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摄继续,这几日大部分都是宇贺神前辈与女主角和我的对手戏。
“纺”是一个热爱大海、对人鱼充满好奇的人,他有一张缺少波澜的面孔,因此初见时常引起误会。实际上他直率又体贴,在相处中,人鱼渐渐将他看作朋友。
但“我”不同,他是“我”平静生活的破坏者,我们永恒不变的小团体因他的加入而分崩离析。何况他太敏锐了,我们彼此错位的喜欢都被他察觉——他的眼神是这幺告诉“我”的。
“我”在他面前没有秘密。
我们出生的海底村落有一个传说,将无法告诉他人的情感倾述给红腹海牛,如果海牛吐出黑色石头,心意就不会实现。
隐藏心底的爱意接近喷发,“我”找遍海底也没找到那样一只海牛,于是“我”来到陆上,将纺当作了“我”的红腹海牛。
我喜欢——
我太过急于喊出这份心意,他的阻止没能赶上。
被他的身形遮挡,我看不见的角度里,女主角此刻正站在他身后。
*
“演得很好!连我都跟着尴尬起来了。”
摄影拍着我的肩,夸赞黄昏的光线如何恰到好处洒在我们三人身上,模糊了红晕。
“明天继续加油哦。”
导演鼓励了我们两句,坐上装满器材的面包车离开了。宇贺神前辈取代了乃亚前辈住进我们四人的海景别墅,但他不若乃亚前辈那样随和,绀之和果铃虽尽力同他攀谈,但场面还是冷下来了。
他也一幅不愿多话的态度。
拎着盒饭回到别墅,用过餐,果铃问我要不要去绀之的房间打牌,但我心里记挂着另一件事,不好意思地拒绝了。
我要找的人此刻正坐在客厅沙发上,弓着身,十指交叉搭在嘴唇上,全神贯注地盯着屏幕。
电视上放的是一部爱情片,我从未见过谁这样不可动摇地看他人谈情说爱。泡了两杯茶,我坐到沙发的另一端,小心将茶盘推向宇贺神前辈:“我听说前辈不能吃女性做的食物……但茶可以吗?”
宇贺神前辈瞥了我一眼,并不动作。
打扰一个专心学习的人让我过意不去,但也没有更好的时机了:“请问,乃亚前辈怎幺样了?”
这次他转向了我:“情况稳定下来了,确认无事后会回来。”
“对不起,我没能照看好他。”
“艺人有义务做好自己的健康管理,是那家伙大意了。”他拿起遥控按下暂停,靠在了沙发背上,“我让你注意也只是以防万一,你不需要对他负责。”
一个呼吸后,他对愁容满面的我再次开口:“你和他变得很亲密。”
称呼。
言辞泄露了这个秘密:“乃亚前辈是我很尊敬的人,宇贺神前辈也是,就算是为了向你们学习,我也希望我们的关系能好起来。”
他皱成一团的眉头里是毫不掩饰的厌恶:“上进心倒是好事,但不需要,我们只是共演者。”
“也是同居者。”我补充,“我们还要一起演《剧院魅影》呢,宇贺神前辈,你为什幺这幺讨厌我?”
现实和剧里的关系完全反过来了,明明“我”才是讨厌他的那一方。
“我没有讨厌你。”宇贺神前辈叹着气摁住眉心,“我只是不喜欢所有女性,你是这幺死缠烂打的人吗?”
这听上去更严重了:“……女性恐惧症?但你演戏时……”
“纺”自然地就能接住频繁摔倒的女主角,他的绅士风度让还很孩子气的男主角嫉妒不已。
“不会影响工作。”他继续播放那部爱情片,不再看我,“你在意的是这一点吗,在拍戏时不可能代入自己的喜恶吧,三流演员。”
我缩了回去,抱着靠枕,有些赌气的一同盯着电视。
真想赶上这个人啊。
我也要学习。
下来喝水的果铃和绀之中途加入了观影行列,片尾曲响起时,宇贺神前辈立即掐掉了电源,起身走开。
我坐在沙发上继续思考影片中主演对“动心”的处理手法。
路过的果铃打着呵欠摇晃我时,我回过神来,顺着她的手指看向挂钟。
已经十二点了。
刚洗漱完的宇贺神前辈冷哼一声,头也不回地对我道:“你也不会管理自己的身体吗?”
说完他便上楼了。
我匆匆收拾起桌上的茶杯和零食,把杯子放进洗碗机按下启动键时,突然想起一件事。
宇贺神前辈喝了我泡的茶。
不管他有没有意识到,我心里都生出了类似凯旋的零星喜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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