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ISE 地下指挥总部 · 深夜 ,时间就像一把钝刀,在名为“思念”的伤口上来回拉锯。
这一个月,对于西尔维娅·舍伍德来说,比在敌国潜伏的十年还要漫长。
她没有去那个“老地方”。
她像一只懦弱的缩头乌龟,缩回了那个名为“责任”与“使命”的坚硬壳子里。
她切断了所有的私人行程,把自己埋葬在如山的机密文件和永无止境的战略会议中。
然而,大家都看得出来,“钢铁淑女”生锈了。
此时的西尔维娅正坐在办公桌前,手里捏着一份关于东国军费动向的报告,但眼神却透过纸背,落在虚无的空气中。
她的状态糟透了。
原本总是打理得一丝不苟的橘红色长发,如今只是随意地挽在脑后,甚至还有几缕碎发凌乱地垂在脸颊旁。
那张总是冷艳高傲的脸庞,此刻瘦了一大圈,颧骨显得更加突出。
最令人心惊的是她眼底那两抹浓重的乌青,即便是在昏暗的灯光下也无法遮掩。
那双曾经锐利如鹰隼的眼睛,此刻布满了红血丝,透着一股深深的、无法掩饰的疲惫与空洞。
“啪嗒。”
一滴水珠砸在文件上,晕开了一个墨点。
西尔维娅猛地回过神,慌乱地用手背擦去眼角的湿润。
“该死……”
她低声咒骂着自己。
这一个月来,每当夜深人静,她就会陷入这种毫无预兆的崩溃中。
那天之后,西尔维娅惊恐地察觉到,自己那颗原本如钢铁般坚硬的心,已经被那个男人留下的烙印深刻地影响了。
作为“WISE”所有潜伏特工的管理者,她比谁都清楚这一行的铁律——动情即是死亡。
理智在她心中疯狂预警:为了工作的继续,为了那些潜伏在黑暗中的手下,她绝不能再接近那个男人。
她必须重新变回那个无懈可击的“钢铁淑女”,绝不能沉溺于这种稍纵即逝的儿女情长。
于是,她强迫自己切断了所有联系。
整整一个月,她没有踏入那条街区半步。
而科瓦斯似乎也读懂了她的难处,没有打扰,没有纠缠。
两人之间达成了一种令人窒息的默契——她不能和他在一起,却又舍不得彻底划清界限,只能任由这沉默如钝刀割肉般折磨着彼此。
白天她是雷厉风行的管理官,可每当深夜降临,卸下伪装的她便会在无人的角落里独自崩溃。
她开始深深地憎恨自己。
恨自己为什么偏偏是特工,恨自己肩上为什么要扛着两个国家和平这样沉重的天平。
如果卸下这一身的责任,如果她只是这柏林特街头一个普通的女人,她早就发了疯一样踩下油门,冲进那个男人的怀里,告诉他自己有多想他,有多想被他抱在怀里里。
她更恨自己为什么要认识科瓦斯,恨他给自己留下了这么多蚀骨销魂的回忆。
那个男人就像是一种剧毒的、一旦沾染就终身无法戒断的成瘾性药物。
在他出现之前,她习惯了孤独,习惯了在这冰冷的世界里独自取暖,习惯了用那根冰冷的震动棒草草打发身体的需求。
可是现在,一切都回不去了。
尝过了那种被滚烫的男性体温死死包裹、被粗暴而深情地填满、被温柔呵护在掌心的滋味后,曾经那种死水般的生活变得令人无法忍受。
家里的那根粉色震动棒,已经被她亲手扔进了垃圾桶。
那天晚上,当思念如蚂蚁般啃噬着她的骨髓时,她曾试图用它来缓解身体那干渴到发痛的焦躁。
可当那冰冷的硅胶触碰到她滚烫的肌肤时,她感受不到一丝快感,只有翻江倒海的恶心和更深不见底的空虚。
它没有温度,没有心跳,不会在她高潮痉挛时温柔地亲吻她的额头,更不会在她耳边用那种沙哑性感的嗓音喊她“我的女王”。
这一个月来,她就像是一个正在经历剧烈戒断反应的重度瘾君子。
每一寸骨骼都在叫嚣着疼痛,每一寸肌肤都在渴望着那个带着葡萄酒与皂角味道的怀抱。
她只能在无数个失眠的夜里,抱着自己的膝盖,任由眼泪打湿枕头,在理智与欲望的撕扯中,一点点熬干自己的心血。
“……管理官?”
