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淑雨看到门后的人,她愣住了,一开始她不敢置信,只以为是做梦,但很快,她眼眶湿润起来,声音也开始发颤,犹如刚恋爱小女生一般娇羞。
“毅武哥……你……你终于回来了……”
那个“赵毅武”起初只饶有兴致看我,听见声音,这才抬头看了看沈淑雨,然后又迅速看向我。
我从他的目光中,察觉出一丝询问的意味……
瞬间,我悟了!我明白了!我全他妈懂了!岁夭是煞笔吧!他到底在干嘛!他丫的变成我是想干什么!想搞个大新闻???
今晚狗男人不准上我床!谁劝都不好使!!!
“毅武,开门了吗?是不是你王婶来了?”老妈的声音由远及近,很快,爸妈二人一同出现在“赵毅武”……准确说,是伪装成“赵毅武”的岁夭背后。
老妈看到我和沈淑雨,愣了愣,迅速露出笑容,“呦,是淑雨来了啊,快进来快进来,今天正好毅武也在,你肯定想死他了。对了,这位是……?”
不等我开口,“赵毅武”,狗男人岁夭,已经开始了他的表演。
大庭广众,他揽腰将我搂进怀里,一边揉我肚子,一边笑眯眯道:
“爸,妈,正好介绍一下,她是我在外面交的女朋友。”
“她肚子里的,是您二位的乖孙哦~”
妈:“!”
爸:“!?”
沈淑雨:“???”
我:“??????????????”
沈淑雨听到这段话,她如遭雷击,先不敢置信望望我,又不敢置信望“赵毅武”,最后红着眼眶失魂落魄逃走。
我甚至没来得及叫住她,“不是!淑雨!等等!”她就已经跑没影了。
不愧是警察,不愧是追犯人练出来的斯皮德orz。
老爸老妈也傻了,久久没说话,说真的,我很理解!毕竟从十八岁服役到现在,整整十一年过去,在爸妈眼里“我”已经是快奔三的大龄剩男。
然后突然搂回来个十六七岁的小姑娘,说她是自己女朋友,还搞怀孕了……
讲道理,我妈没报警,我爸没掏起鸡毛掸子狠狠抽“赵毅武”屁股,已经是相当给我这个“儿媳妇”面子……
寂静一会儿,老妈率先打破沉默,笑眯眯走过来牵我手。
“哇呀,谁家的小闺女长得真俊,来,跟阿姨说会儿悄悄话。”她十分自然地将我引入卧室。
而另一边,老爸已经抓起拖布杆子,怒气冲冲走向岁夭……
这二老一个拉怪,一个开怪,配合相当默契,门关上后,我隐约能听到岁夭向我爸解释和狡辩的惨叫。
卧室内,老妈帮我泡茶。
“闺女,你今年多大啦?”
有心说自己二十八,但想想老妈肯定不信,只好讪讪撒谎,“二十一……”
老妈失笑,“你就别替他掩饰了,你看上去最多十六岁。”放好茶叶,她沉默片刻,又道:“虽然为人父母的,都相信孩子不会做坏事,但闺女,你真的太小了,阿姨有点怕……”
“我其实不小,我就是长得嫩了一点,我真成年了。”下意识辩解。
这时我才意识到,我好像不知不觉,又被岁夭拉坑里了?真代入“我是我媳妇”这一设定?
老妈咯咯笑,她肯定不信,但她没戳破我,换了个话题:“你和毅武咋认识的啊?”
我没办法,犹豫一会儿,只好把和岁夭相识的细节给老妈复述遍,“岁夭”摇身一变化身十岁小丫头,而星光变回赵毅武,对抗西晴市魔灾。
太怪了,未免也太怪了,我救我自己?总感觉浑身不对劲。
“原来如此,怪不得……”老妈晃晃头,勉强消化我刚才透露出的故事,门外,老爸也打累了,岁夭嬉皮笑脸钻进来,非要与我黏着。
“多大了,还是没个正形,都没人小姑娘稳重。”老妈教训。
我:“……”
晚餐的时候,岁夭这个混蛋,竟然偷偷伸手过来摸我。
反应过来已经晚了,下意识夹紧他的手,他却在我穴瓣上轻轻一搓……
“呀啊~~”
没忍住媚叫。
爸妈立马转过来看我,我只能低下头,尽可能不让爸妈看到我通红的脸颊,一边忍耐岁夭的挑逗戏弄,一边辛苦回应二老的问话。
到后来估计是我高潮声音没压住,被老妈看出来了,狠狠瞪岁夭一眼,他这才收手。
淫戏作罢,我已经快瘫了,甚至有些失神。比肉体快感更恐怖的是那种精神上的羞耻与折磨。
明明是父母引以为傲的儿子,却当着他们的面,被男人玩到羞耻脸红,娇喘个不停,最后甚至还高潮叫出来……
我感觉我最后一点,也是仅剩的一点,属于星光和赵毅武的尊严,正在被岁夭给榨出来,彻底磨灭殆尽。
如果连这点,最后的东西都失去,我大概就彻底雌伏于他了……
或许,这也正是他的目的。
“爸妈,我想和辉洁尽快结婚。”晚餐快结束的时候,岁夭突然说。
老爸老妈都吓了一跳,“辉洁家里同意吗?”老爸目瞪口呆问道。
“她家里只有她了。”
“她呢?”老妈看向我,“辉洁自己的意思呢?”
