“此事我也没有什么办法!”
周继堂苦笑着摇了摇头,忽然眼中一亮,“不过,有一个人肯定有办法。”
“谁?”
赵国公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急切追问。
“东王。”
周继堂缓缓吐出两个字,“为今之计,咱们只有借东王的势。”
“东王?”
赵国公一听这名字,微微失神。
满朝文武谁不知道东王一直对皇位虎视眈眈?他们这些权贵不过想保住爵位、安稳日子,可要真跟东王沾上了,一旦败了,那可是要掉脑袋的!
见赵国公迟疑,周继堂眼中闪过一抹讥讽,但很快敛去,语气缓和下来:“国公爷放心,在下并不是要投靠东王。只是利用他在朝中的势力,给陛下施点压力。等将来风头过去,陛下没了心思,咱们照样逍遥日子!”
赵国公听完,脸色阴晴不定,手指下意识地在桌边敲了又敲,心头慌得厉害。
说到底他只想着偷安享乐的主,哪敢真和东王那种虎狼人物沾边?
一想到“东王”两个字,脑海里浮现的都是那张阴沉狠厉的脸,吓得他后背一阵发凉。
“借东王的势……可、可这也太冒险了吧?万一传到陛下耳朵里,那可就是抄家灭族的大罪!”
赵国公声音发颤,眼里满是惊惧,身子还往后缩了缩,像是生怕祸事沾到自己。
“若不能打消陛下的心思,咱们这些人迟早得完蛋!”
周继堂继续说着,语气中带着几分冷意。
赵国公被这句话吓得更是心慌,踌躇片刻,终于忍不住又凑近一步,死死抓住周继堂的胳膊,声音带着几分哀求:“你……你真的有把握吗?周兄,我这些年也没干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就是图个富贵安乐。你可得帮我想个法子,保我这一条老命,千万别让我丢了脑袋、牵连家人啊!”
赵国公越说越慌,声音都在发抖,手心里尽是冷汗。
周继堂见他这副模样,暗暗摇头,语气却依旧沉稳:“国公爷,这事咱们两家可做不了主,得将大家聚集在一起,然后得找个有分量的人出面,大家抱团才有机会。”
“有分量的人?”赵国公下意识追问,“你是说”
“兵部尚书萧武。”
周继堂沉声道,“如今朝中,与陈志清不对付的唯有此人,只要他愿意出面牵头,大家一起去给陛下请命,再暗中联络东王一派,两边施压,也许还有一线转圜。”
赵国公听得连连点头,心里也渐渐有了些底气,“对对对,得大家抱成团,然后去萧武出头,咱们一起总比孤零零好对付些。”
周继堂见状,也不再多说,低声道:“国公爷,咱们去跟其他几家说说,然后我们赶紧去萧府一趟,把话说清楚,事情越快定下来越好。”
赵国公哪里还敢耽搁,忙不迭地披好衣裳,叫人备车。
与此同时,萧府内,夜色深沉,兵部尚书萧武却丝毫没有睡意,依旧独自端坐在书房正中的太师椅上。
案上摊着的正是昨夜陈志清向女帝送上的奏折的抄本和各家送来的消息简帖,萧武只是静静品着冷茶。
门外夜风微动,他忽听得下人急匆匆禀报道:“老爷,赵国公、周侯爷,还有京中几位权贵世家都来了,说是在府外等候,想要面见。”
萧武放下茶盏,眼中闪过一抹意味不明的神色,淡淡道:“让他们都进来吧。”
很快,府门大开,赵国公、荣国公,还有几位在朝中颇有名望的世家代表,衣衫凌乱、神色焦急,在下人的引领下快步走进萧府。
穿过长廊,推开书房的门,只见萧武端坐案前,神色平静,宛如等候多时。
周继堂上前一步,弯腰行礼:“萧尚书,事出突然,深夜叨扰,还请见谅……”
赵国公也跟着附和:“还请萧尚书明鉴,眼下情势危急,我等实在是进退维谷。”
萧武目光淡淡扫过众人,缓缓起身,平静道“诸位夜半齐聚,想必都是为了陈丞相那道奏折吧?”
这话一出,众人面色顿变,几人甚至下意识攥紧了衣角。
周继堂抹了把汗,苦笑道:“还请萧大人指点迷津,如今风声鹤唳,我们这些人都被陈丞相盯上,实在不知该如何自保啊……”
赵国公也连声附和:“是啊萧大人,您在朝中威望最高,还请为咱们众人拿个主意!”
“对对,萧大人请您无论如何也得拉我们一把!”
那几人同样是你一言我一语说。
萧武缓缓坐回太师椅,脸上看不出情绪波动,只是轻叹一声,道:““诸位公爷,这事并非本官有意推迟,只是这道奏折背后,多半藏着陛下的心思。身为臣子,下官自当为陛下分忧,哪有违抗陛下之理。”
话音一落,书房里的众人顿时急了,赵国公第一个站出来,语气里带着几分哀求:“萧大人,您可千万要想想办法帮帮我们,要是真叫圣上信了那一套,可就性命难保了!”
