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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冷静。我并非有意与客人争执。”
商人用平静的声音说道。他两只眼睛截然不同。左眼是黑色，右眼是金色。金色眼瞳流转着异质的气息。
“那眼睛是法器吗？”
“是的！不愧是御气高手。您一眼就认出来了！这叫金晶眼法器！能辨识对象的气息。客人您正在修炼雷气和魔气吧。这株败别草会对您大有帮助。”
我估量着商人的实力。境界处于初段。若全力出手可一击毙命。
‘真想杀光这里所有人把东西都抢走。’
但现实世界没这么简单。
在场众人里有许多连我都看不透的家伙。
光是洪江侯和白澜就是御气高手。
眼前这弱不禁风的商人敢嚣张，想必是仗着有流云商会的势力撑腰。
“你也是流云商会的？”
“是的。这里所有商人都隶属流云商会。”
“这些灵药都是从哪弄来的？该不会是亲自上山采的吧。”
“倒也不是什么大秘密。是从流云商会采购的。我与流云商会是契约关系。”
“……契约关系？不直接售卖这种昂贵灵药反而雇佣契约商人？”
对云游商会来说那不是更亏本吗。
“我也不清楚细节。大概是人力不足的缘故吧。比起这个客人，百裂草真的是对您大有助益的灵药。”
“助益什么。”
虽然是不错的灵药，但目前我并不需要。
“我需要能助益三顶境界的灵药。”
“嚯！您竟在冲击三顶境界？抱歉本店不售卖辅助灵丹。那种东西存量太少……而且辅助灵丹是各大势力集中管控的物资，市面上很少流通。”
果然和预想的一样。
从怀里掏出空间匣。从匣中取出的是一株灵药。
‘白夜草
净化血液的药草。’
这是每周签到奖励常出的药草之一。当然不是普通草药。这株草萦绕着灵气。
“呜哇！是极品白夜草！”
“听说你们也收购灵药。买不买？”
“能净化血液的白夜草是解毒药的主材料。更何况还蕴含灵气……当然要买！出价四块天玉！您看如何？！”
“就四个天玉？敢跟老子耍花样？活腻了是吧？”
气势陡然提升，用杀意压迫商人。商人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却仍强撑着没有瘫软。
“四个已经给足价钱了！虽然是蕴含灵气的白夜草，但本质仍是解毒治病的药草！不可能给更高价！”
商人近乎嘶吼地喊叫。这绝望的呐喊引来周遭视线，能感觉到流云商会的浪人们正悄然围拢。
虽大多只是初至境界的武者，但人数众多。我收敛了气势。
‘啧……本想压价捡个便宜……没戏了’
商人喘着粗气备好四块天玉。
“这、这是四块天玉……”
“交易待会再说，得先逛逛市场”
“不可能有人出超过四块天玉买白夜草！”
“闭嘴。逛完回来再谈”
我藏起贪念巡视摊位，看到特别物件就问商人
“这手套什么来头？”
“这是名为‘毒生’的手套。能将佩戴者的气转化为毒气的法器。”
“能改变气属性的法器啊。好东西。多少钱？”
“六十天玉。很便宜吧。这价钱在别处可买不到这种好东西！”
我默默计算着。
‘上等灵药价格十五天玉……六十天玉能买四份灵药。确实划算。’
不买岂不是亏了？要是犹豫的时候被别人抢先怎么办？
‘等等。不对劲。’
毒生这法器便宜得过分。但为什么没人买？看周围人山人海的样子，比我早到的客人少说也有几十个。
‘别被价格迷惑。’
反复思量间我突然皱起眉头。
“这法器有问题。毒气会反噬使用者吧？”
商人挤出尴尬的笑容。
“确实有些微不足道的副作用……不过用解毒药就行啦。对修炼毒功大有帮助哦。”
“放屁。把气转化成毒气意味着丹田会先中毒。就算练过毒功也扛不住。卖这种垃圾玩意儿真他妈缺德。”
“那、那至少还能当个杀手锏。用独生也不一定会死！”
这话没错。作为杀手锏看起来相当实用。危急时刻什么都得试试。何况我还有完全恢复。但这副手套还不值得赌上性命。
“不需要。”
我查看了其他法器。
已成为我技能的流星剑。像它原本法器流星剑那种级别的法器并未出现。
‘是我期望太高了。’
强烈的失落感袭来。期待值确实过高了。
‘这种破地方怎么可能找到像流星剑那样的极品法器。’
看似可用的法器全都有各种毛病，像螺丝松了似的。完好的那些效果又很平庸。
那他们卖的武功呢？
“这是击杀武当派长老的血狼的武功！血狼的武功！只要天玉300个！”
血狼。
不知道是什么来头。武当派长老很可能是达到三顶境界的绝顶高手。武者们聚集在他的摊位前。
“真杀了武当派长老？”
“当然是真的！两百年前的事。有个叫血狼的浪人游历江湖时和邪派的人……”
商人开始滔滔不绝地讲起来。
简而言之就是怨恨累积导致无党派长老和血狼两败俱亡的故事。
不是完胜而是同归于尽。
正因如此才更让人觉得可信。
“当真是血狼的武功？”
“我以流云商会的名义担保。正是血狼的绝学十日血爪。”
“噢噢。原来如此！”
