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沉沉地笼罩着江城,街边的霓虹灯光混杂着汽车尾气,在潮湿的空气中晕染开一层朦胧的薄雾。
我叫武宾 ,大家都叫我叫阿。
宾。
今年三十六岁。
妻子叫李清月是一个在外人眼中气质出众、事业有成的心理医生,在百合圈里,却有着一个声名显赫的百合女王。
现在的我待在汉商超市后门,百无聊赖地靠在锈迹斑斑的消防栓旁抽烟。
烟雾缭绕升腾,被晚风一卷,便消散在了夜色里,只留下一股微苦的烟草味。
我穿着那身洗得有些发白的保安制服,深蓝色的布料在关节处磨得发亮,腰间的对讲机时不时传来嘶啦作响的模糊人声,却无法引起我半分注意力。
人生中最好的十五年,仿佛都在这种机械而重复的看守与等待中悄然流逝了。
香烟燃尽,我将烟蒂在地面上碾灭,鞋底与水泥地发出轻微的“吱嘎”声。
随即,我直起身,那略显松弛的肌肉拉伸时带着一股沉重的疲惫。
时间已是下午3点,超市的喧嚣逐渐平息,我的早班也终于画上了句号。
我慢吞吞地整理了一下制服,那动作像是一个被反复设定好的程序,精准而无力。
回家的路不远,穿过几条霓虹闪烁的街道,便能抵达那个表面光鲜,内里却冰冷如墓穴的家。
每次踏入那扇门,我都会感觉到一股无形的压力。
那不仅仅是生活本身的重担,更是长达十五年之久的无性婚姻所积累下的、厚重而沉闷的窒息感。
十五年了。
我想起十五年前的那场婚礼,仓促到可笑。
彼时我才二十一岁,刚刚大学毕业,对未来充满了懵懂的憧憬。
在一次老旧的相亲活动上,我遇见了李清月。
那时的她,远没有现在这般冷冽与掌控欲,只是一个二十三岁,穿着一身素雅长裙的温柔女子。
她的容貌在人群中也格外突出,一头乌黑的长发垂到腰际,皮肤白皙,眉眼之间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忧郁,却更添了一种令人心生怜惜的美感。
仅仅认识不到一个月,李清月便主动提出了结婚。
当时的我,何止是惊愕。
我几乎是受宠若惊,内心的狂喜如同火山喷发一般。
我何德何能,能得到这样一个气质出众、容貌姣好的女人青睐?
我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工薪家庭出身,模样平平无奇,性格又有些木讷、自卑的男人。
在我的人生规划里,能够找到一个能一起过日子、相夫教子的普通女孩,就已经是我莫大的福气了。
而李清月,简直就像是天上的仙女,突然降临凡间,并且选择了与我这样一个凡夫俗子结为连理。
我至今仍能清晰地回忆起那个午后,阳光透过窗户洒落在咖啡馆的木质桌面上,李清月穿着一件米色的羊绒衫,指尖轻柔地摩挲着咖啡杯的边缘,眼睑低垂,长长的睫毛在脸上投下一片扇形的阴影。
“武宾,我们结婚吧。”她的声音轻柔而平静,如同湖面上的微风,不起一丝波澜。
然而,正是这平淡的语气,却在我的心湖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我的心跳骤然加速,脸颊瞬间涨红,甚至有些结巴。
“啊……清月,我……我……”我甚至无法组织起一句完整的话语,只是怔怔地看着她,眼神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欣喜与困惑。
从那一刻起,一种模糊而又深刻的猜测,便在我心底生根发芽。
李清月需要的,或许仅仅是一个名义上的丈夫,一个能够为她提供社会认可、却又不会对她构成任何威胁的存在。
我曾小心翼翼地推测,或许她有着某种深刻的童年创伤,因此对男性充满了抗拒与厌恶。
她厌恶男性的触碰,厌恶男性的靠近,厌恶一切与男性有关的亲密接触。
而我,武宾,恰好就是那个足够懦弱、足够自卑、足够无害的选择。
我的早泄,更像是一个“意外的惊喜”,彻底堵死了我们之间所有关于“性”的可能,反而成全了她的“纯粹”。
我的存在,就像是一堵无形的墙,将所有可能窥探她内心秘密的男性隔绝在外,让她得以在自己的世界里,尽情地呼吸。
十五年过去了,这种猜测早已从模糊变得清晰,清晰到如同冰冷的刀锋,日夜切割着我的自尊与血肉。
我成了她百合帝国的掩护,一个无声的背景板,一个活着的证明,证明她并非“异类”,只是“婚姻不睦”。
