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栀栀是被窗外掠过的星际飞行器的低鸣吵醒的，她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陌生的天花板。
不是她那间摆满毛绒玩偶的粉色卧室，而是厉之霆的房间。
空气中还残留着淡淡的硝烟与烈酒混合的味道，那是属于父亲的气息。
厉栀栀撑着身子坐起来，目光在宽敞的卧室里转了一圈，却没看到那个熟悉的挺拔身影。
心底瞬间涌上一股难以言喻的失望，她本来还盼着，一觉醒来就能扑进父亲怀里，撒个娇，抱怨他昨晚把她得太狠。
她掀开被子下床，赤脚踩在冰凉的羊绒地毯上，才发现自己身上的睡衣不知何时被换掉了。
房间的衣柜半敞着，她随手翻出一件黑色的丝质衬衫，是厉之霆的尺码，穿在她身上，衣摆堪堪遮住大腿根，露出两条白嫩嫩的腿，衬得她那张漂亮的脸愈发娇俏。
厉栀栀也不在意，踩着拖鞋，晃悠悠地往楼下走。
客厅里，厉聿年正坐在餐桌旁看军事简报，一身笔挺的家居服，眉眼冷峻。
厉庚年则靠在椅背上，把玩着手里的咖啡杯，酒红色的衬衫领口松开两颗扣子，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慵懒。
两人看到厉栀栀下楼，目光同时落在她身上，眼神瞬间变得有些微妙。
厉栀栀视若无睹，径直走到餐桌旁坐下，随手拿起一片星际谷物面包，咬了一口，含糊不清地问：“爸爸呢？ ”
“去联盟政府开会了。” 厉庚年率先收回目光，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他放下咖啡杯，声音听不出喜怒，“凌晨走的，走的时候你还没醒。 ”
“那他多久才回来？” 厉栀栀眼睛一亮，手里的面包都忘了嚼，满心满眼都是期待。
“下午就回来了。” 厉聿年合上手里的简报，目光落在她露出的大腿上，眉头瞬间蹙紧，语气带着不容抗拒的严厉，“穿成这样像什么样子？ 赶紧回房间换下来。 ”
厉栀栀撇了撇嘴，心里满是不服气：“有什么不好的？ 我小时候不也经常偷穿你们的衣服吗？ 二哥还夸我可爱呢。 ”
“你也说了，那是小时候。” 厉聿年的声音沉了几分，Alpha的威压隐隐散开，“你现在长大了，该有女孩子的样子。 ”
“我不换。” 厉栀栀梗着脖子，一脸的倔强，她就是喜欢穿父亲的衬衫，喜欢身上沾着他的气息，好像这样，就能证明父亲还是疼她的。
厉庚年见状，连忙打圆场。
他对着厉栀栀挑了挑眉，眼底的不悦一闪而过，语气却依旧带着惯有的宠溺：“妹妹爱穿，就让她穿吧。 我衣帽间里还有几件新的衬衫，款式更适合你，要不要去挑挑？ ”
厉栀栀咬着面包，歪着头想了想，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看心情。 ”
厉庚年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眼底瞬间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不悦。
他好心好意地打圆场，这小丫头倒是一点不给面子。
他干脆起身，走到厉栀栀身边，弯腰将她打横抱起，径直坐在自己的腿上。
厉栀栀惊呼一声，下意识地搂住他的脖颈，白嫩嫩的大腿蹭过他的膝盖，带着微凉的温度。
厉庚年拿起一片吐司，蘸了满满一勺蓝莓酱，递到她嘴边，语气里满是纵容：“张嘴，小祖宗。”
厉聿年看得眉头紧锁，重重放下手里的水杯，呵斥道：“厉庚年，像什么样子！”
厉庚年非但没收敛，反而变本加厉地揽紧厉栀栀的腰，下巴抵在她的发顶，冲厉聿年挑了挑眉，眼底满是挑衅：“我疼我妹妹，有什么不妥？”
厉栀栀张嘴咬住吐司，甜腻的蓝莓酱在舌尖化开，她看着厉庚年眼底的笑意，心里一甜，凑过去在他脸上“啵”地亲了一口。
浅紫色的蓝莓酱沾在他冷白的脸颊上，像落下了一朵小小的花。
厉庚年低笑出声，抬手用指腹抹去脸上的酱渍，指尖还残留着她唇瓣的柔软触感。
他捏了捏厉栀栀的脸颊，语气宠溺得不像话：“小馋猫，吃得到处都是。”
厉聿年看着眼前亲昵的一幕，放在桌下的手不自觉地攥紧，眼底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嫉妒。
他清了清嗓子，别开目光，硬生生将那点酸涩压了下去，只是脸色愈发沉冷。
就在这时，楼梯口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
徐琰从楼上走下来，他依旧戴着那双米白色的毛绒手套，脸色苍白得像纸，眼底带着浓重的青黑。
当他的目光落在厉栀栀身上那件宽大的黑色衬衫，以及她坐在厉庚年腿上的亲昵模样时，瞳孔微微一缩，眼底的光瞬间黯淡下去，像是被乌云遮住的星星。
他垂下眼帘，手指攥紧了衣角，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蛰了一下，密密麻麻地疼。
那点方才就压抑不住的酸涩，此刻更是翻江倒海般涌上来，酸得他鼻尖发疼。
他怎么会忘？
那两天两夜，他站在厉之霆的书房门外，隔着厚重的门板，都能听到一些让他心头发紧的声响。
他知道厉栀栀在那个房间里，经历了什么。
他甚至能想象出，她穿着别的男人的衣服，在别的男人身下婉转承欢的模样。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徐琰的心脏就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疼得他几乎喘不过气。
他看着厉栀栀在厉庚年怀里笑得眉眼弯弯的样子，心里更是五味杂陈，那份郁闷像藤蔓般疯长，缠得他快要窒息。
厉聿年和厉庚年显然也想起了那两天两夜的事，两人对视一眼，都默契地避开了这个话题。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诡异的沉默，只有厉栀栀啃吐司的声音，显得格外清晰。
厉栀栀没察觉到几人之间的暗流涌动，她满心都是下午父亲回来的事。
她晃着腿，咬着吐司，眼睛亮晶晶的，像揣着一颗糖的小孩子，全然没注意到，徐琰落在她身上的目光，带着怎样的隐忍与苦涩。
厉庚年看着她这副没心没肺的样子，无奈地叹了口气，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慢点吃，没人跟你抢。 ”
厉栀栀仰头冲他笑了笑，露出一对浅浅的梨涡。
阳光透过窗户，落在她白生生的腿上，也落在徐琰紧攥的手指上。
他看着厉栀栀脸上的笑容，眼底的黯淡愈发浓重，那双手套下的指尖，隐隐传来一阵熟悉的钝痛。
他知道，有些东西，从那两天两夜开始，就已经悄悄变了。
而他，只能站在原地，眼睁睁地看着，什么都做不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