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2章 权贵出招

次日早朝。

女帝高坐龙椅,端庄威严,淡声道:“今日仍议杜原一案。”

随着女帝话音落下,陆云上前,拱手奏道:“臣以为,此事无需再议。臣有三点:其一,杜原虽为叛乱首领,实则罪不在己,实因民不聊生,杜原不过顺势而动。其二,益州新定,百姓甫得安生,若此时杀杜原,恐民心不安,再生事端。其三,当初臣奉大夏之名,许诺不究杜原之罪,方得顺利收复益州。若今违信杀之,朝廷必为天下所笑,谁还信我大夏之言?”

女帝闻言不语,目光在众臣之间流转,尤在萧武等反对者身上多停片刻。

谁料,前两日还与陆云争执不休的萧武等人,今日竟都缄口不言,一个个低头装哑,殿中气氛顿时凝滞。

女帝见状,眉头微皱,心下有些不安。

陆云同样如此,眉头微微皱起,目光扫着萧武等人。

良久,女帝方才淡淡开口:“对于安远侯所言,诸位可还有异议?”

说话时,她目光一直停在萧武身上,谁知萧武却似木雕泥塑,竟无半点回应。女帝复又环视众臣,见其余人也皆如痴如呆,心头越发疑窦丛生。

她正欲落下决断,道:“既然如此,便——”

话音未落,忽听殿门外一阵急促脚步声。

只见守门的小太监跌跌撞撞跑进殿内,跪地高声禀道:“启禀陛下,赵国公、周大人,还有一众勋贵……正聚集在殿外,请求面圣,有要事相奏!”

话音落地,大殿内众臣皆是一惊,原本低头不语的萧武等人也不由抬起头来,嘴角微微一扯,眼中精光一闪而过。

女帝面色微沉,抬手示意:“宣。”

不多时,数位身着朝服的权贵鱼贯而入。

今日与往常不同,每人手中都捧着一副旧战甲,或一柄兵刃。

那些甲胄刀枪,皆是历经风霜,伤痕累累,有的上头还留着斑斑血锈。

丞相陈志清脸色骤变,光看这些斑斑之物,他便猜出来了这些人所与为何。

而陆云同样如此,原来本就皱起来的眉头更加凶了。

萧武瞥了一眼那些权贵们,又瞥了一眼陆云和女帝,心中冷笑,这下看你们如何应付,这杜原看你们如何保得住。

女帝眉头微皱,眼中寒光一闪,神色比方才更冷,语气却平和道:”诸位何故如此?“

“启奏陛下!”

赵国公脸色发白,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微臣等冒昧觐见,今日所献,皆是先祖遗物,本不敢轻动。只是臣等听闻,陛下有意赦免那叛乱之徒杜原,心中惶恐不安,唯恐地下祖宗若有知,怕要怪罪于微臣等失守祖制、辱没家风……”

说到这里,忍不住擦了擦额上的冷汗,又低声道:“昔年先祖们为大夏舍生忘死,立下无数血功,今日若叫叛臣贼子得以赦免,传扬出去,恐朝廷威信受损,忠义两字也无处安放,臣等实在难以向列祖列宗交代……”

说罢,赵国公重重叩首,声音发颤:“陛下,还请明察!臣等无他意,只望大夏祖训不可废,忠奸不可混淆!”

其余权贵闻言,也齐齐叩首,高声附和:“请陛下明断!”

女帝看着这些人手中捧着的甲兵,手指在扶手上紧紧攥着,脸上寒意更甚。

她心里很清楚,这些权贵为何会突然齐聚朝堂,陆云、陈志清,乃至所有大臣也都心知肚明。

这表面上是为杜原之事,实则是为了前日陈志清所呈的奏折之事,把祖宗遗物摆在殿上,就是在提醒陛下:我们是大夏的开国功臣,是打下这江山的“有功之后”。

若陛下执意赦免杜原、甚至动我们这些老勋贵,那就是寒了天下心、背了祖宗情。

他们看似是替朝廷、替忠义请命,实际上是借祖宗和家族的功业在威胁。

“陛下,你若真要动我们,便是连大夏根基也一并否了!”

这一刻,整个朝堂的气氛变得无比压抑,刀兵在地,阴影重重,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女帝一人身上。

女帝望着殿前一众权贵,脸色冰寒,指尖几乎要将扶手捏碎。

她心中怒火翻滚,胸膛起伏,恨不得立时呵斥喝退这些人。

但殿下那一副副甲兵、一道道叩首的身影,昭然若揭地在逼她让步。

她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满腔怒意,脸上勉力挤出一丝笑意,声音却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诸位爱卿所言,朕已明了。列祖列宗开国之功,江山社稷赖以不倒,朝廷又岂会忘记?杜原之事,朕从未轻言赦免,只是念及百姓新安,思虑再三,才未急下决断。”

说到这里,她扫视全场,眸光中带着一丝冷意,却不得不柔声安抚:“祖训不可废,忠义自当有别。诸位之忧,朕心中自有计较。此事再议,决不敢辜负列祖,也不敢寒了诸卿之心。”

她语调虽平静,眼底却满是隐忍和不甘,指节在扶手上缓缓收紧,声音低沉:“诸位安心,待朝堂定议,必给天下一个交代。”

殿中权贵见女帝松口,皆如释重负,齐齐叩首,高声道:“谢陛下圣明!谢陛下体恤先功!”

众人伏地,再三叩拜,这才小心翼翼地收起甲兵,依次退下。

等权贵们都退到殿外,女帝面色依旧冰冷,缓缓开口:“杜原之事,暂且搁置。等朕思虑周全,再做定夺。诸位若有要事,便即奏来。”

殿中静了许久,没人敢吭声。过了半晌,才有官员硬着头皮出列,低声禀报事务。女帝只是点头应下,淡淡批示,不多言语。

随后又有几人上前,皆是一些琐事,都草草处理了。殿内气氛压抑,谁都不敢抬头,连喘气都刻意收着。

此刻,所有人都明白,女帝虽口头退让,心里的怒气却憋得死死的,只是眼下形势,不得不低头。

早朝就这样死气沉沉地结束。直到女帝一声“退朝”,众臣如释重负,纷纷退下。大殿里只余下一片冷清,阴影未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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