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生会就要换届了?上次换届仿佛还在上一年。”
“废话!上次换届本来就在上一年!”
“说起来,一届学生会如果比较短的话,大概只有半年吧?高二第二学期接任,高三第一学期说不定就得筹备升学。这届学生会虽然接任的时候很晚,但今年都要年末了才搞换届……”
“定是那学生会长贪恋权势,不肯依宪法退位!”
“确实,之前学生会长还提议更改祖法,试图在升学之后依旧是总武高学生会长,真是司马白之心,路人皆知!”
“得亏副会长坚决反对,才把提议给否了。”
“他俩不是一个派系的?那可是‘我支持白君成为学生会长’的铁杆白派。”
“此言差矣,一把手和二把手再怎么亲密无间,也存在结构性矛盾……”
“啊?结构性矛盾?什么东西?”
“当你不看后门的时候,班主任或许在或许不在,看后门的时候,班主任要么在要么不在,你无法从后面看到一个同时处于在与不在的班主任。这种内部无法消解,只能通过达成共识进行削弱压制的矛盾,就叫结构性矛盾。——学生会长的语录之一。”
“那个语录啊……我怀疑是学生会长自己刊发的。”
“总之,这次换届或许另有乾坤——例如学生会长指定一个人继承学生会长之位,通过操纵对方遥控总武高学生会,将实际大权牢牢握在手中。”
“你难道是说……”
“没错!肯定是比企谷小町!其兄是白派的得力干将,老资历了,学生会长也多次表示看好比企谷小町,曾在公开场合夸奖她‘外秀内慧,可堪大任’。如此造势,如此裙带关系,实在是太明显了。”
“如果要让学生会长的阴谋落空,那我们应该支持高二的一色同学吗?”
“嗯……高一的比企谷小町,高二的一色彩羽,基本是学生会长的有力候选了……”
两位学生高谈阔论着走过。
楼道拐角的阴影里,一双死鱼眼正幽幽凝视。
TMD!总武高怎么变成这个样子?
会长给你们喂了表演细胞是吧?一个个都这么喜欢凑热闹!
比企谷八幡郁闷地叹了口气。
啪。
一只手从后面来,一个声音调侃道:“这不是总武高の大舅子的比取谷同学吗?怎么还不去参加妹妹的选举演讲?”
比企谷八幡阴沉回头,死鱼眼里爆发出惊人杀意——你提了吧?你竟然提了那个禁忌的外号?!
“咳咳,别看我。”叶山隼人笑眯眯地耸肩道,“你还是去找白同学拼命吧。”
比企谷八幡扯扯嘴角:“没打过。”
叶山隼人一愣,古怪道:“你们还真打架了?”
比企谷八幡憋屈道:“会长把小町搬出来了,还用一套逻辑收买了小町……什么受人欢迎的小町肯定也想让自家孤僻的哥哥受人欢迎吧?你看看,现在大家都尊称比企谷一声‘大舅哥’……”
不行了!又想和会长拼命了!
町啊!那是会长在妖言惑众!为什么你要站在会长那边?!
哦哦哦哦哦!可恶的会长,继总武高の大现充之后,又给我整出个总武高の大舅哥!
比企谷八幡仿佛双目泣血,表情狰狞,一副走火入魔之状。
“你也不用这么……”叶山隼人想找个好点的形容词,“妹控吧?当心过度关爱被你妹妹吐槽恶心,青春期女生已经到自我意识完善的时候了。”
噗!
比企谷八幡棒读道:“哦!这样啊!不愧是总武第一交际花呢!实在是太懂分寸了,知道该怎么利用喜欢之情钓着别人,简直是钓鱼佬中的豪杰……”
“我可没钓着什么的……”叶山隼人眼角直跳,沉沉地呼出一口气,“我只是现在不想考虑那些事情,等大学再说。”
比企谷八幡等的就是这个,他玩味道:“三浦最近在偷偷打听你要报考哪所大学,甚至跑到学生会来咨询——你懂我意思吧?”
