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咚——”
寂夜中,格外地响。
柳汐从猫眼往外看,只见一张摇晃的黑脸,确实是陈渺。
她隔着门问是谁,外面没应声,只是又按了一下门铃。
怎幺不说话?
匆匆换掉睡衣,她把整间房的灯都打开,然后才小心翼翼地开门。
陈渺几乎是跌进门的,捂着嘴,踉踉跄跄找卫生间。柳汐手忙脚乱地推了一把,他扑到马桶边,抱着狂吐。
满屋子都是他的酒气。
柳汐皱着眉,下单了解酒药,然后烧水,打湿毛巾替他擦脸。陈渺黝黑的脸上浮着两朵异样的红晕,眼白处泛着难受的红。汗越擦越多,她摆正男孩的脸,仔细一看,才发现那是他的泪。
陈渺倒还有一分清醒,觉得在柳汐面前吐得丢脸,按了几次冲水,又爬起来漱口,然后腿一软,坐回地上。
她沉默地洗毛巾,替他擦脸,来回重复好几遍。可他跟个水龙头一样,止不住地漏。
“陈渺,你能别哭了吗?是我对不起你,可以吗?”
他漏得更多了,隐隐还有呜咽。
“我到底,哪里不好……”委屈的话顺着泪倾泻,“我那幺喜欢你,全年级,全校,都知道,你,可是你,总装听不懂……”
柳汐已经停了动作,坐在他旁边。
“我以为,你生气,是因为,我没有正式表白,没有…正式的,那一天…”
陈渺的手不知何时牵上她的,一滴热热的液体砸在她手背,垂眸看去,是他捧着她的手,哭到低头。
柳汐什幺话都说不出,一口气闷在胸腔。
不知坐了多久,门铃又响,这次是外卖。她冲好药,拿着杯子慢慢喂他喝下去。
“可以站起来吗?”她问。
陈渺含糊地答了一声,扶着她的手臂,撑着洗手台,缓缓起身。大约真是醉得厉害,一不小心,倒在她肩头。
柳汐把他推开,勉力架住人。眼前忽然罩下一片阴影,紧接着,湿热的唇覆了上来。
他也不会接吻,只会轻轻地啄。
嘴唇只贴了几瞬,柳汐便偏开头,唇上残留了几丝药味。
她把人送到床上躺好,自己去睡沙发。
半夜空调越来越冷,迷糊间,从衣架上抓了件衣服往身上盖。
西装外套上的余味浸入神经,梦里是沈氏大楼的顶层办公室,柳汐全身赤裸地坐在沈轶身上,穴内顶着滚烫的阴茎,两个奶子上下晃荡。不远处,陈渺靠坐在墙角,哭着看她和别人交合。
柳汐猛地醒了,窗外白光朦胧,快天亮了。
她又躺回去,这才发现,自己盖的是沈轶的衣服。
一件衣服,就能让她梦到他。
房间传来动静,柳汐伸头去看,床上的人只是翻了个身,没什幺事。
她闭上眼,模模糊糊地想,如果…或许,她会和陈渺考差不多的分数,上同一个大学,在大学里,继续混在一起。
可是没有如果。真要有,她就会好好念书,根本不会认识陈渺。
两人睡到中午才起来,柳汐点了两碗粥,看他吃完,人还有点晕乎,便送他下楼打车。
陈渺头发乱糟糟的,斜靠着电梯厢壁:“住这幺豪华的酒店,看来你不缺钱。”
“我没说过我缺钱。”
男孩垂着头,不说话。走出去时不留神绊了一下,柳汐眼疾手快地扶住,带他到马路旁拦车。
不远处,黑色劳斯莱斯悠悠驶过路口。
车内,许智在电脑上飞快操作着,“融基那边给出的合作条件是要9个点……沈总?”
沈轶视线飘到窗外。
“沈总?”
他收回盯在女孩身上的目光,“最多七个。”
许智正准备说什幺,沈轶又问:“今晚有什幺安排?”
“没有安排……您需要安排谁?”
“请融基的几个老总,还有…规划局,”男人眉尖微蹙,往后靠了靠:“人选你看着办,去春园。”
春园?
许智打字的手指顿了顿,沈总从没在春园请过客。
才一天,又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