而那些被她带回家的少女们,她们的笑声、她们的低语、她们身体交缠时发出的细碎声响,无一不化作锋利的碎片,扎进我那早已千疮百孔的心房。
晚上,我将精心烹制的晚饭——三菜一汤,摆上了餐桌,碗筷也一一摆放整齐。晶莹的米饭盛满了碗,散发着热气,等待着一家人团聚的时刻。
餐桌上只有寂静。我知道女儿不会下来。叛逆期的少女,总是喜欢将自己锁在房间里,用沉默来表达对这个世界的抗拒。
我轻轻叹了口气,那一声叹息在空荡的餐厅里显得格外清晰。
我拿起一个盘子,小心翼翼地夹上几块女儿爱吃的红烧肉,又盛了一碗汤,托着托盘,慢吞吞地走向女儿的房间。
卧室门紧闭着,门板上贴着几张色彩张扬的摇滚乐队海报,是女儿个性的宣示。我轻轻敲了敲门,指节敲在木门上,发出几声微弱的“笃笃”。
“凌雪,吃饭了。爸爸把饭菜给你端进来了。”我的声音很轻,带着不容置疑的温柔,却也透着一丝讨好。
门内没有回应,只有若有若无的音乐声从门缝里漏出。
我知道女儿听到了,只是不想理睬。
我耐心地等待了几秒,最终,门“吱呀”一声,被从里面拉开一道窄缝。
女儿探出半个脑袋,一张幼稚而略显苍白的脸上,眉宇间尽是不耐。
她的眼睛里没有任何温度,只是一瞥,便又迅速收回。
“放那儿吧。”她冷冷地丢下一句,声音像冰碴一样。
我将托盘递了进去,女儿一把接过,又“砰”的一声,将门关上。
我站在门外,听着里面再度响起的音乐声,苦涩地摇了摇头,然后转身,回到了餐厅。
餐桌上的菜肴还冒着热气,却显得有些孤单。
我坐了下来,拿起筷子,却没有立即动。
我看了看空荡荡的餐椅,又看了看自己面前那份,明显是为我自己准备的饭菜。
就在这时,玄关处传来了钥匙转动的声音,紧接着,门被推开。
“咔哒”一声,高跟鞋清脆地落在地板上,打破了室内的寂静。李清月回来了。
她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ol装,象牙色的真丝衬衫勾勒出她丰满的胸脯,黑色铅笔裙将她修长而富有力量感的双腿包裹得恰到好处。
她的妆容精致而一丝不苟,眉眼间带着一种职业女性特有的精明与冷艳。
墨色的长发被高高束起,露出光洁的颈项。
她的手里拎着一个限量版的手提包,另一只手则轻柔地挽着一个女孩的手臂。
那个女孩看起来只有十七八岁,长发柔顺地垂在肩头,一张略显青涩的瓜子脸上,眼底带着一丝不安和迷茫。
她穿着一件简单的白色T恤和一条牛仔裤,显得有些稚气。
她低着头,跟在李清月身旁,身子微微向李清月那边倾斜,仿佛李清月是她唯一的依靠。
她的手,此刻正被李清月纤细的指尖轻柔地摩挲着。
“我,我回来了。”李清月的声音带着一丝慵懒的甜腻,却又透着上位者的命令感。
她甚至没有看我一眼,只是径直走向餐桌,而她身旁的女孩则亦步亦趋地跟着。
“李清月,你回来了。”我连忙站起身,脸上堆起讨好的笑容,想要迎上前去帮忙拿包,却被李清月一个眼神制止了。
“不用了,我自己来。”李清月轻柔地拍了拍女孩的手背,示意她坐下。
女孩依言坐下,动作有些拘谨,目光怯生生地扫了一眼我,又迅速收回。
李清月则坐在了女孩的旁边,而不是我的对面。
她优雅地放下手提包,然后转过身,面向女孩。
她的脸上带着职业性的微笑,那笑容带着一种蛊惑人心的力量。
“小雨,别拘束,就当自己家一样。我,去给阿羽倒杯水,再给她拿双碗筷。”李清月一边说着,一边伸出手,轻柔地拂过女孩的脸颊,指尖在她柔嫩的皮肤上留下一丝酥麻的触感。
女孩的脸上泛起淡淡的红晕,眼神闪烁着,呼吸也变得有些急促。
我站在原地,看着这一切,心底泛起一阵难以言喻的酸涩。
我感到自己像是一个透明人,在妻子的眼中,甚至不如一个刚刚认识的少女。
我僵硬地点了点头,转身去厨房拿碗筷和倒水。
我的背影在灯光下显得有些佝偻。
当我再次回到餐桌旁时,眼前的一幕让我手心不自觉地沁出了汗水。
李清月已经脱掉了外套,只剩下那件真丝衬衫,领口处的扣子被解开了两颗,露出一小片白皙的肌肤和深邃的乳沟。
她的手,此刻正堂而皇之地放在女孩的大腿上,指尖在牛仔裤粗糙的布料上轻柔地摩挲着,一下一下,带着若有若无的挑逗。
女孩的身体明显僵硬了一下,但却没有躲开。
她的脸颊已经完全红透,眼睫微颤,低垂着头,像一只受惊的小鹿。
“来,小雨,多吃点。”李清月的声音更加温柔,像是缠绕的藤蔓,将女孩紧紧束缚。
