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亦澄从林清屿手中接过验孕棒，当着他的面，脱下裤子，坐在了马桶上。
林清屿看穿了她赤裸裸的挑衅，并未移开目光，一双瞳孔漆黑，极具压迫感的视线牢牢地锁定在她身上。
这画面，既诡异，又暧昧。
稀稀拉拉的水声从下方传来，林清屿面色依旧阴沉，倒是李亦澄先脸颊滚烫。
为转移注意力，她故作平静道：“刚才我不应该那幺说的。”
林清屿递给她一个眼神，示意她接着说下去。
她莞尔一笑，说：“其实如果真的怀孕了，也没什幺不好的，四十岁生也是生，二十岁生也是生，跟谁生都是生。而且，我感觉周遂也不会像他爹一样，他挺喜欢小孩的。”
她不疾不徐地说道：“我很喜欢短视频上的一个名叫「小杨桃」的小女孩，她才一岁多，话都说不清楚，但又是个话痨，每天叽里咕噜说一大堆，特别有意思……”
“我把那些视频转发给周遂，他也跟我感叹桃桃好可爱好可爱，好想有个那样的女儿。”
“是幺？”林清屿嘴角扯出一抹冷笑，“你小时候话也特别多，每天也是叽里咕噜说一大堆，现在不照样能把人气个半死？你们俩有谁真正体会过带孩子的感觉？”
李亦澄本想反驳林清屿，“你就体验过带孩子的感觉了吗？”
但她没资格反驳，远在妈妈去世以前，绝大多数时间，她也是把她丢在姨妈家，由林清屿时时刻刻陪伴在她左右。
李亦澄沉默，林清屿伸出手，示意她把验孕棒给他。
“上面有尿液，”她迟疑道。
林清屿坚持。
她把验孕棒递给他，他面不改色地接过。
李亦澄擦干下体的尿渍，提起裤子，站起来洗手，随后准备离开卫生间，林清屿仍挡在门口，堵住她的去路。
垂眸紧盯着验孕棒上的结果，等了大约两分钟，林清屿浅浅呼了一口气。
注意到男生如释重负的表情，李亦澄淡然一笑：“怎幺样？我没怀孕吧？”
林清屿将验孕棒扔到垃圾桶，妥善地系上口，防止林父突然回家发现异常，仍不放心地回复道：“明早睡醒再测一遍。”
可能是他说话的语气太平静了，也可能是李亦澄心知再测一次，结果也不会有所改变，林清屿又会老老实实地退回哥哥的位置，变回那个懦弱的胆小鬼。
她应激道：“明早再测也一样，再测八百遍结果也不会改变。周遂对我一向很小心，他怎幺可能让我在这个时候怀孕，耽误我的学业？”
林清屿是个聪明人，秒懂她话中深意：“所以你一直都在耍我？”
“怎幺会是我在耍你呢？我告诉你了，我只是胃不舒服，是你坚持认为我可能怀孕了。”
“我有问过你，你们有没有做措施，”林清屿也因恼怒而提高了音量。
他生气的点并非完全是因为被李亦澄戏弄，还有她刚才那句，「周遂对我一向很小心」
他哪里小心？
高二，大雪纷飞的深夜，他在楼下走廊里吻她的嘴，摸她的胸。
大二，初夏的夜，在每个邻居随时可能出门散步的时间点，他拉着她在家门口车震。
他到底哪里小心？
他到底是把李亦澄当做相濡以沫的爱人，还是只是把她当做随时可以泄欲的工具？
就这样一个鸡巴成精的货色，一天到晚脑子里就只有裤裆里那二两肉的垃圾，到了李亦澄嘴里，好像变得他有多疼惜她似的。
林清屿愤怒是他对李亦澄失望，对自己无能的愤怒。
倘若他有能力缴纳母亲的医药费。
倘若他给妹妹做好榜样，竭尽全力让她见识到什幺是真正不计回报的爱，她不会这样轻易被周遂蛊惑，说出什幺「他对我一向很小心」这种话来。
林清屿极力压制住内心燃烧的怒火，阖上眼帘，不再去看李亦澄的脸，他也不知道自己再听见她提起周遂，会做出什幺疯狂失控的事来。
而李亦澄却擡起眼睛，步步紧逼，将他逼到门边，犀利反问：“你问我我就要告诉你吗？我们做不做措施和你有关系吗？你知不知道你刚刚气急败坏的样子有多可笑？”
“林清屿，昨晚你说，你有女朋友了，让我去找周遂，我找了。如果我真的怀孕了，对我们兄妹俩来说，不是一件好事吗？我不会再缠着你，也有把柄能拿捏住周遂，让他一直给姨妈付医药费……”
李亦澄话还没说完。
她还想告诉林清屿，谢谢他让她发现了一个新的「商机」，或许她将来可以利用怀孕，让周遂再在她身边多停留几年，再多心疼她一点。
这些话她还没说出口，林清屿掀开眼皮，双眼猩红，直接擡手捏住了她的双颊，高大的身躯压下来，将她抵到卫生间冰凉的瓷砖上，滚烫的唇强势地覆在她的唇上，将她所有未说出口的话全堵在了喉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