武者们的眼睛亮了起来。比起法器和灵药，他们更渴望武功。即便是暂时用不上的武功，也可能对自己已掌握的功夫有别的助益。
我从他们中间穿过。见我靠近，武者们咽着唾沫躲向两旁。从我身上散发出的高手风范压迫着他们。
“我倒要看看是不是真能杀死无党派长老的功夫。拿来。我亲自验货。”
“啊，不行！购买前不能查看内容！”
“该不会是假货吧？”
“假货？！以流云商会的名义起誓绝无此事！”
“我可不信什么流云商会的名头。血狼的武功非得亲眼验证才行。”
商人的眼珠滴溜转动。分明是在求助。周围的武者们假咳着装作没看见。
“那、那就只看前面部分……您必须只看前面部分！只要您答应只看前面部分我就给您看！”
“我答应。”
“请以绰号和姓名起誓！”
“我是天魔神教寂灭堂所属闪刀严巨石。可以了吗？”
“您一定要只看前面部分！”
商人递过武功书。我阅读了武功书的前半部分。
“……”
在心中默记十日血爪口诀的前段。
‘已确认十日血爪中暗藏邪术。’
‘不建议修习十日血爪。’
突然出现的天罡星系统。我皱起眉头。
‘被下了邪术？’
这本书完全感受不到异常。但也不能怀疑天罡星系统。毕竟通过天罡星系统获得过不少好处。
‘莫非口诀本身就是邪术口诀。’
我合上了书。
“呃怎么样？是很厉害的武功吧？”
见我确实只读了前半部分商人松了口气。这商人知道十日血爪被下了邪术吗？如果知道为什么要设下这种邪术？
我稍作犹豫后提升了杀气。
“你这混蛋……居然在书里下了邪术！”
将武功书扔向商人。商人额头鲜血直流。他连流淌的血都顾不上擦就喊了起来。
“邪术？！您这是什么话？！这可是血狼的武功《十一血爪》！不是邪术！”
“傻子吗。我说的是这本书不是邪术而是被下了邪术。”
“不是的！根本没有什么邪术！”
“那你亲自背诵口诀试试。”
“这是出售的商品！我怎么可能读！”
“放屁。这是杀了武当派长老的武功，你说从没读过？你练过武的事实看手就知道。一看就是练枪的。”
“我既是武者也是商人！不会做损害商品价值的事！我从没读过《十一血爪》！”
“《十一血爪》被巧妙下了邪术才没读吧。要不是邪术就当场背出口诀证明。那我就认。”
“呃啊……”
商人支支吾吾。那态度让周围武者的眼神锐利起来。
“傲气的高手不会无缘无故说那种话……真是被下邪术的武功？”
“看那家伙的态度应该是了。”
“喂，商人。立刻读出十一血槽的诀窍并证明。若无法证明，就得用性命抵偿欺骗我们的罪过。”
周遭氛围逐渐肃杀。被武者们散发的威压所震慑的商人挤出了勉强的笑容。
“既然您这么说了……那也没办法。我会亲自背诵诀窍证明安全性。首先是……”
商人佯装整理场地，从抽屉掏出烟雾弹砸向地面。
砰！
浓密烟雾遮蔽四周。商人踏着步法逃窜。气息消失，声息全无。
‘专精隐秘的步法。是杀手的技法么。’
[天眼]
展开天眼洞穿烟雾。我追向逃窜商人的背影。
‘正好。既然这混蛋骗我，大义就站在我这边。宰了他洗劫口袋。若是流云商会所属商人，至少能捞几十个天玉吧？呵呵。’
偏往人迹罕至的山路跑。真是个蠢货。要是逃往街市说不定还能得到流云商会援助。
‘不对。被幽云商会抛弃的可能性更大吧？反正也只是契约商人而已。’
走进山路深处。完全人迹罕至的地方。
‘差不多该杀了吧。’
就在握住刀柄的瞬间。逃跑的家伙突然停住了。
“这、这是什么？！”
商人慌了神。这也难怪——他周围正横七竖八地躺着尸体。流淌着温热鲜血的、仿佛刚断气不久的尸体。
“到底是谁……”
他的脖颈浮现血线。自下而上的斜向剑气。戒备中的商人还未来得及反应就被斩首而亡。倒下的商人身后浮现斗笠人影。是老相识。
“……白澜。”
“唔嗯。没想到这么快就与你再会呢。”
“为什么要做这种事？为了钱吗？”
“钱？原来如此。你是为了钱才追踪这家伙的啊……需要钱的话就拿走这些人的吧。对我而言全都无用。”
“你说不是为了钱？那难道是杀人取乐？”
白澜抬头看向我。斗笠下的眼眸清澈得令人难以想象这是杀人凶手的眼睛。
“你对这个世界了解多少？可知道这世间人类是多么脆弱的存在？”
“哈？”
“人类、妖怪、灵物、兽人、神仙、魔族。这世界比你想象的要广阔得多、复杂得多、危险得多。神仙未必善良，魔族也未必全然邪恶。这世界就是混沌。”
皱起了眉头。
“突然说这些是什么意思？”
“……唔。没察觉到异常吗？那些四处游走贩卖灵药、法器与武功的商人。可他们的名号隐秘到连你我都是初次听闻。”
我的表情变得凝重。
“是陷阱吗……”
“没错。我们中了圈套。打起精神来。流云商会背后必有异质存在。说不定今天你的世界就会拓宽呢。”
“怎么，难道还有冥人？”
白澜睁圆双眼，随后浅笑着点了点头。
“你早就知道了啊。”
不，听说魔族才随口说的。这世界里魔族又称冥人。顺带一提，冥人是对隶属冥界、向冥界出卖灵魂脱离轮回之徒的统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