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8年8 月27日。
距离恒指期货结算日,还有最后24小时。
香港的天气闷热得像个蒸笼,维多利亚港上空乌云低垂。台风信号已经挂起,但这比起金融市场上的飓风,简直微不足道。
中环金融区弥漫着一种末日般的死寂。
太平山顶,天比高。
巨大的主卧已被彻底改造成了战时指挥部。
所有窗帘紧闭,阻隔了外界的一切光线,只有几十台显示器发出的幽幽蓝光,映照着每个人凝重的脸庞。
“老板,现在的盘面很诡异。”
林小冉坐在主控台前,声音沙哑,“索罗斯为了明天决战,今天在刻意压盘。他在不断抛售蓝筹股,试图把指数压在7000点以下收盘,以此制造恐慌。”
“我们的资金到位了吗?”我手里握着那枚金色的Master Key,问道。
“到位了。”
苏婉走过来,递给我一杯浓咖啡,“您的个人资金,加上特区政府划拨过来的外汇基金,总计弹药库:四千亿港币。”
“很好。”
我喝了一口咖啡,苦涩的味道刺激着神经,“今天的任务只有一个:装死。”
“装死?”苏婉不解。
“对。”
我盯着屏幕上那根不断下探的K 线,眼中闪烁着贪婪的光芒,“索罗斯在砸盘,这对我们来说是好事。现在的蓝筹股,价格低得像白菜一样。如果不趁现在低吸,明天怎么赚暴利?”
“小冉,执行『冰山指令』。”
我下达了战术命令,“用散户的账号,在那几只跌得最惨的垃圾股和二线蓝筹上,挂出无数个小额买单。无论索罗斯抛多少,我们都像蚂蚁搬家一样,一点点吃进来。记住,不要拉升股价,要维持这种『阴跌』的假象,我要用最便宜的价格,拿到最多的筹码。”
“明白。”
林小冉推了推眼镜,手指在键盘上化作残影。
这哪里是救市,这分明是抄底。每一秒钟,我都在以历史最低价吸纳着香港最优质的资产。
我在赌,赌明天我能把指数拉上去。只要拉上去,这些廉价筹码就会变成金山银山。
……
凌晨三点。
大战前夜,没人睡得着。
我独自一人走到阳台上。风很大,吹得衣摆猎猎作响。
身后传来轻微的脚步声,一件带着体温的大衣披在了我的肩上。
是林曼。
“在想什么?”她从身后环住我的腰。
“在想这笔买卖,到底划不划算。”
我握住她的手,眼神里没有丝毫的“大义”,只有商人的算计,“曼曼,这次我把大半个身家都押上去了。虽然赵部长承诺了牌照,但如果输了,那就是几百亿的真金白银没了。”
“心疼了?”林曼轻笑一声。
“当然心疼。那可是我从索罗斯嘴里抢来的肉。”
我转过身,看着她,“不过,我在赌一个更大的未来。如果赢了,盛华金控就能拿到那张『免死金牌』,我们在国内的商业帝国将无人能撼动。到时候,赚回来的就不止是几百亿,而是几千亿。”
“所以,我不是在救香港,我是在救我自己的未来。”
林曼看着我,眼中闪过一丝欣赏。
她喜欢的,从来不是什么忧国忧民的大英雄,而是这个永远清醒、永远贪婪、永远知道自己想要什么的男人。
“那就去赢。”
林曼踮起脚尖,吻住了我,“输了也没关系。反正瑞士账户里还留了点底,够我们一家人挥霍几辈子了。再不济,咱们带着素素她们回徐州老家,占山为王,日子照样过得滋润。”
“哈哈哈哈!”
我大笑起来,心里的最后一点包袱也卸下了。
是啊,我有退路。
但我这个人,从来不喜欢走退路。
不知何时,苏婉、白素素、唐红豆、林小冉、凯瑟琳、叶灵,还有黄雅琳……她们都来到了阳台上。
没有说话,没有打扰。
她们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看着我。
那是我的私有财产,也是我的软肋和盔甲。
为了能在这个吃人的世界里,让她们继续过这种锦衣玉食、无人敢惹的生活,这一仗,我必须赢。
“各位。”
我环视着我的女人们,眼神变得狂野而自信。
“明天,是一场硬仗。”
“索罗斯想砸了我们的锅,那我们就砸了他的碗,顺便……把他那份也抢过来。”
……
1998年8 月28日,清晨。
东方既白。
第一缕阳光刺破乌云,照耀在维多利亚港的海面上。
我整了整衣领,走进指挥室。
六台电脑屏幕同时亮起。林小冉和她的操盘团队已经就位。曾荫权派来的政府专员手握着密钥,神情肃穆,以为我是为了保卫香港而战。
我也没打算解释。
“各位。”
我站在指挥台前,声音平静冷酷。
“今天是港股期货结算日。也是我们收割战利品的日子。”
“我们的目标只有一个:不惜一切代价,把恒生指数打上去!让所有做空的人,把底裤都赔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