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莱克西收起那副古怪表情问道：
“为什么收枪？你明明还有射击机会，而且足足三次。”
即便脱靶也允许射击三次。
“没有意义。靶子已经移出视野范围了。”
说实话，能命中850米靶堪称奇迹。
那个距离的靶标看起来比米粒还小，全靠射击场是毫无障碍的平原，加上天气晴好才能看见。
实战中用肉眼击中850米目标根本不可能。
“看不见的目标确实难命中。但如果看得见呢？”
“若在射界内，任谁都能命中吧。静止靶本来就不难。”
“看来你觉得射击很简单嘛……有意思，我对你更感兴趣了。”
“刚才就是我的极限。”
莱克西逼近我面前。她挡住去路时我露出为难神色——她是教官，而我只是奴隶兼实验体。若贸然越过她，后果不堪设想。
“只要看到就能打中吗？”“是的。”
我毫不犹豫地笃定回答。仿佛进入游戏后获得了某种能力，射击变得异常轻松。
“可以使用望远镜魔法哦。”
“……第一次听说这种魔法。”
“啊对了。忘记你是个菜鸟了。这是二级魔法，强化系魔法能提升视力。”
莱克西朝我伸出手。我下意识瑟缩了一下，但立刻意识到她并无恶意，稍稍放松了戒备。
她的魔力开始流动。能感知到术式。魔力正渗入我的体内。异质魔力带来不适感，但鉴于现状只能忍耐。
‘……看情形这就是望远镜魔法了。得把术式记下来。’二级魔法。感知术式后，确实比一级魔法复杂得多。
‘以我五根魔力导管的天赋……虽然施法时间会长些，但应该能用出来吧？’术式在双眼汇聚。
魔力逐渐浸润眼球。
和光系或火焰魔法有些不同。
‘这就是肉体强化系魔法啊。’突然冒出个新念头。要是把望远镜术式叠加瞄准镜术式，双眼会不会发光？当然这只是我的胡思乱想。
‘万一尝试后失明，可就变成无法挽回的蠢事了’莱克西的手从我头上移开。
集中双目时视力会提升，感觉莱克西的脸突然放大，连皮肤上的细小毛孔都清晰可见。
反之放松专注就会恢复原本视力。
“这是望远镜魔法，能维持一小时。现在举枪确认靶子吧。”
我照她说的做了。
900米外的靶子映入眼帘。那个钢制靶标矗立着，像是至今未被击中过。
“能打中吗？”听到莱克西充满期待的声音，我毫不犹豫地回答。
“能。”
“那就扣扳机。”
我按心意扣动了扳机。
砰。
熟悉的枪声响起，子弹呼啸而出。
约莫飞行一秒后，正中靶心。
靶标被冲击力推得后移。
瞥见射击道旁的电子屏，数字从900M变成了1，000M——那是靶子的距离。
“看得见吗？”“看得见。”
“能做到吗？”“能做到。”
“向我展示你真正的极限吧。如果你的极限真能让我赞叹……我会给你奖励。”
“……您说的奖励是？”
“这个嘛。应该有很多种吧？”
莱克西教官的军衔是中士。
她的权限能到哪一步呢。
虽然不知道具体范围，但应该不会太高。
我压下期待感集中精神。
我也好奇自己的极限究竟在哪里。
‘只有知道极限才能成长吧。’扣动了扳机。
毫无悬念的命中。
越过2000米射中3000米距离的目标。从2500米开始虽然没能命中靶心，但好歹击中了标靶。
标靶没有继续后移。规定的极限距离就是3000米。
“别放下枪。我还没看到你的极限呢。”
莱克西走向控制台操作按钮。100米处出现了新标靶。标靶像挑衅似地移动着。动作似有规律又毫无章法。移动速度相当于人类步行程度。
“开始射击。”
食指移动。枪口喷出火焰。子弹击中了移动的标靶。
“感觉不错。我就知道你能打中。”
她的赞叹没有传入我的耳朵。我正极度专注地盯着正在后移的标靶。
确认目标。扣动扳机。命中目标。确认目标。扣动扳机。命中目标。
当目标位于1，500米距离时，机械般的循环开始发出嘎吱声。子弹偏离目标击中了地面。
“你还有两次机会。深呼吸再试一次。”
正如莱克西所说，机会尚存。我通过深呼吸平复心绪，重新提升专注力。
砰。
目标向后移动了。
在1，800米处我耗尽了所有机会。
遗憾地放下枪时，莱克西嗤笑着走近，突然将我揽入怀中。
尽管我的精神已成年，身体却仍处于成长期，身高比她矮半头，整张脸都陷进她丰满的胸脯里。
“菜鸟！你真是个天才！没想到能在这里发现这样的好苗子！要是接受专业训练……说不定能成为普里塞尔王国第一狙击手！”“……”
我默默感受着莱克西的胸脯。这种机会可不常有。约五秒后她松开了怀抱。
“可以期待奖励哦。”
莱克西咧嘴笑道。无论如何，能赢得教官的青睐总是好事。
之后莱克西命令我自由射击，同时指导其他孩子们的射击动作。她逐个纠正姿势并传授技巧。除了31号外，其余人都表现平平。
临近下课，我的记录提升至1，820M，略有进步。
从莱克西那里得到了巧克力棒。正觉口中寡淡，便立即吃了个精光。众人投来艳羡的目光。客观来说味道普通，但主观上堪称绝妙。
