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鸽子振翅飞向天空。
然而一支从远处射来的箭矢贯穿其身躯，它喷洒着鲜血坠落地面。鸽子口中泄出烦躁的声音。
“这该死的……入侵者……”
自鸽子体内溢出的灰色气息在虚空中消散。
申宗佑走近鸽子检查尸体。准确地说，他正盯着射穿鸽子的那支箭。
“鸽子身上感受不到任何术法气息……箭也是普通制式，没有特征。”
“……申小侠。莫非是他们？”
“除了他们，没人会如此明目张胆地阻挠。鸽子飞行时可能暴露了我们的位置，必须立即转移。”
申宗佑与南宫麟行动沉着而迅捷，显然对此类状况颇有经验。
‘此刻追击申宗佑的定是黑龙城——他们既想除掉钝木亭，又觊觎申宗佑的武功。’若原作事件未发生重大变动，敌人的身份应该如我所料。
但我佯装不知地向申宗佑询问。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突然袭击的敌人是谁？”申宗佑短暂沉默后开口道。
“本想保持沉默避免牵连各位，但既然已至此地就不得不说了。他们是黑龙城的人，目标是我和钝木亭前辈。南宫麟小姐和成有真先生只是被卷入其中。实在抱歉。”
“申小侠不必道歉。你没有任何过错。”
“……黑龙城么。这名字我倒有所耳闻。以残暴无道着称的恶徒……你怎会与那种人扯上关系？”
“他们觊觎我所修武功。因功法特殊引起黑龙城关注。至于钝木亭前辈的隐情……恕我无法明言。”
我瞥了眼南宫麟。她似乎并不知晓钝木亭身负无影神腿之事。
“现在怎么办？难道只能继续逃亡？”“敌人恐怕不止一两个。虽然不清楚具体数量，但光靠我们三人难以应付。能避开的话最好避开。”
“这条路不是通往森林外的方向吧？”“必须救银造师。他和其他术法师不同。肯定知道些什么……肯定知道些什么。”
“你是知道银造师的位置才行动的吗？”“……不。是靠直觉行动。”
虽然觉得荒唐，但我接受了这个设定。
毕竟这家伙是主角。
在这种危急关头，主角的直觉比普通情报更可靠。
不过看样子他完全没察觉到我和南宫麟的关系。
扑簌簌簌，扑棱！鸟群从天空掠过。鸽子、老鹰、麻雀等各类禽鸟杂乱无章地飞舞着，显得异常躁动。
这必定是银造师的术法。那位术法师以驭鸟之术闻名。
“在那边！”“方向没错。但气氛不对劲。黑龙城的人似乎正在交战。”
“必须去。一定要从银造师那里得到答案。”
“既然决定帮忙就会帮到底。”
“我和成小侠意见一致。”
“……多谢。”
我们调转方向，朝着群鸟纷飞的地方前进。
不出所料，战斗已经打响。
但局势却与我们的预料相反——身披羽毛斗篷的银造师正以压倒性优势对抗二十余名黑龙城武者。
黑龙城武者已折损过半。
“该死！区区术法师竟敢……！”
身着黑甲的武者咬牙切齿。他每次挥动长矛，就有飞鸟如自杀般猛烈撞向矛尖，溅着鲜血坠落在地。
“区区术法师？在我眼里你们才是区区武夫。”
裹着羽毛斗篷的银造师蓄着短须，左颊有X形伤疤。那双深邃的眼睛几乎不似人类。
“从未听闻你这等高手！不过是个隐居破树林的三流术士……！你究竟是什么人！”“别把那些混迹俗世的术法师与我相提并论。我栖居此林不入尘世，只为精进境界。拿他们比较，本就是对我的侮辱。”
我一时有些疑惑。武者正在对付的不过是鸟群。既非灵物也非异兽的普通鸟类。那黑甲武者看似与我实力相仿，绝非会被鸟群数量压制之人。
‘……不对。那些鸟……被术法强化过？’察觉真相后顿感骇然。
空中鸟群数量估摸超过五千之数。
竟能将它们逐只强化至入式境界？
银造师根本是超越我想象的怪物。
“嘎啊啊啊啊啊！”“啊啊啊！”黑龙城武者们发出惨叫。眼球被鸟喙啄食，皮肤被利齿撕咬。血腥味甚至飘散到我们所在的远处，腥臭扑鼻。
黑龙城武者已毫无胜算。
“这太荒谬了……银造师竟强到如此地步……若他真有这等实力，本家绝不可能放任不管。”
南宫麟难以置信地喃喃自语。这话让我猛然清醒。正如她所言，若世家周边存在此等强者，必定会采取剿灭、招安或纳贡之策。
南宫家连对南宫麟都未曾单独提及银造师的事也很奇怪。
“这是障眼法。他用法术伪装出强大的假象在演戏。”
申宗佑说道。与震惊的我和南宫麟不同，他始终保持着冷静。看来从一开始就识破了银造师的虚张声势。
“呃啊啊啊……银造师！我们谈笔交易吧！”
孤身一人的黑甲武者嘶吼道。他浑身浴血，但大部分都是被他杀死的鸟类成员的血。
“见势不妙才来谈条件？姑且听听。说吧。”