她的指尖在大腿内侧的肌肤上轻轻刮蹭着,引得女孩的身体微微颤抖。
我将水杯和碗筷放在了女孩面前,手触碰到冰凉的桌面,指尖有些发抖。
我感觉到自己的存在是如此的多余,像一根扎在李清月眼中的刺,阻碍着她们的亲昵。
我默默地退开,坐回自己的位置,眼神却忍不住偷偷瞟向李清月和女孩。
李清月的动作越来越大胆。
她的指尖不再满足于大腿,而是顺着女孩的大腿根部,缓缓向上探索。
她的另一只手则伸向女孩的腰侧,轻柔地抚摸着,像是在安抚,又像是在点火。
女孩的呼吸变得越来越急促,胸脯也随之剧烈起伏。
她的双腿不自觉地并拢,却无法阻止李清月指尖的侵犯。
我拿起筷子,夹了一块红烧肉放进嘴里,却尝不出任何味道。
我的喉咙发紧,眼神直勾勾地盯着李清月那只放在女孩腰间的手。
我看着李清月的指尖在女孩的腰部打着圈,然后,缓缓地,滑向她胸前的柔软。
李清月的眼神始终锁定在女孩的脸上,观察着她每一个细微的表情变化。
当她的指尖触碰到女孩胸部丰隆的边缘时,女孩的身体猛地一颤,发出一声细若蚊蚋的“嗯……”。
李清月嘴角勾起一抹满足的弧度,她的指尖隔着薄薄的T恤,轻柔地揉捏着女孩胸前的柔软。
女孩的脸颊已经红得像是熟透的番茄,眼神迷离,身子微微弓起,像一只被驯服的小猫。
“放松点,小雨,没什么好紧张的。”李清月的声音带着一种催眠般的魔力,她的另一只手也离开了女孩的大腿,转而托起女孩的下巴,让她抬起头,直视自己的眼睛。
我手里的筷子差点掉落在地。
我看着李清月的嘴唇缓缓靠近女孩,那双丰润的红唇,带着勾人心魄的魔力。
女孩的瞳孔微微放大,身体紧绷着,像是在抵抗,又像是在期待。
最终,两人的嘴唇贴合在一起。
那是一个缠绵而深情的吻。
李清月的舌尖轻柔地撬开女孩的齿关,探索着她口腔的每一个角落。
女孩的身体瞬间软了下来,手中的筷子“咣当”一声,掉落在地。
她的双臂不自觉地环上了李清月的脖颈,青涩地回应着李清月的吻。
两人的舌尖相互纠缠,发出了细微的“啧啧”水声,在餐厅里显得格外清晰。
我感到自己的下腹部传来一阵火热的胀痛。
我猛地站起身,椅子与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吱呀”声,打断了餐桌上的亲昵。
李清月和女孩分开,两人嘴唇上都泛着湿润的光泽,一丝银亮的津液从女孩的嘴角牵扯而下。
李清月皱了皱眉,眼神中带着一丝不悦地看向我。
“我……我去洗个手。”我结结巴巴地说着,像是在逃离战场一般,迅速转身冲进了卫生间。
我关上门,靠在冰凉的门板上,胸口剧烈地起伏着。
我能听到外面传来李清月那带着磁性的声音,轻柔地安抚着女孩,然后,是两人渐行渐远的高跟鞋声和脚步声,最终,归于卧室门紧闭的“咔哒”声。
我知道她们去了哪里,也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一种强烈的、混杂着羞耻与渴望的情绪,在我的胸腔里翻涌。
我颤抖着伸出手,解开裤子的拉链,掏出自己那早已硬挺的阴茎。
那根肉棒在手中跳动着,龟头泛着深红的光泽,马眼处泌出一点晶莹的清液。
我开始套弄起来,那撸动的声音在寂静的卫生间里显得格外清晰。
我的目光呆滞地盯着洗手台上那面模糊的镜子,镜子里映出我那张因为情欲而扭曲的脸,眼中却带着一丝自嘲。
我想象着李清月和女孩在卧室里翻云覆雨的场景,想象着李清月那充满诱惑的乳房、修长的双腿,以及女孩那青涩却被逐渐开发的小穴。
我想象着她们的身体如何纠缠,舌尖如何亲吻,指尖如何探索彼此最私密的部位。
每一下想象都让我的撸动更加剧烈,汗水顺着我的额角滑落,滴在手臂上,泛着冰凉的触感。
我听着隔壁卧室里偶尔传来的,若有若无的低吟和“吱呀”声,那是床铺摇晃的声音,也是我内心深处最渴望却又无法触及的禁区。
我加快了手上的动作,那撸动肉棒的摩擦声,以及我自己压抑的喘息声,在卫生间里回响。
我感觉自己的身体越来越热,血液在血管里奔涌,将我推向快感的边缘。
然而,我不敢听太久。
我知道自己不能沉溺于这种偷来的快感。
现实的重担,家庭的责任,就像一张无形的大网,将我牢牢困住。
我要洗碗,要洗衣,还要打扫卫生。
这些,才是我作为一个“丈夫”和“父亲”的日常。
最终,在一次剧烈的抽搐中,我的身体猛地弓起,口腔中发出一声短促的闷哼。
