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阳视角:
清晨的欢乐街,弥漫着一种宿醉未醒的颓靡。
霓虹熄灭,昨夜的喧嚣与欲望化作满地狼藉,塞在鼓胀的垃圾袋里,静待回收车的审判。
空气中残留着廉价香水、酒精和呕吐物混合的酸腐气味。
在野猫凄厉的嘶叫和乌鸦争夺残羹的聒噪中,我和藤雅薇牵着手,走出了那家名为“拉比昂玫瑰”的情侣酒店。
阳光刺眼,照得我们像两个误入成人世界的孩子。
(把酒店的钱全让她付…真他妈丢脸!)我内心咆哮,脸上却强装镇定。
钱包里那几个可怜的钢镚,连顿像样的早餐都够呛。
“喏,这次你请。”我故作潇洒地扬了扬下巴,眼神却不敢直视她。
“行~行~”藤雅薇苦笑着应下,那笑容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无奈,像根细针扎在我心口。
(操!)我暗自咬牙,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阳阳。”她忽然停下脚步,侧头看我。
“嗯?”
“不是‘嗯’!要说‘好的’!”她撅起嘴,带着点小女生的娇嗔,“说好了要像普通恋人那样相处的阳阳同学?”
“……那倒也是。”我有点窘迫。
“啊!敷衍!阳阳你太过分了!”她跺脚,气鼓鼓的样子。
(她完全没化妆…)晨光下,她的小麦色肌肤泛着健康的光泽,那双总是画着浓重眼线的下垂眼,此刻显得格外清澈无辜,鼻梁的弧度柔和又俏皮。
(…居然比化妆还好看?)这简直是对整个化妆品行业的挑衅!
“喂,擅自夜不归宿…真没事?家里不骂?”我转移话题。
“安啦~”她晃了晃手机,“早给老妈发信息了,说住在雅铃家。雅铃那边也打好招呼了。”
“动作够快…”
“别小看辣妹的盲打手速!”她得意地挺起胸脯,那没被内衣束缚的弧度在晨光下微微晃动。
“这么说,急着回去反而可疑。吃早饭去?我想吃英式松饼。”
“那藤雅薇请客。”我顺杆爬。
“叫我藤雅薇的人,不请。”
“雅薇,”我凑近一点,压低声音,“我想用你的钱吃早饭。”
“啧,人模狗样的,说话这么不要脸。”她白了我一眼,嘴角却忍不住上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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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晓绫视角:
昨晚回到公寓,迎接我的是一片兵荒马乱——雅铃小姐不见了!
晓樱一脸茫然,一问三不知。就在我准备动用手段时,雅铃小姐才姗姗归来。一问之下,竟是去见了那个所谓的男朋友!
(岂有此理!)一股无名火直冲脑门。
(主人将雅铃小姐托付于我,竟让别的男人染指!)我强压怒火,先告诫雅铃小姐自重,转头就把晓樱拎到墙角,训斥到半夜。
今早,我带着满腹心事和如何向主人请罪的沉重,踏入警署大楼。
“早。”
“哦,早啊!”朱守真前辈端着杯速溶咖啡,瘫在座位上,眼下挂着浓重的黑眼圈。
今天不去学校,直接回警署办公。昨日的校内搜查已告一段落,十点要召开全体搜查会议。
“昨天,林笑鸠那女人来了?”朱守真啜了口咖啡,状似无意地问。
“嗯,”我点头,“确实…让人印象深刻。”
“什么路数?”
“怎么说呢…”我斟酌着词句,“是那种…笑着就能把你骨头都拆了,你还得夸她拆得好的女人。气场很邪。”
朱守真前辈耸耸肩,一脸“我就知道”的表情:“啧,听着就瘆得慌。”
(他还没放弃。)包括仲武轩在内的“精英组”早已否定了林笑鸠团伙是连环绑架案主谋的推测,但朱守真前辈显然不死心。
“那边有进展吗?”我指的是主人放出的假情报——关于“活动楼后栅栏破损,可通林间小路”那条线,由朱守真负责。
“嘿,收获不小!”他来了精神,“找到了一个叫香筠薇的一年级生的学生手册!就在栅栏后面!那地方,绝对是掳走她们的通道!”