“……”
我低头,突然迷茫起来,要答应吗,要以一个这样的身份,这样的名字,永远地,与父母相处?
大抵是老妈从犹豫中品出我的态度,又训斥岁夭两句,“多体贴体贴人家闺女吧。要是孩子生下来,人家还不愿意跟你,看妈怎么揍你。”
这句话也有些提醒我的意思:肚子大啦,该结啦,再晚就要被人笑话啦……我也知道,但我就是下不了决心。
算是有些尴尬而散的晚饭,岁夭把我拉到房里,如往常一样,又开始挑逗我,我却有些心不在焉。
“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仅仅为了欺负我吗……”
再度被剥去内裤的时候,我平静地问他。
“我是为了你好,你难道想要二老知道,他们光荣的儿子在对抗魔兽中战败,变成个熟透的rbq小魅魔,还被透到雌堕怀上魔兽的孩子吗?你想要他们生活在这个事实下,一辈子膈应抬不起头吗?”
“我……”语气一滞,我确实,不是很想让父母知道。
“星光姐,”他抱过来,亲昵地搂着,“这样才是最好的结果,你可以坦然待在父母身边,作为他们最重要的亲人,常回家探望。他们的儿子会远赴战场,始终是那种令他们骄傲的样子,变成光辉的背景。大团圆,完美的结局。”
我忽然落泪,“对,你说得对,可这才不是你的目的,你的目的,明明是彻底毁灭我,彻底毁灭赵毅武。”
他沉默了一会儿。
“星光姐,你好像变聪明了。”他忍不住吐槽。
我流泪摸着他的脸,“那是因为我更懂你了啊,傻瓜。”伏在岁夭胸口,眼泪不听话地掉下来,为什么,为什么一定要这样折磨我呢?
我宁愿回到那个梦里,永远死掉,带着满腹遗憾和思念去和那个不存在的岁夭相会。
“岁夭,”抬起头,我下定决心,泪水娑娑坠落,“我听你的,结婚吧,我不要当赵毅武了,我也不要当星光了,我活得好累,真的好累。”
他没有说话,只是注视我,下一秒,他突然拍了拍我屁股,我知道他要做什么,轻轻抖了抖,摆成顺从他的姿势。
“叫出来,让隔壁的爸妈听清楚。”岁夭喘着粗气命令。
终于,他要彻底羞辱我,榨干我最后的一切,然后捏出来碾碎。
“是……”我如失魂的傀儡般媚笑。
那一晚,父母肯定是失眠的,或许,邻居们也一样。
凌晨4点,我出来喝水,刚好撞到起来上厕所的老妈。
本想打招呼,骤然反应过来自己浑身狼藉,都是被岁夭肆虐过的痕迹,衣服破破烂烂的,身体满是浓浓的精液味儿……
“唔,阿姨早上好……”
我竟没感到半丝羞耻或不自在,竟然坦然就叫出了那个称呼。
或许,我真的已经不是赵毅武了吧。
老妈回去后,我又偷偷溜出来,在门边偷听她和爸爸的谈话。
“……一身那个,吓死我了,现在的小年轻玩得真花,而且她身上还有好多那种,就那种黄色暗示的纹身……”
“毅武会不会有点太过分了,改天得跟他说说。”
“不用,我看人小姑娘也挺乐在其中的样子。”
“你觉得那姑娘像正经人么?”