一道冷静的声音打破了死寂。
西尔维娅浑身一震,迅速调整表情,抬起头时,脸上已经重新挂上了那副冷若冰霜的面具。
“什么事,黄昏。”
代号为“黄昏”的劳埃德·福杰站在桌前,手里拿着一摞刚处理完的文件。他那双仿佛能洞察一切的蓝色眼睛,静静地注视着西尔维娅。
“这份关于边境布防的报告,您已经盯着看了整整四十分钟了。”黄昏指了指她手中的文件,语气平淡却一针见血,“而且,您拿反了。”
西尔维娅低头一看,手中的文件果然是倒着的。
“……”
尴尬的沉默在空气中蔓延。西尔维娅的脸颊瞬间涨得通红,她慌乱地把文件正过来,强撑着气势说道:
“我……我只是在思考别的问题。最近用脑过度,有些走神罢了。这不是你该关心的事,放下文件,你可以出去了。”
“您是不是为情所困了?”
黄昏没有动,反而更进一步,直接抛出了这颗炸弹。
“什么?!”
西尔维娅像是被踩到了尾巴,猛地拍案而起,声音因为心虚而陡然拔高:“简直是一派胡言!我是谁?我是WISE的管理官!我会为这种无聊的儿女情长所困?黄昏,注意你的言辞!”
“别装了,管理官。”
黄昏叹了口气,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无奈和同情。
“您教过我,优秀的间谍要学会察言观色,透过现象看本质。”他指了指西尔维娅那憔悴的脸,“您这一个月来的状态,魂不守舍、喜怒无常、体重下降、加上刚才偷偷抹眼泪的动作……如果是刚入行的菜鸟可能会以为您病了,但我看得出来。”
“这是典型的‘相思病’,而且是病入膏肓的那种。”
西尔维娅张了张嘴,想要反驳,却发现所有的借口在这个顶级间谍面前都显得苍白无力。
她像是被抽走了脊梁骨,颓然地跌回椅子里,双手捂住了脸,发出一声长长的、破碎的叹息。
“唉……”
“瞒不过你……确实,我输了。”
她透过指缝,声音闷闷地传出来,带着无尽的苦涩:“我确实……遇到了一个真心喜欢的人。哪怕我拼命告诉自己他是敌人,是错误的,但我控制不住自己的心。”
她放下手,露出一双含泪的眼睛,看着黄昏,像是在寻求一个答案,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可是我们的身份……那是天堑。我和他在一起,只会害了他,也会毁了任务。我不能跨过那条线……但我又做不到彻底和他划清界限。黄昏,我该怎么办?”
黄昏看着眼前这个曾经无坚不摧的上司,此刻脆弱得像个迷路的小女孩。
他沉默了片刻,脑海中浮现出那个有着黑色长发、杀人如麻却在家里温柔笨拙的老婆约尔,以及那个调皮贪玩的粉发女儿。
“管理官,您知道的,我的情况并不比您简单。”
黄昏的声音变得柔和,“我是西国的间谍,约尔小姐她的身份你之前也知道了,我和她本来是应该会成为敌人的,但因为索恩的那场变故我们阴差阳错真的走到了一起”他看着西尔维娅,眼神坚定,“现在的我们,虽然都干着刀尖舔血的工作但照样可以生活在一起,照样可以在那张餐桌上感受到真实的幸福。”
“身份、立场、国家……这些确实是阻碍。但在这个乱世里,能遇到一个让灵魂产生共鸣的人,概率比中彩票还低。”
黄昏走上前,双手撑在桌子上,直视着西尔维娅的眼睛:
“我不懂什么大道理。我只知道,如果我们因为害怕未来的风险,就扼杀了现在的感情,那万一明天我们就死在任务里了呢?那种遗憾,比死亡更可怕。”
“管理官,您的担子确实比我重。但您也是人,您也有追求幸福的权利。”
“有想说的话,一定要及时说。不管结局如何,至少不要让自己在未来的每一个深夜里后悔。一旦错过了……可能就真的没机会了。”
说完这番话,黄昏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微微欠身行礼。
“言尽于此。早点休息吧,西尔维娅小姐。”
随着厚重的铁门合上,偌大的地下室再次只剩下西尔维娅一人。
但这一次,那种令人窒息的死寂消失了。
西尔维娅坐在椅子上,黄昏的话像一道惊雷,劈开了她心中那团混沌的迷雾。
(万一明天就死了呢?)