“原来如此。”我面上附和,心里却冷笑。(当然“有收获”,那手册本就是主人安排人放的。香筠薇根本没走过那条路。)
“可惜啊,”朱守真叹了口气,“案发第二天,媒体堵了正门,一大帮学生图方便都从那林子穿行,现场踩得稀巴烂,脚印什么的甭指望了。”
“那真是太遗憾了…”我配合地露出惋惜。
“不过仔细想想,”他敲着桌面,“要无声无息转移十八个大活人,靠车太扎眼,靠扛不现实,没打斗痕迹…只能是诱骗!熟人作案!老校友?顾问?得重点排查这块!”
仲武轩也提过“诱骗”的可能。
(但这展开…未免太“顺”了?)如果顺着“老校友/顾问”这条线,真能“顺藤摸瓜”扯出与林笑鸠的关联,那就有足够理由动她了。
(…是不是太“方便”了点?)一丝疑虑悄然爬上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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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晓苒视角:
“天…亮了吗…晓苒?”夏屿茉前辈的声音干涩得像砂纸摩擦。
“…大概吧。”我闭着眼,有气无力地回应。
勉强睁开一条缝,只见香筠薇像条濒死的鱼,趴在地上,伸长脖子,用舌头一下下舔舐着摆在她面前那个——狗用的、肮脏的水盘。
(她快撑不住了…)对这位娇生惯养的大小姐来说,这种屈辱和干渴的折磨,比死还难受。
几小时前,那个裹着头巾、如同鬼魅般的女人突然出现,在我们每个人面前都放了一个这样的水盘。
双手被反绑在身后,想喝水,就只能像狗一样把脸埋进去舔,或者用舌头卷起水花。
(太屈辱了…)但生理的极限压垮了尊严。昏暗的囚室里,很快只剩下此起彼伏的、令人心碎的舔舐声和吞咽声。
几小时后的现在,饥饿像无数条毒虫,在空瘪的胃里疯狂啃噬。整个空间弥漫着绝望的死气,如同乱葬岗。
“呵…呵呵…我…我要死了…”夏屿茉前辈发出虚弱的惨笑。
“闭嘴!三年级的说这种丧气话,像什么样子!”谭初晴部长嘶哑地呵斥,声音里也透着强弩之末的疲惫。
就在这时——
“咔哒。”
囚室一角毫无征兆地滑开一道暗门,刺眼的光线瞬间涌入,勾勒出三个诡异的人影。
我们瞬间屏住呼吸。
为首的是那个头巾女,此刻她换了一身装束——紧身如第二层皮肤的黑色骑士服,背后竟诡异地伸展着一对金属骨架的、如同蝠翼般的装置,闪烁着冰冷的寒光。
她身侧,是一位银发如瀑、碧眼深邃的异国女仆,穿着繁复精致的维多利亚式女仆裙,面无表情,如同精致的人偶。
而当看清最后走进来的那人时,夏屿茉前辈猛地倒抽一口冷气,发出一声难以置信的呻吟:
“诗…诗萌?!是诗萌吗?!”
被前两人如同拱卫女王般引领进来的女子,身着一袭华丽到刺眼的粉色洛可可宫廷裙,层层叠叠的白色蕾丝和繁复缎带几乎铺满地面。
头顶的钻石冠冕在强光下折射出令人眩晕的七彩光芒。
那张脸,确实是我们失踪的队友夏诗萌!娃娃脸依旧可爱,但胸前那对呼之欲出的丰盈,却透着一股不自然的妖异。
她步履优雅,前方空地上竟凭空“生长”出一张镶嵌着宝石、如同帝王御座的华丽座椅!
她仪态万方地坐下,身后骤然亮起刺目的强光,将她笼罩在神圣又诡异的光晕中。
头巾女和银发女仆如同最忠诚的猎犬,一左一右,单膝跪伏在她脚边。
(这…到底是什么?)我彻底懵了。化装舞会?邪教仪式?还是…噩梦的延续?
“诗萌!诗萌!救救我们!”夏屿茉前辈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不顾一切地嘶喊起来。
然而,那位“诗萌公主”只是淡漠地瞥了她一眼,眼中闪过一丝毫不掩饰的厌恶。她微微颔首。
头巾女如同接到指令的猎豹,瞬间起身,无声而迅疾地走向夏屿茉前辈。
“啊?你…你要干什…”夏屿茉前辈惊恐地瞪大眼睛。
回答她的,是裹挟着劲风、精准狠辣的一记高踢!靴尖重重踹在她毫无防备的小腹上!