“像吧,就是纹身有点多,而且总感觉哪里怪怪的……可能现在年轻人确实玩的大一点。”
“唉。”
不知道为什么,莫名其妙就在父母门外自慰起来,高潮的时候,好难受,但又想笑。
我到底算个什么东西呢?我真的还配做他们的孩子吗?我怎么变成了这样!变成了这样,变成了这样……
第二天早上。
我去找沈淑雨道歉,希望她能原谅岁夭之前的孟浪,以及我之前的“装傻”。
唉,都怪岁夭,他招来的一摊麻烦事,最后还要我去擦屁股。
走进记忆中淑雨的家,比少年时破旧了不少,看得出淑雨并不擅长打理。
我推门时,她正在擦一个黑白相框,听到门声,她先是惊喜地扭头,看到我,又愣住,随后勉强堆出笑来,只有她擦相框不停发抖的右手,告诉我她内心并不平静。
“淑雨姐姐。”乖巧问好。
沈淑雨脸红一阵白一阵,最后从牙齿间蹦出一句:“嫂、嫂子……”
“停——别!”妈呀,这叫法差点吓死我,我赶紧阻止,“淑雨姐,你可别这么埋汰我,再这样信不信我哭给你看。”
“好吧。”她苦笑,“我还是叫你辉洁妹妹吧。”
我松口气,随后切入正题,然而刚准备道歉,我又蓦地注意到,黑白照片上的人。
“沈叔叔……?”如遭雷击。
沈淑雨怔了一下,“你是在说我父亲吗?你认识他?”
“不……”强掩心中波动,却控制不住那些情绪,悄然爬到脸上,我有些痛苦地,编造谎言,“我只是听夫君他,说过沈叔叔的事。”
“他连我都忘了,却能记得我爸啊。”沈淑雨神色愈发落寞,“也对呢,毕竟我爸是毅武哥军旅生涯的领路人。”
不——我根本没记得,我全都忘了,我竟然全都忘了!那么重要的事!直到看见相片!我才后知后觉想起来……
地联玩弄了我的记忆,就像、就像夫君一样,我和那些重要之人的命运,就被这样可笑地随意扭转了方位。
心里仿佛有一个毒蛇般的声音在咆哮,在愤怒——“狗屁的地联,狗屁的岁夭,他们到底凭什么?凭什么??”
可是,立马就有另一个声音将它压下去,委屈说——“没办法,他们也是迫不得已啊,夫君是因为爱我,地联是为了从魔兽手中拯救人类,他们……都没有错。”
真的没有吗?
——不!不!你怎么可以这样想!夫君就算扭曲了你!也是在为你好!难道现在不幸福吗?
可是……
——没有可是!没有可是!没有可是!
呜……
头好痛,思绪好乱,仿佛在打架。
又恨自己,又想讥讽自己,这样的我算什么呢?我到底在装什么呢?我在矫情啥啊!可是,可是,我就是想矫情。
已经没有赵毅武了,也没有星光了,我是,我是……好不容易才和夫君重逢的恩爱妻子赵辉洁。
——我是吗?
“沈叔叔,是怎样去世的啊。”我尽可能装作平静,勉强鼓起勇气去询问。
“是被魔兽杀死的,一只偷偷流窜入城市的魔兽。”提起杀父仇人,就连沈淑雨眼中也流露出冰寒。
我却因“魔兽”那两个字心颤不已,忍不住想,魔兽?像我和夫君这样的魔兽吗?突然好愤怒,好委屈,为沈叔叔感到不值。
他教了我那么多东西,拥有其他军人少有的幽默和热忱,他明明是最优秀的退伍军官,也是最棒的射击教练。
可就因为这种荒谬的事,魔兽,一只高级魔兽,流窜入城市……哈哈,太荒谬了。
星光——你到底在做什么?你在放纵你自己和你那奸夫做什么?
闭嘴吧闭嘴吧求你了……我只是想和爱的人在一起风花雪月而已……我也想得到大家的祝福啊……呜……
“辉洁妹妹,你怎么了?不舒服吗?”淑雨注意到我脸色不好,她忙上来关心。
我却不敢接受她的帮助,更加有愧,我只难受心想:为什么人的生命会那么脆弱?为什么他妈的好人总是没有好报?
为什么我这样堕落卑贱的人,会安安稳稳活下来,反倒是沈叔叔那种该长命百岁的人,被魔兽杀死?
我恨我自己,为什么要那么犹豫,那么软弱,那么堕落……
我也恨我自己,为什么要那么强硬,那么固执,那么不近人情……
“叔叔的墓,在哪里,我可不可以,去上两支香?”捂着小腹,希冀地望淑雨。
她犹豫两下,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后山。
我和淑雨站在沈叔叔的墓碑前,我对那坟头拜了六拜,三拜是师礼,三拜是后辈礼。
我听到身后,沈淑雨明显抱怨地说:“我爸九泉下肯定不开心呢,要在下头骂赵毅武真是个臭小子,回家了都不愿意来看看,反倒是他媳妇儿来看我。”
我没回头,轻柔说:“就当我是赵毅武,回来看他了吧。”
沈淑雨似乎愣住,没再说话。
回去的路上,我一直低落,沈淑雨看出我情绪,不停找我聊闲话。
“我爸走前还一直提到毅武哥呢,说他有出息了,资料都不在陆军档,肯定干的是特种部队。”
“这么多年,他也不回来看看我们爹俩儿。”
“我爸连嫁妆都准备好,说就等他功成身退,衣锦还乡,把我风风光光嫁过去,结果……”
越说越低落,沈淑雨抬起头,勉强笑了笑,试图挽回气氛,“世事难料啊,哈哈。”
我心底也不知是个什么滋味儿。
回到家,岁夭逗弄我,我习惯性回应着,却总是神游天外,高潮的时候,我恍惚问岁夭说:
“夫君……我……到底是谁呢……?”