周继堂上前一步,压低声音劝道:“大人,咱们也不是让您平白冒险。只要您能帮我们挡过这一劫,将来但凡您在朝堂上有需要,我周家一定竭尽全力,绝无二话。其实在座各位心里都明白,没有大人撑腰,咱们这些世家迟早各自为战,到时怕是更难保全。”
他说着,又看向众人,大家纷纷点头附和,也连声应和:“正是正是!只要萧大人出手,以后但凡萧大人一句话,我们但有所用,绝不推辞!”
周继堂见状,再补一句,语气诚恳:“大家共渡难关,将来荣辱与共,还望大人别让我们韩信。”
萧武见众人纷纷表态,眼底闪过一抹淡淡的笑意,终于缓缓点头,道:“诸位的心意,本官都记下了。其实你们也不用太过慌张。自古权贵根深蒂固,不是丞相一封奏折就能轻易撼动的,但是就怕有人从中作梗!”
“谁敢!”
赵国公听见前半句话心里稍稍安稳了些,但是又听见后面半句瞬间怒了,大声道。
萧武笑了笑,这才继续说道:“若是旁人当然不敢,可若是他绝对会下手,毕竟他可是得陛下宠的狠!”
“谁?”
赵国公一时间疑惑了。
就在这时,人群中突然有人出声道:”安远侯!!“
是他?
赵国公听见陆云的名字,瞳孔一缩。
萧武也点点头,眯着眼睛说道:“若是陛下真信了陈丞相,或者真是她背后示意的,那动手的绝对不会是丞相反而是安远侯,他手中可是掌握着不听六部调遣的锦衣卫,而且手段狠辣。真要清算世家,恐怕也只有锦衣卫指挥使能动得了!”
此言一出,厅中众人面面相觑,神情惶惶。
赵国公最是气急,咬牙低骂:“那个阉狗怎么敢!一个不知死活的阉狗,仗着自己封了侯爷,便敢在朝中撒野,他以为有了陛下撑腰就能翻了天不成?我等乃是……”
但是赵国公声音越来越小,而咒骂的其他人也是声音越来越小。
毕竟若真是这位天子亲军动手,他们恐怕真的危咦,毕竟这人不但掌握着生杀利,又是陛下的宠臣,而且还在战火中历练过。
想想对方在益州以一技便将整个益州掌控在手中的手段,他们都不寒而栗。
闻言,萧武眼底闪过一丝讥讽,这些仰仗父辈余荫的人,只有迫害迫害百姓的本事,一听见陆云的名字便如同见了猫的老鼠,目光微不可察地向周继堂递了个眼色。
周继堂心领神会,立刻开口:“诸位,若是由这位动手,在下倒有一个办法可以让他分心。”
“什么办法?周侯速速说来!”
赵国公急不可耐的说道。
周继堂嘴角微微勾起,冲萧武拱手说道:“萧国公,在下听闻这几日整个朝堂因益州叛军首领的事情争论不休可是!”
萧武不动神色的点点头:“没错!”
“那阉狗可是要保他!”
周继堂继续追问道。
“没错!”
萧武继续点头。
“那就行了!”
周继堂看向众人朗声道:“诸位,既然那阉狗想要保这杜原,那咱们就不让他轻易得逞,到时候他因这事吸引注意,便不会想着咱们头上了!”
“是极,是极!”
在场的权贵听见这句话顿时点点头,但也有人出声问道:“可若是安……阉狗见保不住,舅放弃杜原,枪口对准我们该怎么办?”
“这个更好办了!”
周继堂冷笑道:“在下可是听说了,那阉狗可是当着益州那些叛乱的剑鸣的面说要抱住他性命,若是若是那杜原被砍头,那整个益州便会重新乱起来,到时候整个朝廷的目光便会重新放在益州叛乱上,哪里还有心事打我们的注意!”
赵国公,在场权贵闻言同时眉开眼笑,连忙附和:“对对,对,我怎么舅没有想到这层,周侯果然智慧超人!”
“可该如何做呢?”
又有权贵开口了。
周继堂没有明说,而是说道:”在场的诸位的祖上,可都是为了大夏拼死奋战的人!如今竟然有人要给叛军首领开脱?简直就是荒唐!“
他的话落下,赵国公眼神一亮,立马说道:”就是!这种事一开头,往后谁还肯替朝廷卖命?这要是让祖宗地下有知,怕是都得气活过来!”
其他的话也明白过来了,纷纷表态。
“明日上朝,咱们干脆联名上奏,请陛下斩了杜原,也好让天下人心服口服!”
“没错!这件事不能含糊,若是让那阉狗得逞,日后还有什么规矩可言?”
“就这么定了!明日咱们同上一本,绝不容许有人为贼人开脱!”
书房中一片群情激昂。
看着这些人远去的背影,萧武嘴角微微勾起一抹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