“噗——呃啊!!”
夏屿茉前辈的身体像破麻袋般被踢得离地几寸,口中喷出一股混杂着胃液的污物,整个人蜷缩在地,发出濒死般的嗬嗬声。
“屿茉!!”谭初晴部长目眦欲裂。
恐惧如同瘟疫般炸开!
包括我在内,除了部长,所有人都尖叫着、手脚并用地拼命向后缩,恨不得嵌进冰冷的墙壁里。
玉座前方,瞬间清出一片空地。
“哼,竟敢直呼诗萌大人的名讳,罪该万死。”头巾女的声音冰冷刺骨,她转向玉座,“诗萌大人,如何处置?现在就清理掉?”
“丢出去吧,碍事。” “诗萌公主”的声音带着一种高高在上的慵懒。
“遵命。”银发女仆优雅地躬身。
“诗萌公主”的目光如同冰冷的探照灯,缓缓扫过我们这群瑟瑟发抖的“猎物”,红唇轻启:
“吾乃伟大‘人皇’陛下的第一爱妻,夏诗萌。尔等蝼蚁的生死,全系于吾一念之间。明白了吗?”
(人皇?)这个陌生的称谓让我心底发寒。
“你到底想对我们做什么!” 谭初晴部长猛地站起,怒视着玉座,声音因愤怒而颤抖。
(部长!)我心脏骤停。(别冲动啊!)这无异于螳臂当车!
出乎意料,“诗萌公主”非但没有动怒,反而露出一抹玩味的、近乎残忍的微笑:
“尔等之中,藏匿着四名罪人。”
“罪人?”
“兰汐瑶,宣判她们的罪孽。”她慵懒地吩咐。
银发女仆——兰汐瑶——优雅起身,声音毫无波澜,却字字如冰锥刺骨:
“此间四人,曾对伟大‘人皇’陛下的爱妻之一——藤雅薇小姐,犯下不可饶恕的羞辱之罪。”
刹那间,囚室里响起几声压抑到极致的抽气声。(有人知道!)
“诗萌公主”满意地环视着众人惊恐的表情,笑容愈发甜美,也愈发令人毛骨悚然:
“现在,赐予尔等一个‘恩典’。吾数到十,若那四名罪人主动出列认罪…其余人,可即刻归家。”
“等等!那…站出来的四个人呢?”有人颤抖着问。
“她们?”公主轻笑,仿佛在谈论天气,“自然也会‘回去’。只不过…是切成薄如蝉翼的肉片,精心止血,确保不死,再花上数年时光,将四肢、五官、乃至脏器…一点点、一片片地剔除,只留下维持生命的最低限度。最后,用冷藏车,‘完整’地送还其家人。”
死寂。
极致的恐惧扼住了所有人的喉咙,连呼吸都停滞了。
“那么,开始计数了哦。”公主的声音如同催命符,“一…二…”
数字如同重锤,一下下砸在濒临崩溃的神经上。绝望的目光在人群中疯狂扫视,互相猜忌。
“是谁?!到底是谁!快站出来啊!别连累我!!”香筠薇第一个崩溃,发出歇斯底里的尖叫。
“香筠薇!冷静!你想出卖同伴吗?!”谭初晴部长厉喝。
“谁跟你们是同伴!放我走!我要回家!!”香筠薇的哭喊如同点燃了导火索,其他队员也纷纷哭嚎哀求起来。
我大脑一片空白,浑身冰冷。
“八…九…”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时刻,谭初晴部长猛地踏前一步,挺直脊梁,声音响彻囚室:
“是我!是我一个人干的!放了她们!”
“……十。”
哭喊声戛然而止,只剩下压抑的呜咽。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诗萌公主”注视着孤身挺立的部长,竟幽幽叹了口气:
“名字?”
“谭初晴。”
“很遗憾,”公主的声音带着一丝嘲弄,“吾并无欣赏‘舍己为人’这等廉价美德的兴趣。尔等…已永远失去离开此地的机会。”
“我说了是我干的!”
