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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马车后方聚集着艾登王子和贵族们。周围有我忠诚的女骑士们警戒把守，外界无从窥探我的举动。
面前聚集的贵族共有十八位。
这些人或是曾向我借贷，或是被赫尔布里特公爵拿捏过把柄。
公爵死后，他们本打算珍惜自由，享受幸福的贵族生活。
但休想得逞——既然赫尔布里特公爵的账册和名簿落在我手里，他们的主人就该换人了。
“哇！追随男爵的贵族竟然这么多！这……这事能成！”
艾登王子看着聚集的贵族们，没心没肺地高兴着。他完全没在意这凝重的氛围，只顾着开心。他知道这些贵族将成为自己人。
“王子殿下。”
“嗯？男爵，什么事？”
“在我与他们交谈期间，请您保持安静。”
“唔……既然是男爵的请求……”
艾登闭上了嘴。百无聊赖地摆弄手指转动眼珠。我向身旁的尤莉亚使眼色，她便递给艾登一个酒瓶。
“谢、谢了。”
他小口啜饮着酒，同时观察着局势。
我扫视贵族们的面孔，开口道。
“巴尔玛尔玛男爵。”
那个长得像老鼠的男人咽着干唾沫走上前来。
“巴尔玛尔玛男爵真是胆大包天。搞走私还敢打公主的主意？您不会不知道拉佩里的现任宰相是艾琳公主吧……”
“普、普鲁克斯男爵！请移步僻静处！能否找个只有我们两人的地方谈？！”巴玛玛惊得浑身一抖。
看来他很不愿其他贵族知晓走私之事。
毕竟在座若有人告发或要挟他就糟了。
我嗤笑出声。
‘若真顾虑这些，当初就不会召集全员。这些家伙全都是一丘之貉。’那些向我借钱的家伙亦然。
他们永远还不上债。
因为尤莉亚早已做好手脚。
被金钱与丑闻勒住脖子的他们，早就是我的奴隶了。
“我对巴玛玛男爵和诸位很失望。诸位难道不清楚艾琳公主是什么货色？她现在对你们笑脸相迎，等登上王位就会翻脸肃清你们。可诸位竟还在那女人身后傻笑。”
“没错！男爵说得对！那贱人笑得像天使实为恶魔。她若称王结局显而易见！肃清开始之日就是国家衰亡之时！”
艾登突然插嘴。他用尽恶言辱骂艾琳。待他骂完我才开口：
“王子殿下。我不是请您保持安静吗。”
“咳嗯。听到艾琳的名字让我一时激动了。抱歉。”
王子重新开始饮酒。
我瞥了眼察言观色的瓦尔玛尔玛，随即点名其他贵族并揭露了他们的全部劣迹。这是警告他们无法摆脱我的掌控。而警告见效了。
‘放弃炸弹项链吧。那太危险了。’若施加过大压力，他们可能会联手背叛我。
‘况且只要有大师级协助就能拆除炸弹项链。若贵族们联手或向艾琳公主求助，拆解炸弹项链易如反掌。’尤莉亚告诉我，赫尔布里特公爵并非只用鞭子驱使那些人。
若给予适当甜头，他们就不会背叛。
“诸位，请抬起头。我虽对诸位失望，但并非吞噬你们的怪物。犯错不是人之常情吗？”
我向尤莉亚使了个眼色。即便我不明说，她也总能心领神会。有时她仿佛能洞悉我的思维，令人惊叹。
尤莉亚打开了马车后门。
马车里堆放着如小山般闪闪发光的金币与宝石，还有矮人打造的精品武器与盔甲。
这些不过是我财产的一部分。
无论在战争开始前还是开始后，我都通过暗中贩卖粮食与武器赚得盆满钵满。
包括艾登王子在内的贵族们张大嘴巴盯着马车内部。他们震惊得仿佛连虫子飞进嘴里都察觉不到。
“我并非打算让你们无偿劳动。只要各位遵照我的指示好好表现……自然会支付报酬。不信？现在就该信了。尤莉亚，分给他们。”
“是，主人。”
尤莉亚将金币和宝石装进袋子分发给贵族们。当然也没漏掉艾登王子。若冷落了这家伙，天知道他会干出什么事来。
小山般的财物减少了近半。
贵族们捧着沉甸甸的袋子，嘴角浮现出笑容。那是被贪婪扭曲的恶心笑容。我看着那笑容暗自叹息。
‘怎么连一个女人都没有’这群平均年龄四十多岁的贵族里，要是有个美女贵族，心情或许会好些。
“普鲁克斯男爵大人！我愿追随普鲁克斯男爵大人！”“男爵大人。需要我做什么？”
“哈哈哈。艾琳公主虽然聪明但终究是女流。王位理应由艾登王子殿下继承才合适。”
“王子殿下。若您登上王座，请赐我一席之位。”
气氛变得其乐融融。在一旁目睹的王子愣怔不已，忙不迭地左右摇头。
“诸位。若各位中有人能在本次国丧期间立下功劳……我必当重金酬谢。”
“立下功劳……您是说发动战争吗？”
“是停战。支持艾琳公主的贵族会不断伺机袭击我们。我们必须自卫，并在政治上反击他们。若能拉拢中立派贵族加入我方……我承诺给予厚赏，将矮人族打造的铠甲与武器赐予诸位。”
“矮人族打造的铠甲与武器……”
贵族们咕咚咽下口水。
矮人族打造的装备本就是值得炫耀的珍品，尤其铠甲更受青睐——战场上即便流矢横飞，只要身着矮人铠甲便可高枕无忧。
贵族们互相交换眼色后，郑重地点了点头。
“请尽管交给我们！”“我们首先要辅佐艾登王子，并澄清那些诋毁王子的谣言。虽然会有些吃力，但请诸位全力以赴。”