叶山隼人有点绷不住,心烦意乱地挠挠头发。
说实话,他不是很想说,免得自己的朋友们出于一时冲动和自己考同样的学校,这种人生大事的抉择,自己产生影响并不好……
“哟哟哟!为了别人好,所以保持沉默吗?”比企谷八幡乘胜追击,摇头感慨,“啧啧啧,果然你们所谓的朋友关系也就这样,大家都不过是恰好认识,理所当然地成了朋友而已,当真就有些可笑了——可怜三浦了,在这种事情上认真,活该是小丑结局……”
叶山隼人转身就走,走出去几步后又停了一下。
“家里希望我学医,不要离家太远,顺便我成绩还是挺好的。”
学医,不远,成绩……
作为千叶高三预备升学的人,比企谷八幡瞬间就想到了目标。
日本国立千叶大学,前身是一所医科大学,后来和其他学校合并成现在的综合性大学……叶山估计是要考千叶大学的医学部吧。
啧,可恶的学霸。
比企谷八幡阴阳怪气地挤兑道:“你就没点自己的想法?当好一辈子的乖孩子?”
叶山隼人回头耸耸肩:“去哪儿读书,未来做什么工作,我对这些好像没什么想法,听家里安排就是了。至于自己的想法……我已经告诉你了,不是吗?比企谷同学。”
嗯?
比企谷八幡眼角微跳,忽然发现自己好像要当媒婆牵线……淦!这是坑啊!
“喂喂,这话难道不该你自己……”
叶山隼人已经快步走远了。
比企谷八幡不由吊起眼角,被这家伙戏弄调侃就算了,还掉坑里得帮他的忙——TMD!我为什么要给现充谈恋爱帮忙?!
“哎哎!找到了!”由比滨结衣的声音传来,她顺着楼梯往下,吐槽道,“小企,怎么每次集合,都要挑这种阴暗无人的角落?”
比企谷八幡想了想:“生态习性?”
“什么叫习性啊——哎呀,时间要到了,我们赶快去现场。”
“唉……”
“小企叹什么气?小町可是要竞选学生会长,你这样要是被小町看见,肯定会挨手刀哦。”
“由比滨侦探小姐,场景里有三个角色——小町,会长,比企谷八幡。请问死者是谁?”
“呃……但不去也不行吧?小企既是学生会成员,又是小町的哥哥……”
“希望会长今天不会整大活,希望会长今天不会整大活……”
比企谷八幡向上天真挚祷告,旋即带着奔赴刑场的心情迈出脚步。
自从上一届学生会选举之后,全校学生对选举活动更加关注和参与性,学生会竞选也从往年的依次演讲投票模式,变成了辩论PVP的形式……
选举现场很是热闹,作为学生会长职位的竞争者,比企谷小町和一色彩羽位列双方,激烈地相互表达意见,并给对方的内容挑刺。
台下观众热烈吃瓜并转发战报,分析局势。
“袁町气势烈烈,战意雄浑,发言非常有觉悟!虽然年少,却出自名门,广交好友,更有大儒为其背书,我看好她!”
“哎呀,曹彩羽颇显颓势,足球部的基本盘不够大,可爱开朗程度不及袁町名气大,竞选过学生会长的资历可以是短处——毕竟她竞选失败了。”
“喂喂,不是吧?今年的学生会长选举怎么又套三国演义?难道就没有其他经典人物能套了吗?”
“也是,那就改成今川小町和织田彩羽吧。”
“今川小町大举进攻,织田彩羽狼狈回避。”
“今川小町劳逸结合,织田彩羽玩弄诡计。织田彩羽忽然提到了工作经验,她比今川小町更有工作经验。”
“今川小町表示工作经验的长短不能决定工作能力,两年升职的含金量不如一年升职。不愧是今川家主,思路清晰。”
“嗯?织田彩羽忽然抛出描述学生会运作原理及各处职位工作类型的论题,并提问学生会长的工作是什么!今川小町冷静完美地回答了问题!没错,学生会长的工作就是统筹全局,所以有必要了解各种职位的功能,她显然是有备而来……”
“什么?!学生会长的工作是统治学生会,并通过学生会统治学校,稳定自己的权力,并通过权力制定各种政策然后实施下去……可恶!一派胡言,但为什么有点道理?”
“今川小町且战且退,织田彩羽强行攻击……”
“今川小町转进如风,织田彩羽狼狈追逐……”
“今川小町圆满投降,织田彩羽获得了耻辱的胜利。你们啊,为什么投票给织田彩羽?今川小町才是众望所归,难道你们忘记总武高の大舅哥……咕!”