“你是我的星光啊。”
“我是……星光……那……赵毅武是谁呢……?”我抚摸岁夭的脸,怔怔迷茫起来,“是你吗?”
“星光姐你在说什么傻话,我是你的夫君岁夭啊。”他失笑。
“夫君……”头好晕,好乱。岁夭,岁夭是我的夫君,可他不是我的仇人吗?
魔兽,魔兽是敌人,但我是魔兽,我的敌人……是我?
太混乱了,这个糟透的世界,还有糟透的我,星光。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我要受这样的罪?为什么?为什么我会变成这种样子?
我到底是谁?我到底算什么?魔兽?人类?还是……夹在中间的怪物?
我恨岁夭,我好恨,可是,他是我的夫君啊,我怎么可以去恨他……
各种各样魔怔混乱的思绪,不停堆积着,对于我来说,是真的、真的、要被逼疯了!!
“夫君~”尽情地献媚、尽情地发泄,“操我~快操我~~”
求求你,让我舒服起来吧,让我彻底忘掉吧。
我不想再思考了,我不想再让自己痛苦了。
“星光姐,嫁给我。”他在我耳边轻声细语。
下意识地,我说出:“好……”
开口的刹那,仿佛整个世界都黯淡下来,那些矛盾和杂乱的争吵,淹没了整个思绪。
我在第二天早饭时宣布了一周后结婚的决定。
爸妈都很惊讶,提醒我们这个日期很仓促,但我意已决,就算是夫君,也无法改变我这一决定。
我一天都不想这样子活下去了。
让我死吧、让我死吧,就让岁夭期待渴望仰慕的那个怪物自我尸体上重生,代替我,去爱我的夫君。
我错了,我既不是地联的战士星光,也不是夫君的妻子赵辉洁,我只是个扭曲、谁也不是的怪胎。
两个正确的灵魂融合在一起,构筑出错误的我……我什么也没有,除了无尽的纠结与痛苦。
既没有办法保持纯洁,坚定内心的光明。
也无法爱到彻底,堕落到彻底。
爱会迷茫,恨会痛苦,不上不下,忽明忽暗,就像身处无间地狱,时时刻刻受到另一半意识的鞭挞与煎熬。
拜托了——不要再让我活着了。
我不想再活着了。
接下来的七天,我如行尸走肉一般等待……更准确说是祈祷着,那场能彻底摧毁我的婚礼。
岁夭倒是很开心的样子,拉着我东奔西跑,在每一个我记忆中的熟悉地方调戏我,然后逗弄到我忍不住,脸红红央求他做爱。
回忆悄悄蒙尘,桃色与冰冷的快感,逐渐充满我的全部肉体。
我变得……越来越快乐。
就连乳头也在这种游戏中,被夫君戴上刻有他名字戒指,糜烂的无耻媚肉,在冷与热的摩擦中,愈发饥渴难耐。
伴随婚礼日子的一天天靠近,我的灵魂也在快感和幸福中一天天腐化。
我已不愿再回忆,那些灰蒙蒙的过去。
它们仿佛也感知到我的冷漠,在一点点变淡,逐渐放弃我,远离我。
婚礼前夜。
我最后整理了一遍明天早晨要用到的婚纱,趴在窗边,望月发呆。
岁夭去应酬了,代表我的身份,也代表我的社会位置。他大抵要喝许多酒,在凌晨前,我都是独自一人。
月亮很大。
云在月下啜泣。
光怪陆离的群星宛若彩虹溃烂前的斑点。
“毅武哥?”
我呆呆的。
“毅武哥……”
有些神伤。
“喂……”
叹口气,我这才扭头,对窗外草地上那个叫了好几声的傻妞嗔怨:
“别叫啦,我老公在客厅,你找他从正门过去。”
沈淑雨神色很复杂地望我,“不,我是来找你的……”
“找我?”
我愣了下。
下一秒,熟悉的火焰在夜空中闪烁,骑着魔杖的高冷少女优雅落地,她踩着高跟,一步步走近,姿态居高临下。
我心中骤然警觉,乃至浑身寒毛直竖,因为对方是我认识的魔法少女。
MAC第二队的队长,野矢菊!
“准确说,是我让她带我来找你的。”
“好久不见……星光。”
“如果你还是的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