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年前,八公主说要练兵,所有人都说她胡闹。”蕙贞喝了口茶,带着几分感叹,“两年前,边疆告急。她求旨率兵,击退女真。得胜回朝时,听说十三公主的驸马纳了小,她将驸马一剑杀了,仅仅罚俸一年。这就是权力。”
她看了看怜枝的神色,又喝了口茶,沉默一瞬,才道:“年初,圣上让八公主卸甲回宫,再嫁新科状元,这也是权力。”
怜枝听得心惊,忙低声道:“嫂嫂……”
天家之事,可不敢妄言。更何况以卢家的门楣,这些朝堂之事还离他们太远,她又刚嫁入卢家,不明白嫂嫂为何突然和她说这些。
蕙贞望着她笑,眼里多了几分考量:“怜枝,你很有潜力。咱们一家人,可要守望相助才是。”
她心神不宁地回了房。
夜里,卢文澄回来了。
他是她的夫君,本该是她最亲近的人,是她的依靠。他们之间应该亲密无隙,无话不谈。
但她想起先前问他是否曾有过通房,那脱口的“没有”二字,总觉得两人隔着一层。
许是新婚未久,彼此还需慢慢磨合、慢慢交心吧。她许多话到了嘴边,终究还是咽了回去,只在心底轻轻叹息。
夜晚,他们完成了一场温柔如水的缠绵。
他的动作一如新婚夜般克制,满带着珍惜与小心翼翼。怜枝闭着眼,顺从地贴合着他的节奏,感受那种安稳的快意,和他未竟的欲望。
事毕,他将她揽入怀中,炙热的肉棒依然昂扬,抵着她的小腹。她顺势轻轻贴着他耳语,带着点柔情未散的撒娇与勾引:“可以再来的……也可以再粗放些……我喜欢的。”
她原以为,这一句袒露会换来他的笑意、亲吻,或是又一次深入。
谁知卢文澄沉默了一下,脸色晦暗下来。
他低声问她:“听说,白日里,嫂嫂唤你去说话?”
她退出他的怀抱,擡起头,觑着他的脸色,笑道:“不过是女人间的闲话家常——聊了聊八公主出嫁一事,听说她此前,一剑杀了十三公主的驸马。”话说到一半,她决定还是试探一下。
卢文澄变得面无表情,他重新将她揽进怀里,轻声哄道:“我只有你一个,怜枝。离她远一些,省得带坏了你。至于八公主……圣上尚在,可以护她几分,若是……咱们插手不了这些事,也别去掺和,咱们就安安稳稳地过日子,好吗?”
怜枝依偎在他怀里,听着他越来越急促的心跳。
良久,她轻轻地说:“好。”
一转眼,已是六年。
这六年来,圣上年事渐高,朝堂风云变换,旧人隐退,新人上位。四、六、十一皇子明争暗斗,局势莫测。
至于八公主,嫁人诞下一子以后,一心当好孝女、良母、贤妻,除了提倡“夫君可有妾室通房,妇人亦可养妾室面首”的言论,倒也没有什幺出格之举。
卢文澄早已出仕,出继京中那卢姓高官家,继承了对方的门第和人脉。最初他外放苏州,后调任青州,官阶渐升。他仕途顺遂,脾性却未变,对怜枝始终极好。夫妻二人偶有矛盾,大多是他退让,怜枝也渐渐懂得体谅。两人柔情蜜意,羡煞旁人。
唯有她和嫂嫂走得越来越近一事,让他有些不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