一股炽热的精液喷涌而出,墙上一片浓稠的白色,散发着一股淡淡的腥味。
我疲惫地靠在墙上,感觉浑身的力气都被抽空。
我用纸巾擦干墙面,将沾染着体液的纸巾扔进垃圾桶。
然后,我打开水龙头,任由冰凉的水冲刷着我的双手,洗去一切罪恶和情欲的痕迹。
我抬起头,再次看向镜子。
镜子里的我,眼神已经恢复了死寂。
我推开卫生间的门,重新回到客厅。
餐桌上的残羹冷炙,提醒着我未完成的使命。
我沉默地收拾起碗筷,将它们放进水池,然后打开洗碗机。
洗碗机嗡嗡的运转声,伴随着洗衣机在阳台发出的“哗啦哗啦”的水声,构成了这个家庭夜晚最真实的背景音。
我弓着背,拿着扫帚,一下一下地清扫着地板,将那些碎屑和灰尘清扫干净。
地板反射着客厅微弱的灯光,显得冰冷而空旷。
我的身体疲惫,内心更疲惫。
我知道,明天,后天,甚至每一个夜晚,我都会重复着相同的生活,扮演着相同的角色。
而那扇紧闭的卧室门,也将永远是我无法逾越的屏障。
客厅里,窗外的路灯光线透过薄薄的窗帘,在墙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我躺在冰凉的沙发上,双眼望着天花板,那里空无一物,却仿佛映照着我这十五年来,所有的隐忍与麻木。
我是一个被选择的“工具”,一个在名为婚姻的牢笼里,心甘情愿自我囚禁的懦夫。
而屋外,隐约传来李清月与那少女的低声笑语,笑声中带着无法掩饰的娇媚与满足,如同两朵盛开在黑夜里的罂粟花,香艳而又致命。
今天中班,我穿着一件家居衬衫,准备着给老婆和女儿做早餐。
我的目光落在对面墙上那张镶着原木色画框的全家福上。
照片里,李清月穿着一袭米白色连衣裙,长发披散在肩头,嘴角勾着淡淡的笑意,眼神却带着某种疏离的冷静。
她一手抱着当时才三岁的女儿,另一只手虚虚地搭在我的肩膀上,指尖悬空着,并未真正触碰到我的衣料。
女儿景凌雪笑得天真烂漫,小手抓着妈妈的衣角。
而我站在她们身侧,身体微微倾斜,似乎想要靠近妻子,却又刻意保持着距离,僵硬的笑容挂在脸上,眼神里藏着掩饰不住的紧张和自卑。
这张看似美满的三口之家合照,实则处处透着违和。
我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将一口已经发苦的凉茶咽下,茶水顺着喉管缓缓流入胃中,带来一阵清冷的刺激。
我想起那些为数不多的、李清月主动接近我的时刻。
她会在夜深人静时,忽然推开卧室的门,穿着简单的睡裙走到我床边。
她的眼神里带着某种强势的果决,像是在执行一项必须完成的任务。
她会俯下身,修长的手指解开我睡衣的扣子,掌心贴上我的胸膛。
我能感受到她手心微凉的温度,能听见她略显急促的呼吸声,能闻到她发间淡淡的洗发水香气。
但就在这时,恐惧会像潮水般淹没我——对自己不配拥有她的恐惧,对自己会让她失望的恐惧,对自己不够男人的恐惧。
然后,往往还没等她的手探入我的裤腰,我就已经羞耻地在裤子里缴械投降了。
温热的液体滋滋地喷涌而出,弄湿一片内裤,甚至渗透到外裤上,留下一块尴尬的深色痕迹。
每一次,我都只能在黑暗中听见李清月轻轻的叹息声,然后是她转身离开时,睡裙摩擦地面发出的细微窸窣声响。
我闭上眼睛,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沿着鬓角缓缓滑落,在脸颊上划出一道潮湿的痕迹。
十五年了,我还是个处男。
快四十岁的处男。
这个事实像一根刺,深深扎在我的自尊心里,时时刻刻提醒着我的失败。
婚后第二年,李清月提出做试管婴儿。
她说得很平静,仿佛在讨论晚餐吃什么。
我想要个孩子。她当时坐在餐桌对面,手里拿着筷子,夹起一片青菜放进嘴里,慢慢咀嚼,眼神没有看我,落在桌上的白瓷碗里。
我记得自己当时只是点了点头,连半句异议都不敢提。
我甚至主动要求孩子跟李清月姓。
孩子姓李吧,李凌雪,这个名字你看怎么样?我小心翼翼地试探着,生怕她会拒绝。
而李清月只是淡淡地看了我一眼,嘴角扯出一个没什么温度的笑。
随你。
女儿出生后,这个家才算有了一丝真正的温暖。
李清月对女儿倾注了所有的母爱,而我,只能远远地看着,偶尔在李清月允许的时候,小心翼翼地抱一抱那个软糯糯的小生命。