她闭上眼,开始回忆这一个月来的点点滴滴。
没有那个男人的日子,虽然安全,虽然正确,但她却像是一具失去了灵魂的躯壳,行尸走肉般地活着。
她想念他身上那股混合着葡萄酒和皂角的味道;
想念他粗糙的大手抚摸她脸颊时的温柔;
想念他在星空下说“我只是想给孩子们一口饭吃”时的眼神;
更想念那个夜晚,他在床上将她狠狠贯穿、让她喊主人的极致快感……
那种灵魂与肉体同时被填满的感觉,是任何荣誉、任何权力都无法替代的。
“是啊……我还在怕什么呢?”
西尔维娅猛地睁开眼睛,眼底的迷茫与纠结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
“我已经快四十岁了。在这该死的乱世里,我还能活几年?难道真的要抱着这些所谓的‘正确’,孤独终老吗?”
她不想再当那个高高在上的“钢铁淑女”了。
她想做西尔维娅。想做那个可以在科瓦斯怀里撒娇、在床上荡漾、在阳光下牵手的女人。
“去他妈的规则,去他妈的身份。”
她从椅子上站起来,看着墙上的日历。
那是她原定的第八个游戏的时间。
她拿起桌上的口红,在镜子前重新补好那个鲜艳如火的妆容,看着镜子里那个虽然憔悴却重新燃起了生命之火的女人,嘴角勾起一抹势在必得的微笑。
“明天。”
她对着镜子里的自己轻声宣誓:
“明天我就去找他。我要告诉那个混蛋……我输了,但我输得心甘情愿。”
“我要告诉他,我爱他。”
这一夜,西尔维娅终于睡了一个月以来的第一个好觉。梦里没有硝烟,只有那条充满烟火气的街道,和那个站在尽头等她的男人。
夕阳如血,将柏林特的天空染成一片不详的暗红。
西尔维娅·舍伍德为了今晚的“第八个游戏”,特意提前两小时结束了工作。
她开着车,在那件昂贵的米色风衣下,甚至精心挑选了一套深红色的蕾丝内衣——那是她从未有过的、主动想要取悦那个男人的心思。
然而,车子还没驶入那条熟悉的街区,职业本能让她猛地踩下了刹车。
不对劲。
平日里充满烟火气、孩子们嬉笑打闹的街道此刻死一般寂静。
黑藤会总部的大楼下,停满了十几辆陌生的黑色面包车,车窗紧闭,透着一股肃杀之气。
“出事了。”
西尔维娅的心脏猛地一沉,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慌攥住了她的喉咙。
她顾不上把车停好,直接弃车,像一只灵巧的黑猫,借助小巷的阴影,避开门口的守卫,悄无声息地潜入了那栋大楼。
……
总部顶层的办公室,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火药味和背叛的恶臭。
宽大的办公室里,曾经那个不可一世的黑帮教父科瓦斯,此刻正被十几把黑洞洞的枪口指着脑袋。
站在他对面的,除了几个满脸横肉的外帮头目,还有那几个平时跟在他身后喊“大哥”的亲信骨干。
“为什么?”
科瓦斯的声音冷得像冰,他看着那几个熟悉的面孔,眼中没有恐惧,只有深深的失望与痛心:“我对你们不薄。当年的规矩你们都忘了吗?”
“老大,时代变了。”
那个平日里看起来最忠厚的骨干,此刻脸上挂着贪婪而狰狞的笑:“你老了,见识太短浅了。守着那些破酒桶能赚几个钱?隔壁帮派卖‘白面’(毒品)一个月赚的比我们一年都多!”
“混账!”科瓦斯怒斥道,额角青筋暴起,“你们都是我从贫民窟带出来的!当年那些吸毒致死的邻居、那些家破人亡的惨状你们没见过吗?!那是吃人的东西!贩毒只会毁了这里的孩子,毁了我们的根!”
“根?哈哈哈哈!”骨干猖狂地大笑,“老大,你的命都危在旦夕了还记挂着那些穷鬼崽子呢?实话告诉你吧,我们和政府达成合作了。这片破街区明天就会被推平,改建成全东国最大的地下军工厂和毒品黑市!”
“你以为你在守护什么?你守护的是一座金矿上的垃圾堆!”
