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夫妻

很快,七七被安置进了一个房间养伤。 除了手腕和脚踝还带着束环,门口也有守卫看守,她的行动还算自由。

她缓缓在屋里走了一圈,才察觉到这竟是她和顾旧的婚房。

熟悉的布置扑面而来,衣柜里还整齐挂着她曾穿过的衣物,香气淡淡,仿佛昨日刚洗净。

书桌上的摆件一尘不染,角落里那盏她亲手挑选的落地灯还静静立着,灯罩微黄,像被时光封存。

她本以为这里早已易主,成了“新妇”的地盘。 没想到,所有的一切竟都保留着她离开时的模样。

屋子没有变化,人却早已物是人非。

七七站在屋中央,手指一点点抚过那些熟悉的边角——梳妆台上的小镜子,床头柜上的香薰瓶,连地毯上的花纹都没有变过。

每一处触感都像是被封存的记忆,轻轻一点,旧时的片段便如走马灯般在脑海中闪现:那段短暂而遥远的琴瑟和鸣,他们在雨夜共伞回家,她靠在他肩上打盹,清晨他悄声为她关灯拉窗……

那些回忆突如其来,却又那么真实,令人几乎想要忘记如今的铁链和束缚。

她闭了闭眼,喉头有些发紧,却没有流泪。 指尖在桌面轻轻一顿,然后收回,像是将回忆也一并收了起来。

她早已不是那个会在清晨亲手为他煮粥的小姑娘了。

现在的她,早已明白,这一切布置得再完美,也不过是笼子的另一种形式。

就在她收回手指的那一刻,一双手从背后悄然环住了她的腰。

七七身体微顿,几乎在下一秒便察觉出是谁。

熟悉的气息贴近耳畔,一个低哑的声音轻轻响起:“如果你愿意,我们还可以回到从前。 ”

“从前?” 她轻轻一笑,笑意淡得几乎带了点嘲讽。

她太清楚了,光是她此刻的身体反应,就注定回不去了。

她敏锐地察觉到,自己的心是冷的,可身体却正不受控制地回应着他的抚摸。

那种热切、顺从,已经成了调教残留的本能。

多么讽刺——这就是所谓的“回到从前”?

她慢慢转过身,目光柔软而空洞,双手环上顾旧的脖子,声音低柔得像情人耳语,却带着刻意的媚态:“主人想要人家怎么配合呢?”

顾旧神情一僵,脸上的期待瞬间黯淡了几分。

“别学那些狐媚子的样子。”他低声道,语气透着一丝懊恼,“你只是你,就已经很好了。”

“哦?”七七歪了歪头,唇角挂着似真似假的笑意,“可他们都喜欢这样,57号以为你也一样喜欢。”

顾旧看着她的眼神终于变了,纵然是再迟钝,也听得出她话语里隐藏的讥刺与疏离。

他苦笑一声,将她搂得更紧了些,像是试图挽回某种已然破碎的连接。

“小祁,”他柔声道,“今晚,我们只做夫妻,好不好?”

七七看着他宠溺的眼神,一时无言。他的怀抱熟悉却陌生,那股温柔曾让她沉沦,如今却只觉得窒息。

她终究还是点了点头,声音轻得几不可闻:

“好的,主人。”

一夜欢好。

醒来时,顾旧已不在床边。

七七望着空荡的屋子,脸上浮起一抹讽刺的冷笑。又变“专属”了?他所谓的“夫妻”,不过还是他予取予求的权力游戏。

她试图起身,却一阵剧痛袭来,全身像被碾过一样,连动一动都艰难。伤未痊愈之躯被强行索取,疼痛让她几乎咬碎了牙关。

她仰头靠回枕头,盯着屋顶发呆,不知该笑,还是该哭。

就在这时,房门被推开了。

她以为又是顾旧,正要开口,手腕上的束环却“咔哒”一声吸附到一起,脚腕也被磁力并拢,她被动地束缚成无法动弹的姿势。

她一惊,定睛一看,才发现进来的是卢婉之。

卢婉之一身素衣,面带微笑,已经恢复了主母的风范。

她轻声吩咐轮椅护卫退下,自己在床边坐下,神情温和:“我是来道歉的。我之前那样对你,你还愿意帮我……我真的很过意不去。”

七七笑了笑,语气淡淡的,带着一丝敷衍:“举手之劳嘛。你恨我我能理解,况且伺候你们总比那些变态男人好点,至少不会被玩死。”

这句带刺的玩笑让卢婉之脸色一变,有些尴尬,却还是努力保持着风度:“我虽然也被看管着,但至少自由一些。你要是有什么需要尽管告诉我,我一定帮你带到。你的伤,还好吗?”

即便盖着被子,七七依然觉得尴尬,浑身像被拆散又胡乱缝起来,疼得她根本没心思寒暄。

她试图动一动身体,嘴角扯出讥诮的笑:“我虽然不记你仇,但我们也没必要当朋友吧。你能不能别再来看我了?我现在这个姿势真的很疼。”

卢婉之神色顿了顿,脸色有些发白。

她起身准备离开,却在走到门边时,忽然又转回头,眼神复杂地看了七七一眼,欲言又止,犹豫了片刻,还是小声问道:

“顾旧……他那方面……是不是……不行?”

七七愣了愣,心里冷笑:你终于发现了。

她面上却不动声色,只淡淡说:“他跟我在一起时确实需要前戏做足。但我没有见过他和别人在一起时是什么样,所以没法回答你的问题。”

卢婉之明显僵了一下,脸上有些挂不住,只讷讷说了句:“哦……我明白了,谢谢你。”

然后低头匆匆道:“我现在就叫人来给你解开。”

说完,几乎是落荒而逃地出了门。

房门轻轻合上,像一场尴尬的客套,也像一声终于明白的叹息。

此后的几天里,顾旧每天都会来。

他不再暴躁,也不再咄咄逼人,只是按时出现,像一个正常的丈夫那样,抱着她、亲吻她、与她同床共枕。

哪怕七七话里话外仍满是冷嘲热讽,他也从未动怒,只是轻笑带过,像是真心沉溺在一种他自以为是的温柔里。

他没有再用那些扭曲变态的手段,也不再命令她做羞辱性的事。 一切都变得…… 异常平静。

七七躺在床上,望着窗外摇曳的树影,恍惚之间,竟生出一种不真实的错觉。

像是突然跌进了一个虚假的桃花源。

没有血与痛,没有锁链与鞭子,甚至连身体的痛觉都因顾旧出奇的温柔而渐渐麻木。

顾旧每晚都会说“晚安”,像从前一样替她掖好被角。

她却知道,梦境般的温柔,只不过是囚笼换了种形状,软的比硬的更让人喘不过气。

她安静地迎合着,不拒绝、不反抗、不主动、不深情,像个活着的木偶。

而顾旧像是对此并不在意,依旧每日来,每日走,仿佛只要她还在,就足够了。

七七看着天花板的眼神,越来越空。

她知道,这一切不可能持续太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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