……在食堂用完晚餐回到内务室。
获得了一段个人整理时间，这蜂蜜般甜美的自由时光。
大家度过自由时间的方式大同小异——多半捧着魔法书研读。
我们并非军人，而是奴工。若在此无法证明自身价值，就会遭到处置。所谓处置，即是死亡。
我也取出魔法书，翻开上午中断的那页。页面记载着冰系魔法咒文。
正欲专注研读魔法书，邻座212号突然搭话：
“211号，你今天真厉害。经历魔力逆流后简直判若两人，特别是射击……甚至刷新了31号的记录。有什么秘诀？”
“秘诀？……或许是维纳斯教官提到的魔力逆流缘故。”
“果然是因为那个吧？无意识的顿悟？啊。要是我经历魔力逆流的话也能获得顿悟吗？”
“或许吧，具体是什么顿悟其实我也不太清楚。”
我含糊其辞地回答。对于射击和魔法的事，我自己也一头雾水。单纯用才能开花结果来解释，总觉得有些牵强。
‘难道是进入游戏时被赋予的特权之类的？’212号用比昨天更熟稔的态度对待我。
看样子是想从我这里捞点什么好处。
遗憾的是我什么都给不了。
她和我，说到底都只是同病相怜的处境。
晚间点名前一小时去浴室冲了澡。男浴场和女浴场是分开的。虽然是奴隶兼实验体，但毕竟将来会成为战斗法师，待遇倒还算不错。
‘实验动物也分贵贱。好歹算是值钱的那类，才有这种待遇吧。’其他国家也多少会做人体实验。
‘其中还有把奴隶当作家畜不如的虫子般对待的地方。这里不是那种地方已经算幸运了。’但这绝不意味着我喜欢现在的生活。
我定会摆脱奴隶身份重获自由。
……格斗术课时段到了。
负责格斗术的教官是个年轻男性。
贝尔哈加教官。他体格健壮，脸上以及手臂上杂乱分布着大大小小的伤痕。他正毫不掩饰地注视着我。
‘很明显。莱克西教官肯定提起过我的事。’这种关注让我感到不适，毕竟并不习惯。当然这并不意味着是坏事。
‘绝不能忘记自己的处境。我随时都可能被废弃处理。所以必须证明自身价值。’但也没打算展露全部底牌。
总有一天我要逃离这里。
隐藏的实力届时定能派上用场。
“格斗基础上次已经教过……今天进行实战对练。31号。211号。出列。”
贝尔哈加教官咧着嘴笑道。
他指定我作为31号的对手。不知莱克西教官对他说了什么，贝尔哈加似乎高估了我的实力。
无法违抗教官命令，我只得上前。迎面走来的31号步伐间晃动着紫色长发，冷澈的红瞳如凝固的血液。单从外貌就与平庸二字无缘。
“采用自由对战形式。禁止使用魔力。禁止攻击眼睛与生殖器。也不准用牙齿撕咬对手。”
听着贝尔哈加教官的话，我攥紧了拳头。
虽然对魔法科射击的才能连自己都感到惊讶，但格斗术却不同。
我对格斗术很有自信。
在进入游戏前，我是F级猎人。
即便等级只是最低阶，也绝非普通人。
还有过与怪物战斗的经验。
而对方不过是个连正经经验都没有的菜鸟。
“开始吧。”
贝尔哈加教官说道。
31号连试探都没有就直接冲了过来。
‘能看清动作。’既然能看清动作，保持冷静应对就行。
砰！“……”
胸口挨了一拳踉跄后退。呼吸瞬间滞住，双腿不住颤抖。暂且不论身体反应，精神上受到了极大冲击。
‘明明清楚看到了拳头。甚至已经抬手准备反击。可为什么还是中招了？’31号的拳头再次袭向面部。
这次也看清了。
我抬起手掌，打算抓住她的手腕来个过肩摔。
啪嚓。
然而这次依然被31号击中。
‘……该死。’终于意识到问题所在。
很简单的问题。身体跟不上意识。即便想阻挡对方攻势，手脚的反应总是慢一拍……不，是慢两拍。
肉体锻炼程度无关紧要。
31号与我的身体能力几乎相当，而作为奴隶兼实验体的211号因长期优质饮食和规律运动，拥有远超平均水平的体魄。
‘这与射击截然相反。我对格斗术毫无天赋可言。’拳头迎面袭来。
明明预判到了却无法闪避。
啪！砰砰！挨打时我如此想着。
‘若能用魔法的话……结果或许会不同。’这根本是场连魔力都无法使用的切磋。
“停。”
贝尔哈加教官叫停了比试。方才毫不留情出拳踢腿的31号立即收势退开。整场切磋我都在被动挨打，此刻浑身各处隐隐作痛。
“看来你不擅格斗。211号，你连基础都不合格。去击打沙包练练拳法吧。”
“……是，教官。”
“31号，知道你还没活动开。去和37号对练。”
当别人通过切磋提升实力时，我却沦落到只能击打沙包的境地。倒不觉得委屈，反而认为值得庆幸。
‘至少不必受罚。是因枪法出众才得到这般宽待吗？’我朝沙包挥出了拳头。
最初我也充满干劲地击打沙包。
但随着时间流逝，我逐渐意识到自己在格斗方面毫无天赋。
到后来只是敷衍地挥着拳头，脑海里全在思考魔法的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