骨干走上前,用枪管拍了拍科瓦斯的脸:“政府的拆迁队明天一早就到。本来想给你留条活路,只要你点头入伙。但看你这死脑筋……今晚过后,你不仅会死,还会被政府列入头号通缉犯名单,背上所有的黑锅。”
科瓦斯看着这一张张被利益扭曲的脸,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捏碎了。
他奋斗了半辈子,想要在这个烂透了的世界里建起的避难所,终究还是抵不过人性的贪婪。
“一群……白眼狼。”
他喃喃自语,面如死灰。
“动手吧。”骨干失去了耐心,退后一步,“送老大上路。”
十几根手指扣在了扳机上。
科瓦斯缓缓闭上了眼睛。
在这生命的最后一刻,他脑海中浮现出死去的妻女,那些辉煌的往事,最后停留在那个拥有一头橘红色长发、嘴硬心软的女人上。
西尔维娅……抱歉,游戏要结束了,是我输了。
“噗——!!”
一声极其轻微、却利落至极的闷响。
预想中的疼痛没有到来。
科瓦斯猛地睁开眼,只见那个刚才还在叫嚣的骨干,喉咙上赫然插着一把银色的匕首,鲜血如喷泉般涌出,不可置信地倒了下去。
“谁?!”
还没等其他人反应过来,一道米白色的身影如同鬼魅般从天花板的通风管道落下。
那是西尔维娅。
她没有穿那身便于行动的紧身衣,而是穿着那件优雅的羊绒大衣,但这丝毫不影响她的速度。她像一道银色的闪电,瞬间切入人群。
“噗!噗!噗!”
手中装了消音器的手枪喷吐着火舌,每一枪都精准地爆头。而在近身缠斗中,她的高跟鞋成了致命的武器,狠狠踹碎了敌人的膝盖和手腕。
不到十秒。
那一群手持重火力的枪手全部倒在血泊中。只剩下那几个背叛的骨干,四肢被子弹打断,像蛆虫一样在地上哀嚎蠕动。
“啊啊啊……饶命……饶命啊大哥!我们错了!!”
他们看着那个站在血泊中、面容冷艳如死神的女人,吓得肝胆俱裂。
科瓦斯呆呆地看着这一切,仿佛在看一场幻觉。
西尔维娅踩着高跟鞋,一步步走到他面前,一把拔出插在尸体上的匕首,在那个骨干的衣服上擦了擦血迹,然后递到科瓦斯手里。
她的声音很冷,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自己的门户,自己清理。”
科瓦斯接过匕首,面无表情地走到那几个求饶的叛徒面前。
“我给过你们机会,给过你们饭吃,可你们是怎么报答我的?”
手起刀落。
几道血线飙射,哀嚎声戛然而止。
处理完这一切,科瓦斯扔掉匕首,整个人像是被抽空了灵魂,颓然地靠在墙上。
“谢谢你了,西尔维娅。”
他的声音沙哑苍老,透着一股心如死灰的绝望:“要不是你,我今天就死在这了……你是来找我进行游戏的吗?抱歉……我放弃了。”
他看着窗外那片即将毁灭的街区,苦笑道:“现在的我,什么都没有了。没有帮派,没有兄弟,连理想也成了笑话。你走吧,或者……你可以直接去举报我,拿这颗人头去换功勋。”
“啪!”
一声清脆的耳光声响起。
西尔维娅狠狠地扇了他一巴掌,紧接着,在科瓦斯错愕的目光中,她猛地扑进他怀里,双手死死搂住他的脖子,眼泪再也控制不住,决堤而出。
“你这个……自以为是的混蛋!!”
她哭喊着,滚烫的泪水瞬间打湿了他满是血污的衬衫:
“连自己的手下都管不好,差点就死在那种垃圾手里……你知道我有多怕吗?!你要是死了,我怎么办?!”
“要不是我来了……你的游戏就真的完了!谁准你放弃的?谁准你认输的?!”
这是她第一次,没有在酒精的麻痹下,没有在情欲的裹挟下,如此赤裸裸地宣泄着自己的恐惧与爱意。
“我没有说停止,这游戏就没有结束!我不许你死!”
科瓦斯感受着怀里颤抖的娇躯,感受着她那份沉甸甸的真心,原本已经死去的心脏,再次剧烈地跳动起来。
“西尔维娅……”他回抱住她,声音哽咽,“可是楼下还有一百多号人……我们出不去的。”
“呵,那些杂碎?”
