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是和周艳梅恋爱了。
但我没听我妈的提议去刻意追求她,母亲给我带来的情爱的甜蜜和性爱的美好,让我对女人的渴求并不是那么强烈。
其实我也从来没有去做谁的舔狗,除了我妈。
她曾经哪怕一个细微的皱眉,我都考虑半天我是不是哪里又惹她不高兴了。
和我妈修成正果之后,我自己在情感方面的成长和对女人的了解,都达到了一个很细腻的层次。
女人很神奇,当你疯狂的舔她们时,你可能什么都得不到。
当你对她们表现出没什么兴趣,但又经常出现在她的生活中,她反而慢慢会被你吸引。
周艳梅就是这种类型,我曾经是那么小心翼翼地暗恋着她,为她和别的男生打闹而痛苦不堪。
为她笑着跟我说一句话,兴奋得晚上想到跟她恋爱,跟她结婚,我们的孩子叫什么名字。
她初到厦门的时候,就跟我提了一个很荒谬的要求,让我替她介绍个工作。
我不知道她是从我哪部分气质,判断出我有这个能力,给她介绍一份工作。我妈公司招人不假,但都是流动性比较高的打包这种苦力活。
但更荒谬的是,我竟然真的阴差阳错帮她找到了。
我的专科室友阿龙,看到我在室友群里吐槽奇葩老乡,立马私信了我。
“老黄,是不是你女朋友啊?做不做销售的?”
我让他先介绍了工作大致情况,原来是他的亲戚在厦门一个美妆公司做销售主管,去年年底走了一大批销售,现在正愁着招人的问题。
3000底薪+提成,业绩好,上万也不是没可能。
我把这个消息告诉了周艳梅,她没听到三千,只听到上万。第二天就迫不及待地去面试了,第三天上班。
我一开始跟她的交集,只有每个月去梦梦的房子里替这个小妹妹收租。
有时候qq会聊一下,她刚出来生活比较拮据,她公司离我学校也不远,过一个桥就到了。
有时候我会请她吃午饭,但我没有约她的意思,就是单纯觉得一个女孩子出来不容易,我也确实想帮她。
按理说她家并不怎么缺钱,但她有一个弟弟,农村那个年代对男女的资源倾斜,是令人难以想象的。
这种情况,持续了三个月,她会很不好意思,说经常吃我的。
我说没关系,没人跟我一起吃饭。
午餐我也经常多点两个菜,然后吃不完让她打包带走,这样她晚餐也就不用另外花钱。
阿龙终于按捺不住,在QQ上暗戳戳提醒我,周艳梅不太适合做销售,三个月没出单,光拿底薪,主管很头疼。
我跟阿龙说,再给她一个月,实在不行,她自己走人。
那天我约周艳梅下班后出来聊聊天。
我把她带到了我的校园,她第一次进我的大学,看着那浓厚的学习氛围,英语角,兴趣协会,晚上教室也亮着灯光,图书馆来来往往的人络绎不绝。
她很感慨,“郁林,你真厉害。比我的专科好多了。”
“我也是从专科过来的。”
我看着她,晚风吹过她的头发,柔和的路灯下,她是那样的温柔,差点让我忘记今天约她要谈的话题——
“对了,梅梅,你对这个工作是不是不太习惯啊?”
她低下头,许久没有说话,最后在一条石凳上坐了下来。
“郁林,我是不是很没用啊……”
她刚叫完我的名字,后面那句问话就开始哽咽了,问完之后双手掩面开始抽泣起来。
卧槽,我该怎么办,这超出了我的处理范围啊。
可她哭得实在太难过了,我一时心软,忍不住伸手把她的肩膀搂了过来,让她靠在我肩上。
“梅梅,哭吧,哭出来就好受一些。”我这么安慰她说。
等她哭完,她耸了耸鼻子,跟我倾诉起了她的委屈。她的村支书老爸和老村长爷爷,从小就是重男轻女。
她弟弟初中复读一年,高中复读两年跌跌撞撞考上一个本科。
而她呢,差8分上本科线,求了爸妈很久想复读一年,可他们连犹豫都没有就拒绝了,说女孩子读那么多书干什么,早点出去打工才是正事。
她只能去上了一个一流的专科。
在农村活蹦乱跳的她,进入城市之后,渐渐变得敏感,不自信,觉得处处不如人。
她的大学成绩其实很好,英语过了专八。但她想考本科的时候,她家里又逼她尽快出去打工。
当她说到她3000的底薪,还要给她弟弟1500的生活费时,我真的一句国骂脱口而出。
她说她刚开始工作时特别不顺,总觉得融入不进社会。
之前她试过去做翻译,英语专八的她其实挺有优势的,可工资太低,加班又多,撑不下去。
这回进了美妆公司做外贸销售,面对的是外国客户。
她说,她其实都准备好了,一开始知道该怎么说,提前在脑子里过了好几遍那些句子。
可一到真正谈的时候,整个人就开始汗流浃背,说话也结结巴巴。
她苦笑着说:“脑子里是流利的英文,一出口就是灾难。”
公司竞争很激烈,每个月销售倒数第一名,都要接受一些我觉得是人格侮辱的惩罚——比如钻桌子、当众骂自己、唱尬歌那种。
她的主管因为顾及到熟人介绍,加上也看得出来她性格敏感,就没真让她受罚。
但同事看她的眼神,越来越不对劲。
“他们不会说什么,但我知道他们在想什么。”她低着头说,“我不想拖累别人,可我真的很努力了。”
“你下次谈客户什么时候?”我问她。
“明天上午就有一个。”
“我明天上午没课,我陪你去,我英语不如你,但我胆子大。”我哈哈哈笑着,其实我有课。
但我确实不愿意看着这么一个没什么过错的女孩,前途一片黯淡。
她这时候好像突然发现我搂着她一样,脸色唰地一下就红了,我也赶紧松开。
“你……为什么要帮我啊?”她低着头,小声问我。
我这时候却退缩了,没有选择此时此刻最合适的答案。虚晃了一枪——
“嗨,这不老乡嘛,我怎么忍心看你在这边拿着这点工资呢。”
那天晚上回去,我就气得打了个电话给我爹,劈头盖脸地痛斥了村支书那一套重男轻女的行为。
“人家一个女孩子,孤身在外,拿着三千底薪还得贴一半给她弟弟!这还是人干的事吗?”