李清月则端坐在餐桌旁,一身真丝睡袍松松垮垮地披在身上,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肤。
她的长发随意地披散着,几缕发丝调皮地贴在颈侧。
她没有化妆,但那张脸依然美艳动人,只是眉宇间带着一丝昨夜欢愉后的倦怠。
她的指尖轻柔地摩挲着手中的咖啡杯,眼神却显得有些空洞。
餐桌上,属于女儿的那个座位依然空着。我已经习惯了,但心里总归还是有些失落。我小心翼翼地看向李清月,试图从她脸上捕捉到一丝情绪。
“凌雪……还不下来吗?”我的声音很轻,带着试探。
李清月闻言,懒洋洋地抬起眼皮,目光扫过那空荡荡的座位,又落在我略显紧张的脸上。她的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浅笑。
“她不下来就算了,随她去吧。你啊……不如去看看她的小红书。”李清月的声音带着一丝玩味,她的指尖轻叩着咖啡杯壁,发出几声清脆的“叮叮”声。
我一愣,小红书?
我平时根本不关注这些。
但李清月的话语里,总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命令感。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掏出了手机。
我的手指在屏幕上有些笨拙地滑动着,找到女儿的账号,然后点进去。
映入眼帘的,是一连串充满攻击性的文字。我那双总是带着些许怯懦的眼睛,在看到那些字句时,瞳孔猛地收缩,脸上血色尽褪。
“今日份厌男:本‘生物爹’洗衣服时,闻我衣服味道,恶心。#女权 #独立女性 #父权社会 #厌男。”
“今日份破防:我的袜子不见了,肯定又被那个‘生物爹’拿去撸管了。#男性凝视 #隐私 #呕。”
“重磅消息:我在沙发垫子下面发现了一个‘生物爹’的飞机杯,我已经偷偷给我丢到垃圾桶了。祝我永葆处男之身,哈哈。#反抗父权 #自由女性。”
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尖锐的刀子,狠狠地扎在我的心口。
我的手开始颤抖,手机屏幕上的光亮映照出我惨白的脸色,以及眼中逐渐聚集的血丝。
我感到一阵阵的眩晕,喉咙发紧,呼吸也变得急促。
我怎么也没有想到,女儿竟然会这样看待我,用如此不堪的字眼来形容我。
我明明只是……
我猛地站起身,椅子因为惯性在光滑的地板上发出刺耳的“嘎吱”声。
我大步流星地走向女儿的房间,每一步都带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怒气和委屈。
李清月只是端着咖啡杯,眼神淡淡地看着我,嘴角那抹玩味的笑容丝毫未减。
我来到女儿的房门前,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自己激荡的情绪。
我抬手,用力地敲了敲门,指节在木门上发出沉闷的“咚咚”声,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压迫感。
“李凌雪!你给我开门!”我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怒火,打破了清晨的宁静。
门内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然后,门被猛地拉开。
李凌雪那张年轻的脸上,带着一丝不耐烦和挑衅,她穿着一件宽大的卫衣,头发乱糟糟的,眼睛里充满了戒备和不屑。
“干什么!大清早的吵什么吵?!”她的声音带着青春期的尖锐和刺耳。
我的目光直视着女儿,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但语调里依然带着压抑不住的颤抖。
“你……你小红书上写的是什么?!什么叫我闻你衣服味道?你校服上有线头,我只是用嘴咬断线头,根本没有闻!什么叫我拿你袜子撸管?你那双袜子都破了一个大洞,我帮你扔了!还有,那个飞机杯……我和你妈分床睡,我每天睡沙发,我也有正常的生理需求,一个正常男人有点这个怎么了?!”我一连串地说出这些话,越说越激动,声音也越来越大,喉咙里仿佛堵着一团火。
我的眼睛里充满了血丝,眼眶也微微泛红。
