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七醒来的消息还是传到了顾旧耳朵里,没过多久,他就带着人马风风火火赶到。
这一次,他没有开火,也没有叫嚣,只是举着大喇叭,一声声地喊着:“——57号。 ”
病房里的七七,自然听见了。
那天,她的退行行为格外严重,黎陌尘说的话她已经开始迟疑,指令的效力仿佛一点点在她身体里失效。
她一言不发地坐了好久,终于缓缓抬起头,声音干涩:“我要回去了,有些事情,还没处理清楚。 ”
黎陌尘像是早就预感到了这一刻的来临,心口发闷,喉咙哽住,一句劝阻也说不出口。
她没有理会秦一戎在一旁翻脸的表情,没再多看一眼他精心布置的安全屋,也没有向任何人示意。
只拄着拐杖,一步一步地往门口走去。
步子慢,却没有一丝犹疑。
那扇布满伤痕、沉重的铁门终于被缓缓推开。 阳光刺进来,尘土飞扬。
门口,顾旧站在一片肃杀的人群前,目光死死盯住她,像是攥着猎物最后一次挣扎的尾巴:“又是三周,还得我亲自来接你。 玩够了吗? ”
七七声音平静,没有波澜:“条件不变,你不动他,我跟你回去。 ”
顾旧怒极反笑:“他就那么重要? 我偏要杀了他。 ”
“那就没必要谈了。” 她目光冷漠,转身,“关门吧。 ”
铁门应声回收,生锈的门轴摩擦发出撕裂一般的刺耳响动,气氛一触即发。
“…… 好。 “顾旧低声咬牙,终于退了一步,”我同意。 ”
“跪下。”
七七没有迟疑,也没挣扎,只是看了一眼秦一戎,又看了一眼黎陌尘,随即转回去,手扶着拐,缓缓跪下。
顾旧手下一拥而上,粗暴地扯开她的病号服,在她纤细的手脚、腰腹上齐齐扣锁——铁链哗啦作响,最后把她五花大绑抬进车厢。
整个过程,她没有挣扎,也没有回头。
顾旧在车门前回眸,语气里尽是得意:“我早说过,她逃不掉的。”
他看着黎陌尘,又挑眉扫了眼秦一戎:“你以为她这位大师兄就干净?他也”光顾“过我那边,点的是谁……就不用我说了吧。”
秦一戎脸色一沉:“你闭嘴。”
顾旧轻笑:“你们可以交流交流经验嘛,别客气。”说完,得意洋洋地关上车门,随车队一起消失在蜿蜒的山路尽头。
空气瞬间安静下来。
黎陌尘的拳头攥得死紧,眼底翻滚着一团快要炸开的情绪。他转头看向秦一戎,目光如刀,沉冷逼人。
秦一戎被盯得浑身发毛,举起双手一脸无辜:“不是你想的那样! 顾旧那老狐狸阴得很,说一半留一半,杀不了你就诛心,别上他的当。 安保会留给你,我先走了。 ”
他刚想走,又像想起什么,停下脚步,一边后退一边说:“哦对了,她刚才用传音入密让我告诉你一声——她会回来的。 ”
说完像被狗追一样,转头落荒而逃,连门都懒得关。
黎陌尘一个人站在空荡荡的院子里,四周陷入死寂,连风吹过的声音都带着一种虚空的回响。
他缓缓蹲下身,双手抱头,把额头抵在冰凉的地砖上。 心像被挖了一块,疼得难以呼吸。
这一场逃亡、一场试图挣脱命运的游戏,最后仿佛绕了个大圈,又回到了原点。 可他知道,他们都再也不是原来的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