“呵,吾多少知晓罪人的特征,而你…并不符合。”公主话锋一转,带着施舍般的傲慢,“不过…念在你这份‘勇气’的份上,再赐予尔等一次‘恩典’吧。”
“你…还想玩弄我们到什么时候?!”谭初晴部长目眦欲裂。
“是又如何?”公主轻笑,“尔等…唯有服从。懂吗?”
部长死死咬住下唇,鲜血渗出。
“现在,被吾点到名者,上前来。”公主的目光如同毒蛇,在人群中逡巡,最终定格在一人身上,“你,过来。”
“是…是!”香筠薇连滚爬爬地扑到玉座前。
“名字?”
“香…香筠薇…”
“旁边那个,也过来。”
一个沉默的二年级学姐默默起身,走到香筠薇身边。是陶砂梦前辈,那个总是一副睡不醒模样、被称为“睡美人”的黑长直。
“还有…你。”公主的手指,如同死神的镰刀,指向了我。
“诶?!我…我?!”我吓得魂飞魄散,连滚带爬地过去。
“名字?”
“莫…莫晓苒…您、您好…”我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公主似乎被我的窘态逗乐,掩唇轻笑。
“加上谭初晴,你们四人,被任命为‘调查官’。”
“调查官?”谭初晴部长眼神锐利如刀。
(部长!别顶撞她啊!)我在心里疯狂呐喊。
“不错,”公主无视部长的敌意,“替吾,找出那四个羞辱人皇爱妻的罪人。”
“怎么找?”香筠薇急切地追问,眼中闪烁着求生的渴望。
“方法很简单。”公主拍了拍手,头巾女立刻捧上四条漆黑油亮、带着倒刺的皮鞭。
“吾赐予尔等鞭子。在罪人全部伏法之前,每日,尔等需用此鞭,抽打那些‘猪猡’——无论选中谁——每人至少一百鞭!若未完成…即刻褫夺‘调查官’之职,打回原形,与猪猡同列!”
“混蛋!你要我们鞭打自己的队员?!”谭初晴部长怒吼。
“哎呀呀,是害怕被憎恨吗?”公主故作惊讶,“放心。尔等乃吾之直属。若有猪猡胆敢违抗…全体连坐受罚!此外,”她话锋一转,带着诱惑,“吾会赐予尔等两人一间,如同酒店套房般的居所,华服美食,应有尽有。只要顺利揪出那四人…归家之路,自会为尔等敞开…吾只承诺这一次。”
“你休想!”谭初晴部长怒不可遏。
“哦?不满意?”公主的笑容瞬间冰冷,“那好。你,滚回挨打的那边去。至于你们…”她的目光扫向剩下的人。
“我…我们?”夏屿茉前辈被那目光锁定,浑身一颤。
“名字?”
“…夏屿茉。”
“那么,由你顶替她的位置。或者…”公主拖长了调子,“你要为了这个不识时务的蠢货,拒绝吾的‘恩典’?”
夏屿茉前辈身体剧烈一颤,她飞快地瞥了一眼因愤怒而浑身发抖的谭初晴部长,眼中闪过一丝挣扎,随即被强烈的求生欲淹没:
“干!我干!我干!”她几乎是吼出来的,用力点头。
“很好。”公主满意地起身,“那么,你们四人,随吾来。从今日起,每日给这些猪猡喂食两次。饿死了…可就不好玩了。”
我们如同提线木偶,跟在公主身后,走向那扇象征着未知命运的门。
我忍不住回头,对上的是昔日同学们眼中刻骨的怨恨、恐惧和…一丝被背叛的绝望。
就在我们踏出囚室的瞬间,公主仿佛想起什么,停下脚步,回头对着昏暗的囚室,轻描淡写地吩咐:
“对了,那个不懂规矩的,需要一点小小的‘惩戒’。璃亚梦,‘麻痹’。”
话音落下的刹那——
“啊啊啊啊——!!”
“呃呃呃——!!”
凄厉到非人的惨嚎瞬间爆发!
囚室内如同被投入了高压电网!
所有人,包括刚刚站起的谭初晴部长,身体猛地弓起,像被无形巨锤砸中!
肌肉疯狂痉挛抽搐,眼球暴突,口吐白沫,牙齿因剧烈的咬合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咯声,失禁的恶臭瞬间弥漫开来!
她们如同离水的鱼,在冰冷的地板上剧烈弹跳、扭曲,构成一幅地狱般的恐怖图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