李凌雪的脸上闪过一丝错愕,但很快就被更加浓烈的不屑和嘲讽取代。她双手抱胸,嘴角勾起一抹轻蔑的弧度,那眼神像是在看一个跳梁小丑。
“知道了,你个有贼心没贼胆的老处男。我看过妈对你的心理评估报告,你有早泄,我是试管婴儿 。我和妈都知道,你只敢躲在卫生间里自慰,那里都是你那脏东西恶心的腥臭味。”
她轻飘飘地丢出这段话,每个字都像一根带着倒刺的毒针,精准地扎进我最脆弱的内心。
我的身体猛地一僵,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只剩下惨白。
那一句“老处男”像一道闪电,劈开了我所有的伪装和尊严。
我感到自己的大脑一片空白,所有的解释,所有的委屈,所有的愤怒,都在这一刻被彻底击溃。
我那双原本就带着些许怯懦的眼睛,此刻变得空洞而绝望。
我僵硬地站在原地,仿佛被冰封了一般。
就在这时,李清月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了我们身后。
她面色铁青,那双平时总是带着诱惑和玩味的眼睛里,此刻充满了凛冽的寒意。
她的动作快如闪电,抬手,一个清脆的耳光,猝不及防地扇在了李凌雪的脸上。
“啪!”一声,在安静的走廊里显得格外刺耳。
李凌雪的身体猛地一偏,脸上立刻浮现出清晰的红印,几缕发丝粘在了她带着水光的脸颊上。
她的眼睛里瞬间充满了难以置信和委屈的泪水,一颗颗晶莹的泪珠顺着脸颊滑落。
“李凌雪!对你爸尊重一点!”李清月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严厉,每一个字都像冰冷的刀刃。
她的胸脯因为愤怒而剧烈起伏,真丝睡袍也随之晃动,露出更加诱人的春光。
李凌雪捂着自己的脸颊,泪水像决堤的洪水般涌出。
她没有说话,只是用一种充满怨恨的眼神看了李清月一眼,然后猛地转身,冲出了家门。
她的背影在阳光下显得格外单薄,最终消失在楼道的转角。
李清月冷冷地收回视线,重新将目光投向了我。
我依然僵硬地站在那里,像一尊被抽走灵魂的雕塑,脸上还带着那句“老”带给我的巨大打击。
我没有去看李清月,也没有去看女儿离去的方向,只是呆呆地盯着地面。
“好了,吃饭吧。”李清月的声音恢复了往日的平淡,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未曾发生。
她转身,重新回到餐桌旁,优雅地坐下,端起咖啡杯,轻抿一口。
我沉默地回到餐桌旁,坐下。
我面前的煎鸡蛋已经冷了,牛奶也泛着凉意。
我拿起筷子,却没有任何胃口。
整个上午,我都像一个行尸走肉,机械地做着家务,洗着碗筷,擦拭着家具。
女儿那句“老处男”在我耳边一遍又一遍地回响,像魔咒一样,让我无所遁形。
我感到自己的自尊被彻底碾碎,无力感像潮水般将我淹没。
夜幕再次降临。
我像往常一样,做好晚饭,却依然只有我和李清月两人用餐。
李清月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波澜,仿佛女儿的离家出走对她没有任何影响。
我几次欲言又止,但最终还是将所有的话语吞回了肚子里。
餐后,李清月起身,径直走向她的卧室。
我默默地收拾着碗筷,将它们放进洗碗机。
洗碗机开始嗡嗡地运转,洗衣机也发出“哗啦哗啦”的水声。
我一个人在客厅里打扫着卫生,拖把在地板上划过,发出细微的“沙沙”声。
就在我擦拭茶几的时候,玄关处再次传来了钥匙转动的声音。“咔哒”一声,门被推开。我下意识地抬头,却看到了一个让我目瞪口呆的场景。
李凌雪回来了,但她并不是一个人。
她的身边,挽着一个穿着校服的女孩,那女孩比李凌雪略矮一些,脸蛋清秀,眼神却带着几分青涩的探究和好奇。
她的校服裙摆堪堪到达大腿中部,露出一截白皙的小腿。
她的手,此刻正被李凌雪紧紧地握着。
李凌雪的脸上没有了白天的泪痕,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叛逆而挑衅的笑容。她甚至没有看我一眼,只是将那女孩拉着,径直走向自己的卧室。
“小雅,进来。”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命令感,却又透着一种莫名的兴奋。
