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卑劣一点也没关系

讨厌吗？

黎桢慌了。

她愣了几秒，没有给出靳博序回答。

最终，她只是擡起双手，痛苦地捂住脸：“出去。”

靳博序没有立刻离开。

黎桢能感觉到他的目光依旧停留在自己身上，大约过了几分钟，沉稳的脚步声才终于响起，渐行渐远。

确认他离开的瞬间，黎桢仿佛被抽走了所有力气，顺着墙壁滑坐在地。

理智告诉她应该把这件事告诉给父母。

但这种事她知道说出去的后果是什幺，她都接受不了，她父母更不可能。

特别是母亲黎萍，说不定会疯。

没有找到解决办法的黎桢，到了学校也一副精神恍惚的模样，上课被老师点名时还在走神。

闺蜜冯静看在眼里，以为她是因为亲人逝去才这样。

吃中午饭的时候，又好好安慰了黎桢一番。

瞅见黎桢情绪低落，一向话多的柯凡变着法逗她开心。

和他们一起坐在饭堂吃饭的还有祁峥。

祁峥默默把给她买的最喜欢口味的饮料放在了她左手边。

黎桢说了声谢谢，两人再也没说其他话。

她的思绪这会儿集中在校服口袋里的手机上，从吃饭开始就一直在震。

没有看屏幕，黎桢也知道是谁的信息。

早上她为了不跟靳博序一起上学，连自行车也不骑，要搭公交车。

拒绝的意图再明显不过。

靳明生跟黎萍都没多想，就由着她去。

黎桢原本以为这样可以避免跟靳博序同行。

谁知道，站在公交车里的她一擡头就看见了一直骑着车子跟着她的靳博序。

早晨路上比较拥堵，公交车一路走走停停。

靳博序同样也是。

他就这样陪了她一路，直至她走进了校园。

感受着手机一直震动的黎桢，始终没有看手机一眼。

等回到教室后，她才打开了屏幕。

明亮的电子屏上显示有十一条微信未读，还有三个未接来电。

不出意外通通都来自靳博序。

黎桢点到聊天界面，视线落在“中午有没有好好吃饭”这句话上。

她滑动准备删掉对话框的手指停了下来。

最终，她还是把十一条信息看完了。

在球场厮杀得特别凶猛靳博序下来休息，掏出手机看着置顶的对话框依旧没有任何音讯，漆黑的双眸看不出来在想什幺。

同样休息的杨昊钦买了两瓶冰镇可乐跑过来，把其中一瓶扔给了靳博序，然后顺着坐下贱不兮兮地对着靳博序道：“我看你打球的时候都要看一下手机，什幺时候见你这幺不专心过，这是等谁的电话呢？”

“没谁。”

“切～拉倒吧，快说，要是有对象不告诉兄弟我可就不够意思了啊。”

靳博序仰头喝了一口可乐，下颚线十分清晰。

“还不是女朋友，到时候是了，自然会告诉你。”

杨昊钦本来是随口一问，没想到靳博序真的是有苗头，顿时一阵八卦。

“好家伙你小子有看上的也不告诉我，是不是上周给你送情书的那个女孩儿，还是之前在图书馆外给你当面告白的那个？”

靳博序目光望着篮球场：“别猜了，你猜不到的，还是那句话，到了时间会告诉你。”

他这回答勾起杨昊钦天大的兴趣，见对方还准备打破砂锅问到底，靳博序取下搭在肩膀上的校服拿在手里。

“下午项老师找我有事，我先走了。”

“诶你先别走啊博序……博序……”

“……”

黎桢晚上六点放学。

向来跑得飞快的她，今天却硬生生拖到了最后一个才离开教室。

她借口说有必须完成的作业要交，让冯静他们先回去。

黎桢心里有点害怕回家，她不知道该怎幺面对靳博序。

不过硬待在学校也不是个办法，过会儿保安大叔就会来查看有没有人在，教学楼大门每天都要上锁，防止谁被锁在里面。

收拾好书包，黎桢正准备出去，一道熟悉的声音却响了起来。

“黎桢。”

她擡眸，原来是祁峥。

他脸上带着明朗的笑意，朝她跑了过来：“冯静他们说你在教室补作业，我在校门口等了半天都没见你人影，不放心，就折回来看看。”

黎桢脸上诧异：“你没有跟他们一起走吗？”

祁峥摇头：“我在等你，想着你一个人回去，路上怪孤单的。”

黎桢刚想开口说些什幺，祁峥立刻抢着补充道：“我就是出于朋友的义务，我们现在…怎幺说都是朋友嘛。”

他把话说到这个份上，黎桢一时不好再说什幺。

他们两个人最后一起出了教学楼，一起走到了校门口。

距离校门不远的地方，黎桢目光不经意间扫过前方，心脏猛地一跳。

她放在校服上衣口袋里的手立马收紧。

祁峥察觉到了她的异样，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

“那不是你哥吗。”他见过靳博序，所以不陌生。

未等黎桢回应，靳博序骑着车子到了两人面前，他身高腿长，一个紧急刹车到两人跟前时甚至带起了一股冷风。

靳博序平常就不是话多又热情的那种人，祁峥看见他冷淡的表情也不觉得有什幺。

他反而热情地跟靳博序打了招呼。

靳博序的视线扫过祁峥。

祁峥莫名感觉到一股杀气，心想，靳博序是不是以为自己还在追黎桢。

黎桢担心祁峥在会看出什幺，就向他说：“我哥来接我了，今天谢谢你等我，改天请你吃雪糕。”

黎桢本来就是热爱分享的人，她和冯静跟柯凡之前也一直互相之间买零食吃。

她的零花钱黎萍一直给得多，再加上靳博序用自己的私房钱时不时给她发红包，她零花钱一直很充足，而且黎桢也是很节俭的人，只是平常喜欢吃甜东西而已，买的次数就多些。

祁峥：“好啊，那明天见。”

送走了祁峥，黎桢毫不犹豫自己一个人往反方向走。

靳博序扯住她的手腕：“我带你去吃饭。”

黎桢抽不回自己的手，大庭广众下她也不好跟靳博序硬来，只是说：“我自己去吃。”

黎萍状态不好，靳明生下午发消息告诉他俩晚饭在外面解决，让他们妈妈好好休息。

靳博序看起来瘦，手劲不是一般大，也是脱衣有肉的类型。

黎桢被拽得很紧，她听见靳博序说：“两个方法，我带你去吃，或者我们就一直就这幺在你学校门口耗着。”

“你……卑劣。”黎桢被气得不行，觉得靳博序是拿自己的弱点威胁她。

她胆子不大这件事，靳博序太清楚。

而她同样清楚的是，靳博序真的会说到做到。

听见她的评价，他露出为数不多的笑容：“对我来说，在你身上…卑劣一点也没关系。”

如果不卑劣一点，他又怎幺得到她。

他选择不了。

对峙了没几分钟，黎桢很快败下阵来。

坐着靳博序的车去了他们常去的饭馆。

靳博序娴熟地点了四菜一汤，都是黎桢爱吃的。

饭馆里人声嘈杂，黎桢紧张的却像是可以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每当靳博序看着她时，她都没有跟他对视的勇气。

很奇怪。

她不应该逃避，她又行得端坐得正。

靳博序没提她不回消息的事，点完单后，他只是把中午没得到答案的问题重复了一遍。

“跟哥说，中午，有没有好好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