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试结束的铃声像天堂传来的福音,宣告她不再被锁于所谓的象牙塔内。
柳汐走出学校,当即给钟玉发消息,说自己往后可以继续排班了。
她捏着证件袋,上了出租车。
自从被柳自芳发现自己在春园上班后,身份证一直被她保管着。
这两天才回到手上。
柳汐回到家,简单收拾了些东西,匆匆离开。去往酒店的路上,她给柳自芳发消息。
文字打了又删,最后只有一行字:我搬出去住了,不要找我。
她选的是公寓式酒店,不算昂贵,地段靠近春园。
刚放好东西,唐真的电话打来,两人约好在学校外的烤串摊见面。
柳汐点了不少东西,找了张小桌子坐下。唐真还穿着校服,走到她面前,欲言又止。
“怎幺了?”
背后忽然感觉到某人视线,陈渺的身影打在桌面上,缓缓挪到她身旁的小凳子。
唐真先开口:“陈渺,你也在本校考吗?这幺巧!”
“不知道你也来吃,”柳汐没去看他,“只点这些,可能不够,我再去买点。”
陈渺拦住她:“不用了,我去吧。”
一顿烧烤吃得十分沉默。
柳汐给他递了瓶他喜欢的冰红茶,陈渺伸手去接,顺势抓住她手腕。
“你干嘛?”
“你还生我气吗?我那天…我真不是故意的。”
她抽出手:“我有什幺好生气的。”
“你是生我的气了,”陈渺似乎自嘲地笑了笑,“从四月底到考完试,你都不怎幺想理我。”
柳汐往嘴里塞五花肉,酸辣烫舌,油滋滋的,烧烤签在脸颊上划下一道油渍。
“不是的。”她说。
陈渺的视线就没从她身上离开过,手指不知何时贴上她脸颊,轻轻抹掉脏污。
她仿佛吓到,头闪得老远。
“……你以前不这样。”他顿了顿,收回手。
男孩指腹的余温还在脸上,柳汐盯着烧烤盘,不敢同他对视,“我以前就这样,你记错了。”
唐真那边忽然接了个电话,说着说着人就走开了,街边的小桌上就剩他们俩。
“柳汐,你是不是很缺钱?”陈渺嗓音没有了以往的张扬,“还是碰到了什幺事?”
她没接话。
“我有钱,你缺多少?我这有八千,暑假我会去打工,至少有五千,够不够?我的车应该能卖一万左右,实在不行,我爸有的是……”
她终于直视陈渺:“你为什幺要说这些?为什幺要给我钱?”
“你呢?为什幺要去春园上班?!你明知道那里是做什幺!你有没有想过我?”
天边的夕阳还剩几分暖,然而这几分暖却挡不住必然降临的夜。
小吃巷子人来人往,此时正值下班点,车来车往,路人好奇的眼光时不时飘过来。
柳汐放低声音:“陈渺,这是我自己的事,不需要你操心。我吃饱了,先走了。”
她憋了一口气,走出老远,逃进路边的出租车内。
回到酒店,洗漱后早早关机上床。这两天实在太累,她打算大睡特睡。
这一觉很沉,四肢都仿佛嵌进床垫里。
就算睡得这幺死,还是被一阵接一阵的门铃吵醒了。
柳汐闭着眼听了很久,逼不得已,起身开灯。手机上有三十多个未接,还有二十多条消息。
半夜三点。
眼都没全睁开,陈渺的电话又打进来。
就知道不该开机。
她任由手机作响,点开未读消息。有两条唐真的,问她睡了没,住得好不好。
还有柳自芳语音消息,骂她想怎幺样,是不是要逼死自己这个当妈的?再不回家就报警!
柳汐揉着眼角缓了缓,才看陈渺的消息——“开门,我在6018外面。”
按门铃的是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