我僵硬地站在客厅中央,手中的抹布掉落在地。
我看着女儿和那个叫小雅的女孩的身影消失在卧室门后,然后,门被毫不留情地关上。
“砰!”一声,像是一道惊雷,在我耳边炸响。
我隐约听到卧室里传来女孩们的低语声,然后,是衣服摩擦的“窸窸窣窣”声,以及若有若无的嬉笑。
我感到一股冰冷的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全身的血液仿佛都在这一刻凝固。
我知道,这又将是一个漫长而煎熬的夜晚。
我的女儿,这个我曾经寄予厚望的生命,此刻正在那扇门后,重复着我妻子每天上演的戏码。
而我,依旧只能是一个旁观者,一个被彻底排除在外的、卑微的“生物爹”。
我拖着沉重的身体,走向沙发,准备度过又一个无眠的夜晚。
10点半下了中班,我拖着疲惫的身躯,踩着回音在站台壁上悠悠荡荡,最终停在一节空荡荡的车厢门前。
列车呼啸着进站,发出尖锐的摩擦声,车门“嘶”地一声滑开,一股混杂着铁锈和冷气的味道扑面而来。
我走进车厢,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视线漫无目的地投向窗外一闪而过的漆黑。
车厢里,除了我,只有另一个身影。
那是一个女孩,纤细而单薄,蜷缩在车厢另一端的座位上。
她穿着一件洗得有些发白的薄外套,领口向上竖起,几乎遮住了半张脸。
一头黑发有些凌乱地搭在肩头,几缕发丝沾染着细小的灰尘,在昏暗的光线下隐约可见。
她安静地坐着,像一尊被遗弃的雕塑,只有偶尔轻微颤抖的睫毛和微微泛白的指节,泄露出她此刻并非全然平静。
地铁在轨道上匀速滑行,有节奏的“咣当、咣当”声回荡在空旷的车厢内。
我闭目养神了一会儿,却被一股细微的脚步声惊动。
我缓缓睁开眼,发现那女孩不知何时已经走到我面前。
她微微低着头,细长的手指不自觉地抠着外套的衣角,指甲缝里嵌着些许黑泥,在光线下显得格外刺眼。
她的唇瓣有些干裂,喉结上下滑动了一下,似乎在积攒着开口的勇气。
“先生……您……能借我一百块钱吗?”她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像是被夜风吹散的蒲公英,随时都会消失。
我愣了一下,我习惯了都市中的形形色色,但这样的直接请求还是第一次。
我皱了皱眉,正要开口询问,女孩的下一句话却让我如遭雷击,浑身血液瞬间凝固。
“我……我愿意在这里,用手帮您发泄出来,作为报答。”她说着,原本就低的头颅垂得更深了,几缕发丝彻底遮住了她的面颊,只露出削瘦的下巴和颈部,那里的皮肤因紧张而绷得有些发红。
她的声音更低了,几乎只剩下气音,却带着一种令人无法忽视的真切与悲哀。
她的十指交缠在一起,指尖不住地捻动着,似乎在无声地祈求。
我的心脏猛地一缩,一种从未有过的震惊和错愕瞬间将我淹没。
我看着眼前这个女孩,试图从她身上找到一丝戏谑或伪装的痕迹,却只看到了纯粹的无助与一种被逼到绝境的麻木。
我感到一股冰冷的电流从头顶直窜脚底,那是对命运残酷的惊愕,也是对眼前鲜活生命如此卑微的怜悯。
我沉默了几秒,那种令人窒息的静默,让她的身体更是紧绷,仿佛随时都会碎裂。
她没有抬头,只感觉到我的视线如同两道无形的射线,在她身上来回审视。
她的掌心已经沁出了细密的汗珠,黏腻地贴在指缝间。
我从口袋里掏出钱包,修长的指尖从一叠钞票中抽出两张百元大钞,递了过去。我的动作有些僵硬,脸上的表情也还带着未散去的震惊。
借着车厢顶惨白的光线,我才看清了她的模样。
她的脸颊略显苍白,眼底浮着淡淡的青色,那是长期睡眠不足留下的痕迹。
然而,那双眼眸却异常清澈,只是此刻蒙上了一层近乎绝望的怯懦与决绝。
我的心脏,在那一瞬间,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紧,几乎停止了跳动。
这是自己的亲妹妹武羽。我拉着妹妹的手问:“阿羽,你们去哪儿了?我一直在找你。你怎么可以做这种事?”
阿羽走到镜子前:“家里的房子都卖了用来还债,没有地方住,也没有经济来源。我早早辍学,又没有一技之长,找不到工作,小芸最近学校餐费催得紧,我只有出此下策。”
我心痛不已,吞吞吐吐说:“妹妹你没被别人欺负吧?”