“我乃黑龙城刺敌队三组长，白总武！”
银造师的眼神愈发冰冷。
“所以？我该认识你这种货色？”“你以为杀了我黑龙城就会放过你？黑龙城从不对敌人仁慈！我若死在这里，城中其他高手必将现身取你性命，以彰黑龙城之威！”
这番话并非全无可能。在这弱肉强食的世界里，黑龙城正是以残忍着称的势力。
“若你以为我会惧怕黑龙城……那可大错特错了。”
赵银师举起手。遮蔽天空的数千只鸟儿飞向远方。取而代之的是一只体长超过5米的巨鹰从天际飞来。
‘那是灵物。’错不了。普通鹰隼不可能长到那种体型。说是妖怪却又感受不到邪祟之气。
‘虽然品阶低了点，既是灵物总该有内丹吧。’贪念悄悄抬头。
巨鹰亮出利爪扑向黑甲武士，他慌忙举刀格挡鹰爪。
“呃、银造师！我话还没说完！”“我的话已尽。你尽管聒噪。”
“放我条生路！绝不再犯此地！黑龙城那边我也会周旋！我发誓！”“你的誓言轻如鸿毛，连雏鸟绒毛的分量都比不上。”
“愿付代价！这铠甲！我身上所穿乃是蛟龙鳞打造的法器！”“就这？既是法器总该有些特殊功效？”尽管言辞尖刻，银造师似乎产生了兴趣。
他挥手示意，一只巨鹰振翅飞向天际。
“穿上黑龙甲可增强体力。”
“应该不止这点功能吧？”“当然！若穿黑龙甲的我遭受致命攻击，此甲会代为承受伤害。”
“嚯，厉害。就这些？”
虽说着赞叹之词，银造师的语气却平淡无波。铠甲武士见他这般，焦躁地急忙补充：
“还能驭蛇！”“……该不会连灵兽都能驱使吧？”
“那、那倒不能。只能操控普通蛇类。”
“也是。若真那么神妙，你这等货色怎配拥有它。”
“光是替死功能就够厉害了！穿上黑龙甲等于多一条命！”“这能力我承认。虽有其局限……但话说回来，我何必与你交易？杀了你，铠甲自然归我。”
“这、这黑龙甲必须合法转让所有权才能穿戴！”“呵呵……这种连狗都骗不了的鬼话……”
巨大的鹰隼再次向他猛扑而来。
这时，银造师的声音传入我们耳中。他正暗中向黑龙城武者传音。
—你们几个。
别光看着，偷袭干掉他！
要是你们杀不了他，就把你们也当敌人处置！
虚张声势的事实已然明朗。
若银造师真有压倒性实力，根本不会向我们求援。
放弃操控数千飞鸟，想必也是因为力竭。
我与南宫麟、申宗佑交换眼神，朝黑龙城武者扑去。反正这些武者本就是必杀之敌。
“呃啊？！你、你们竟卑鄙偷袭！”
“这话轮不到你说。”
最先绕到其身后的我嗤笑着挥出花莲飞刀。武者惊惶翻滚躲避，正是那招华丽的下坠螺旋。
“银造师！你是蠢货吗？黑龙甲会代受致命伤害，也就是说，我死了你就得不到黑龙甲！它会在你之前先粉碎的！”
“无妨。早已施下术法。现在你穿的黑龙甲不过是件普通铠甲。”
“什、什么时候！”他铠甲后侧肋间插着一片羽毛。想必那就是压制黑龙甲效力的关键。
南宫麟的剑如暴雨袭来。武人左臂被斩中。可惜未能造成深重伤口。
“老、老子岂能死在这里！滚开！小兔崽子们！”他胡乱挥舞着刀。不，看似杂乱无章。细看却暗含规律。是某种刀法套路。
‘无形刀锋的杀气……是剑风。’我与南宫麟同时向两侧闪避。剑风掠过我们原先站立之处。武人面容扭曲。
“这些家伙……”
“结束了。”
申宗佑说道。
他双手中凝聚的魔气朝黑龙城武者射去。
刚施展完大招的武者未能躲开申宗佑的攻击。
黑色气焰瞬间吞噬了他的头颅。
失去头颅的躯体轰然倒地。
“时机掐得正好。干得漂亮。”
银造师从容不迫地走近。他向我们道贺后，径直走向武者尸体。这是要回收黑龙甲。
“这副黑甲归我了。该不会有谁不满吧？”
“请便。”
“谅你们也不敢。”
银造师用笨拙的手势剥下尸体上的黑龙甲，披在羽毛斗篷内侧。这件沾满脑浆和血迹的铠甲，他竟毫不在意。说是怪人，根本就是个疯子。
“勉强还算合心意。”
银造师点点头，再次从我们身边掠过。
“杵着说话多没劲，跟上来。请你们喝茶。”
我们紧随其后。申宗佑以严肃的神情和语气问道：
“银造师大人。我想了解关于异世界的情报。”
“表面冷静却是个急性子的家伙。乖乖跟着来。重要谈话自然该在合适的地方进行。”
“……是。失礼了。”
申宗佑低头致歉。更心有不甘的反倒是他。此刻他正迫切渴望回到地球。
而我既对银造师无甚兴趣，也无讨好必要，便直截了当抛出疑问。
“其他入侵者都死了吗？”“死绝了。除了你们。”
“……打算连我们也杀掉吗？”
“既认作客人，自会以礼相待。否则我亲自带路？动动脑子。”
“……”
这混蛋真让人不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