西尔维娅从他怀里抬起头,那张挂着泪珠的脸上露出了一抹属于“王牌特工”的傲然与轻蔑:
“还用你说?来的路上,我已经把外围的暗哨和守卫全部解决了。虽然很久没有动手杀这么多人了,但过去的手艺还在。”
科瓦斯震惊地看着她,随即苦笑着看向地上的尸体,眼中满是悲凉:“是吗……真厉害啊。可惜,这些小子当年也是和我一起在贫民窟打拼出来的……我有肉吃从没少给过他们一口……”
“人心难测。”西尔维娅轻轻抚摸着他刚毅的脸庞,擦去他脸上的血迹,“你创造的那个小桃源,虽然今晚之后不复存在了,但你救下的那些孩子还在,那个理想还在。”
她看着他沉重的背影,深吸一口气,做出了决定:
“科瓦斯,这里你不能待了。我会为你伪造一个新的身份,所有的档案我来搞定。你现在去西国,去我的家乡。”
“去那边,找个没人的地方,继续开你的酒庄,继续创造你想要的小桃源。至于这里……拆迁队那边我会动用外交手段制造麻烦,尽量拖延,至少会给那些孩子们和老人争取到安置的时间。”
她顿了顿,眼神变得无比温柔:“还有你母亲,我会把她接到最好的疗养院,我会替你照顾她。你放心。”
科瓦斯听着她井井有条的安排,看着这个为了他不惜动用国家资源、甚至可能触犯纪律的女人,眼眶通红。
“西尔维娅……你为什么要做到这一步?”他紧紧抓着她的肩膀,“我欠你的,这辈子都还不清了。你想要什么报答?”
西尔维娅吸了吸鼻子,恢复了那副冷艳傲娇的神态,瞪了他一眼:
“我只希望你信守承诺。我们还剩下三个游戏。在这些游戏完成之前……你不准给我消失,也不准死。”
“这是命令。”
科瓦斯笑了,那笑容里带着释然与深深的眷恋:“只要在能力范围之内,一定竭尽所能,我的女王。”
“行了行了,少说这些肉麻的话。”
西尔维娅推开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早已准备好的纸条,塞进他手里:“这是我在柏林特的一个安全屋地址,绝对隐蔽。你现在就走,尽量别走大路。我去处理剩下的烂摊子,等风头过了,我会去找你。”
“真麻烦啊……为了你这种人,我又得加班,还得去写那一堆该死的报告。”她一边抱怨着,一边背过身去,不想让他看到自己眼底的不舍。
科瓦斯握紧了纸条,看着她的背影,轻声说道:“那就谢谢你了。我先走了。”
他刚转身要走,身后却传来了西尔维娅略带颤抖的声音:
“等等。”
“嗯?”科瓦斯回过头。
“你表达感谢的方式……就这么简单吗?”
西尔维娅转过身,眼眶红红的,却倔强地咬着下唇。
科瓦斯愣了一下,随即大步走上前:“那小姐你想要……”
话音未落,西尔维娅已经踮起脚尖,双手捧住他的脸,狠狠地吻了上来。
“唔……”
这不是一个带有情欲的吻,而是一个带着长久的思念、劫后余生的重逢、以及浓浓不舍的深情之吻。
她吻得那么用力,像是要把彼此的气息刻进灵魂里。两人的嘴唇紧紧贴合,舌尖交缠,尝到了彼此口中那苦涩却又甘甜的滋味。
几分钟后,直到两人都快要窒息,西尔维娅才松开他。
“快滚!”
她迅速背过身去,声音哽咽:“别让我后悔放你走。”
科瓦斯看着她颤抖的肩膀,知道她在哭。他忍住了想要再次抱她的冲动,因为他知道,现在的离开,是为了将来更好的重逢。
“我知道了。”
他伸出手,最后一次在她肩膀上轻轻拍了拍,声音低沉而坚定:
“西尔维娅,我等你。不管是那三个游戏,还是一辈子。”
说完,他毅然转身,消失在楼梯口的阴影中。
办公室里只剩下满地的尸体和那个孤独伫立的女人。
西尔维娅走到落地窗前,看着那个熟悉的身影借着夜色穿过街道,最终消失在茫茫人海中。
巨大的落地玻璃上,映照出她那张早已泣不成声的脸。
“一定要……活着啊。”
她伸出手,隔着冰冷的玻璃,轻轻抚摸着那个背影消失的方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