“这本就是分内之事。”
就在这时，包围在周围的女骑士们突然骚动起来。有人来访了。
“让开。我是来见普鲁克斯男爵的！”
“不行。任何人都不准入内。”
“不认识我吗？我可是森海茨公爵。区区骑士也敢阻拦我？”
“我们只是遵从主君的命令。”
“你们的主君不过是个男爵，这点道理都不懂？现在的态度可称不上忠诚。趁我还没对普鲁克斯男爵失望前，赶紧让开。”
我咂了咂舌。
南方大贵族格博恩·森海茨公爵。
这是个权势与风评严重不符的人物，向来轻视爵位低于自己的贵族，年轻时更是比艾登王子还要荒唐的纨绔子弟。
在事态恶化前，我提高声音对女骑士们说道：
“让他们让路。”
“遵命，主君。”
女骑士们侧身让出了一条通道。
身着华服的森海茨公爵昂首阔步走来。
这是一位五十多岁的男性。
白发苍苍，细看却会发现头发极不自然——那是假发。
知晓他患有严重圆形脱发症的人对此都心知肚明，只是碍于他的暴虐不敢声张。
森海茨公爵倚着马车打量我，当即皱起眉头。
“虽听闻你粗鲁无礼……但没想到见到我竟连基本礼仪都不顾。是仗着普鲁克斯那个讼棍的余荫吗？”
“失礼的是公爵阁下。王子殿下在此，您难道视而不见？”
森海茨公爵缓缓环视四周。艾登王子分明就站在我身旁，根本无需寻找——他这是公然藐视王子的存在。
“恕我眼拙，竟未察觉殿下在此。”
“嗯……情有可原……”
艾登王子紧张地观察着我和森海茨的神色。
“话说回来普鲁克斯男爵，你究竟打算何时行礼？还有周围这些人——看我的眼神实在放肆。简直像在打量敌国贵族。”
“万、万分抱歉，公爵阁下。”
贵族们纷纷低头。无论多么令人作呕，森海茨公爵掌握的权势是实打实的。
但我和尤莉亚并未向他低头。森海茨公爵用明显不悦的眼神瞪视着我。
“不知公爵阁下亲自前来有何贵干？”“……我听闻有贵族对艾琳公主殿下无礼。”
“并非无礼。只是与艾琳公主殿下短暂交谈了几句。”
“交谈？当着公主殿下的面无视她并带走贵族们，这也能叫交谈？！”
“实在不明白您为何如此暴怒。莫非艾琳公主向阁下诉苦了？”
“休要侮辱公主！我只是来纠正错误！”“根本不存在任何错误。”
当我挑衅般叹了口气时，他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
不知艾琳公主究竟给他灌了什么迷魂汤，森海茨公爵已然成为公主的狂热追随者。
对这个老顽固说什么都是徒劳。
“对艾琳公主的侮辱等同于对我的侮辱。你只有两个选择：要么去找公主下跪道歉，要么与森海茨家族开战。”
森海茨公爵瞪圆双眼说道。这简直蛮不讲理。但他的权势让这种蛮横变成了理所当然。
“普、普鲁克斯男爵。要、要不咱们先在这儿避避风头？”
艾登王子颤抖着抓住我的肩膀。
砰！“咳啊！”艾登王子挨了一拳向后飞倒。
“啊，抱歉殿下。男人碰我胳膊会条件反射出拳……这明显是殿下您的失误，不过我也道歉。”
“咕呃……我、我没事。男爵……”
我对着满脸震惊的森海茨露出笑容说道。
“公爵阁下的意思我明白了。看来只能准备领地战争了。阁下的宣战布告我听清楚了。日期定在何时？葬礼结束后也行，一个月后也无妨。时间和地点全凭阁下心意。”
“……你疯了吗。男爵？”
“我很清醒。请快点给出答复吧。公爵阁下。您总不会是在开玩笑说要发动战争吧。毕竟贵为公爵之尊，怎会轻言战争呢。既然事已至此，不如把领地、爵位乃至全部财产都押上吧。当然性命也要赌上。如何？啊，若您现在跪地求饶，我可以当这场战争从未发生过。”
森海茨公爵的脸涨得通红。他用颤抖的手指着我。
“你以为……以为我不敢开战吗……！好！那就开战！”“不行！”艾琳公主突然出现。看样子是听闻森海茨公爵的消息后匆忙赶来的。
“公主殿下！”“领地战争绝对不行！绝不能允许领地战争！两位莫非忘了王国的现状？！我绝不可能批准领地战争！”领地战争可能成为内战的导火索。
作为艾琳公主必须阻止此事。
而且作为王室代表，若她不予批准，领地战争就无法成立。
艾登王子并无此项权限。
“公主殿下。先提出开战的是森海茨公爵阁下。若他肯下跪道歉的话……不，这要求确实过分了。只要他向我低头认错，战争就当没发生过。今后也绝不再提此事。”
“你这家伙……”
“森海茨公爵阁下！求您了！我这样恳求您！就一次！就低一次头吧！现在进行领地战根本不合时宜！”艾琳公主拼命阻拦森海茨公爵。
因为她清楚我的实力——准确说是尤莉亚的实力。
艾琳公主甚至向森海茨公爵低头行礼，最终公爵也不得不向我低头道歉。
“……抱歉了，普鲁克斯男爵。是我一时激动失言。”
“能理解。公爵阁下的火爆脾气可是人尽皆知。”
“……”
他被艾琳公主拉着离开时，用恨不得杀死我的眼神瞪了过来。
走着瞧。
那表情分明在说这句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