某位在讨论里不愿透露姓名的折木奉太郎,遭到了不知从何处而来的阴险暗杀。
台上,投票结果已然决定了胜负。
一色彩羽扬眉吐气,挥斥方遒:“只会完成学校交代的任务,按部就班地举行文化祭和各种大型活动,唯一的工作就是分发任务和监督任务完成进度的学生会长,那和一个普通的学生会成员有什么区别?真正的学生会长,应当领导大家前进,给出前进的方向!小町,你只是个老实完成任务的乖孩子罢了,这样的你如何与我竞争学生会长之位?!”
“唔——!”
比企谷小町站在对面,双手按住桌面,几秒后遗憾地叹了口气,心服口服地祝福道:“一色学姐,恭喜你成为学生会长。”
“看来胜负已分了。”
忽然,白影从侧面缓缓走到台前,他手里拿着一把大名鼎鼎的武器模型——霜之哀伤。
学生们从另一个角度精神一振,果然!学生会长肯定会搞事!
一色彩羽眉头微跳,不由警觉起来。
“我的孩子,在你胜利的那一刻,所有同学都在高呼你的名字——一色彩羽。”
白影迈步上前,双手平举霜之哀伤,以威严温柔的口吻缓缓说道:“孩子,我骄傲地看着你一次次犯傻,将我视为偶像。那么,你要记住,从今以后要接受我的命令,听我的话。我相信你依旧愿意崇拜并聆听我的声音。但我会很遗憾,依赖是残缺的行径,崇拜是愚蠢的证明……”
“崇拜正义的人会自认正义,崇拜伟大的人会自认伟大,推崇宏大叙事的人,将自己投入宏大之中,便不觉得生来渺小了。”
一色彩羽眉头直跳,露出甜甜的学妹微笑,静静看着白影走来。
“作为你的父亲,也不是不能接受有个汪汪女儿——来吧!接过这把剑,我的统治将会在你的身上延续,让总武高迎来它永恒的主人!”
白影递出霜之哀伤。
一色彩羽严肃地伸出双手,从白影手上将霜之哀伤接了过来,细细打量了一下,忽然发现武器上贴着一张小纸条。
【你终究要面目全非,只为被他人喜爱。】
【我喜欢大家,偏不喜欢你。】
【略略略~】
一色彩羽露出灿烂笑容,白影满意点头:“那么,关于快要到来的圣诞节,我有一个绝妙的点子……”
“这位同学。”一色彩羽温和道,“有意见可以写下来,以书面形式投递到学生会办公室外的意见箱,我们会看的。”
白影眉头一皱:“嗯?我和你讲计划,你给我说意见箱?!”
一色彩羽微笑:“是的,学生会以开诚布公为原则,设置意见收集箱,各位同学有什么点子、想法和申请,都可以投递到意见箱呢。”
“嚯……给我装糊涂呢?”白影向后一步,厉声道,“你这逆女,胆敢造反?!”
“造反?”一色彩羽笑容和善,“白同学,我刚就任的学生会长。”
“放肆!我才是学生会长!汝不知吾剑之利?!”
白影并指成剑。
一色彩羽举起霜之哀伤:“汝剑利,吾剑未尝不利!”
白影见状,勃然大怒,并指而上,一色彩羽下意识一剑回击,当场将白影斩于马下。
新王的脚下,总有旧王的血迹。
选举活动结束散场,比企谷八幡和由比滨结衣都觉得哪儿怪怪的。
“我居然没被会长拉上去演死人?”比企谷八幡满脸狐疑。
由比滨结衣也很纳闷:“总感觉小白最近闹腾得很少唉……难道是彻底卡文了?”
两人颇为不解,学生会换届这种活动,白影一般会搞出特别大的热闹吧?今年怎么就上台表演个被嘎掉的尸体?
有问题!
但不知道哪有问题。
……
某处咖啡厅,雪之下母亲优雅地坐下,点了两杯咖啡。稍作等待,很快就看见白影推门而入,笔直地朝这边走来。
“今天怎么突然想起约我出来?”
雪之下母亲单刀直入地问道。
“您先喝咖啡。”
“说事的时候吃喝东西,我没那种习惯。”
“好吧好吧。”
白影将书包放下,作苍蝇搓手状。
“妈,咱们商量个事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