“第一次做这种事就遇到哥哥你了。”阿羽低着头 , 脸上却是阴谋得逞的邪笑。
我跟着阿羽穿过几条越来越狭窄的巷子,脚下的水泥路渐渐变成了坑坑洼洼的碎石路,路面上积着些发黑的污水,散发出令人作呕的酸腐气味。
两侧的墙体斑驳脱落,露出里面灰黑的砖块,电线像蜘蛛网般杂乱地缠绕在半空中。
远处传来几声汪汪汪的犬吠,粗哑而警惕。
巷子深处,几个浓妆艳抹的女人倚靠在门框边,烟头在她们指间明明灭灭,红色的唇膏在昏黄的路灯下显得诡异而妖冶。
她们打量着路过的我,眼神带着职业性的审视,其中一个甚至吹了声口哨。
阿羽低着头加快了脚步,单薄的身影在路灯的光影中显得更加瘦弱。
我紧跟在妹妹身后,心头涌起难以言说的酸涩。
终于,阿羽在一栋摇摇欲坠的握手楼前停下,那楼外墙的瓷砖大片大片地脱落,露出里面发黑的水泥。
她从口袋里掏出一串沉甸甸的钥匙,手指微微颤抖着打开了二楼一扇破旧的防盗门。
门轴发出刺耳的吱呀声,像是在控诉着岁月的侵蚀。
房间很小,目测不过十来平方米。
一张单人床占据了房间的三分之一,床单是褪了色的碎花图案,被子叠得并不整齐。
靠墙摆着一张摇摇晃晃的小木桌,桌面上堆满了作业本和教科书。
一个小女孩正趴在桌前,借着一盏老式台灯微弱的光线写着什么,笔尖与纸张摩擦发出细微的沙沙声。
这就是武芸,我的侄女,今年刚上小学五年级。
她穿着一件明显大了一号的校服,袖子卷了两折,露出纤细的手腕。
听到门响,小女孩抬起头,眼睛亮了一下,但很快又黯淡下去,轻声叫了声:舅舅。
我的目光落在屋顶上——那里赫然有几个破洞,可以清楚地看到楼上的地板。
洞口边缘还挂着几滴水珠,显然下雨时这里会漏水。
墙角摆着两个塑料盆,盆里积着浑浊的雨水,水面上漂浮着些许灰尘和杂物。
空气中弥漫着潮湿发霉的气味,混杂着廉价洗衣粉的味道。
阿羽背对着我,肩膀微微耸动,她用手背快速地擦了擦眼角,声音带着克制的哽咽:哥,你看到了……我们现在就住这儿。
武芸很懂事的,从不抱怨……
我的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我走到武芸身边,看着她作业本上工整的字迹,心疼得几乎要落泪。
我伸手摸了摸侄女的头,女孩的头发有些干枯,显然很久没有用好的洗发水了。
收拾东西,跟舅舅回家。我的声音低沉而坚定,不容反驳。
阿羽猛地转过身,眼睛红红的,睫毛上还挂着泪珠:哥,不行的,嫂子她……
听我的。我打断了她的话,开始帮着收拾武芸的书包和几件换洗衣物。
一个小时后,我开着车载着阿羽和武芸回到了自己位于城市另一端的小区。
电梯在十二楼停下,防盗门打开的瞬间,李清月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听到声音转过头来。
当她看清跟在我身后的阿羽和武芸时,脸色瞬间沉了下来,遥控器在她手中被捏得咔嚓作响。
她的五官精致,平时总是带着得体的笑容,但此刻,那张脸上写满了不悦。她的眉头紧紧皱起,眼角的肌肉微微抽搐,嘴唇抿成一条直线。
阿。宾,这是什么意思?李清月的声音压得很低,但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她站起身,双手环抱在胸前,那个姿态充满了戒备和抗拒。
我深吸一口气,把武芸的书包放在玄关处:清月,她们暂时住这儿几天,我会……
暂时?李清月冷笑一声,目光越过我,落在低着头的阿羽身上,眼神像刀子一样锋利,阿。宾,你忘了你妹妹都做过什么了吗?
往事如潮水般涌来。
我记得很清楚,当年阿羽才十七岁,正值花季年华,却整日把自己关在房间里,门缝里透出的永远是电脑屏幕的幽蓝光芒。
她看电影,打游戏,昼夜颠倒,父母怎么劝都不听。
后来更是染上了网赌的恶习,每天盯着手机屏幕,眼睛里闪烁着病态的狂热。
最让我无法接受的是,阿羽未婚先孕了。
她大着肚子回家时,只说是某个男网友的孩子,对方早就找不到人了。
我的父母心软,又是哭又是劝,最后还是接纳了她,帮着把武芸养大。
而我,婚后一直偷偷给妹妹钱,那些钱大多都打了水漂,被阿羽拿去网赌输得一干二净。
两年前,我的父母相继去世。
李清月记得在灵堂前,她抓着我的手,声音坚决:阿。
宾,咱们得和你妹妹断绝关系了。
你看看她,把爸妈气成什么样……我们自己的小家还要过日子。
我当时答应了,但李清月知道,我还是在私下偷偷联系阿羽,偷偷给她转钱。
直到今年年初,阿羽的征信彻底毁了 ,父母留下房子都被她卖了还债,手机也停机了,才终于失去了联系。
李清月当时还暗自庆幸,觉得终于甩掉了这个沉重的包袱。
可现在,这个包袱又回来了。
李清月的胸口剧烈起伏,她指着门口:阿。宾,你要她们住进来,那我就搬出去!你自己选!
客厅里的气氛瞬间凝固,武芸怯生生地躲在阿羽身后,小手紧紧抓着妈妈的衣角。阿羽的脸色惨白,嘴唇微微颤抖,眼泪顺着脸颊滑落。
我给李清月跪了下去:“老婆我这辈子没求过人,今天我求你就让妹妹她们住几天吧。”
阿羽也哭着跪下来:“嫂子我知道错了,再也不会赌了。”
李清月心软最后还是答应了。
阿羽看着下跪的哥哥,心中非常痛苦,转头望着李清月背影,眼中全是仇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