电话那头我爹先是沉默了一下,然后笑了,语气轻松地说:“行,我找时间跟村支书谈谈。”
我正要松口气,他又揶揄着补了一句:“这还没进门呢,就开始护着媳妇了。”
我一听,完犊子了,坏事了。
果然,他们俩早就暗通款曲,合着已经在心里把我们定亲了。
夜间和我妈风歇雨停后,又把这遭遇跟她讲述了一遍,我还特别说明我真的只是想帮她,但这么帮下去,我得把自个搭进去。
我妈笑了笑,轻松地说道,“顺其自然呗。”
“妈,不能顺其自然啊,顺其自然……这,我俩的爹,估计都定亲了……我不想娶她啊。”
“那你想娶谁啊?”我妈在我怀里柔声问我。
“妈,你这不明知故问嘛,我们天天这样,我不可能娶一个女人进门啊。”
“林林,妈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我也舍不得你,可是你得成家立业,结婚生子啊。”她有点惆怅。
我知道她的内心是矛盾的,她心里还是两个角色在打架,和我恩爱缠绵的时候,是我的妻子,但冷静下来,想到我的未来,又是我的母亲。
“妈,我从打算进入你身体那一刻起,就不打算走这些世俗的套路!”我有点激动,但是又怕语气太冲让我妈不舒服,于是停顿了一下。
“我还有个胞弟,黄家不会绝后的。”我声调缓和了下来。
我妈在我怀里许久没有说话,最后感觉要睡了才冒出一句,“你如果没有做好对她负责的准备,就不要进入她的身体。”
我也确实是这么想的,所以我就打算,尽我能力去帮她,但感情,就算了。
第二天,周艳梅那个客户依旧没谈下来。
我也是第一次用英语跟外国人面对面交流,难免会卡壳,但我尽力通过表情、手势,和尽量简单的词汇,把她想表达的意思传达过去。
她看我和客户聊得像模像样,神态也轻松了不少,慢慢地就能自己接上话了。
后来我又陪她去见了几个客户。
我并不是什么销售天才,帮不了她一举翻盘,这行里门道太多了。
但有一点我能看得出来——她越来越敢说了。
她的英语本就比我好,只是一直被胆怯卡在了喉咙里。
如今那道勇气的门一打开,她反而游刃有余起来。
而我这个原本打算替她“挡一挡”的人,到最后,反倒成了她身边的挂件。
可我心里却莫名地轻松了。
我知道,我也许没有帮她直接搞定客户,但她,离真正的成交,已经不远了。
不久后的一天,我正坐在图书馆,埋头学习考研的课程资料。突然手机响了,是周艳梅打来的,我一接通她就激动地喊道:
“郁林!郁林!我出单了!大单!”
她声音里掩不住的兴奋仿佛透过手机都能把我震一下,我也忍不住笑了。
这小姑娘,终于突破了自己。
她可以在这座城市留下来了,不再像之前那样每天小心翼翼、活在别人的目光里。
我替她高兴。也替自己——曾经那个默默守着梦中情人的自己——感到某种释然。
就这么算了吧,相忘于江湖吧……
可惜,我终究是相忘不了。还没等我开口,她就热情地说:
“郁林,晚上我请你吃饭!SM城市广场!牛排走起!”
我原本想拒绝,嘴边却硬是说不出口。
她的这份喜悦,需要一个人来分享,而我,大概就是她那一刻最想分享的人。
那顿饭,是她在厦门吃得最开心的一顿。
她一边切牛排,一边兴奋地告诉我,就凭这一单,她已经锁定了这个月的销冠。
下个月到账,提成能拿五万多。
我听得有点惊了。
按照他们公司1%的销售提成,她竟然替公司拉下了一个五百万的外贸单子。
她自己说完也有点不敢相信,一边笑着一边摇头,说她从来没拿过这么多钱。
说到激动处,又忍不住掉下了眼泪。
吃完饭,我们又回到学校,沿着校园小路慢慢散步。
那天风很轻柔,灯光也很暖,我们聊着过去,说了很多以前从没说出口的话。
她说了一大堆感谢的话,感谢我鼓励她、陪她、帮她撑过那段最难熬的时光。
我听着,只是轻轻笑了笑。
“其实这些……都是你自己努力争取来的。”我淡淡地说,“我不过是在你最想退缩的时候,刚好站在你身边而已。”
我虽然一直提醒自己要和她保持距离,别越线,别投入。
但她对我来说,是那个梦里都出现过无数次的女孩。那种感觉,就像一根细细的线,拽着我心口,叫我不自觉地靠近。
就在一个学生稀少、只有路灯孤零零亮着的拐角,她突然轻声问:
“你初中是不是给我写过情书?”
“……”
我沉默了。
我该怎么办啊,老天……
这姑娘八成是喜欢上我了吧?我是不是该拒绝她?是不是该硬着头皮说:“我对你没感觉啊。”
可——真的没感觉吗?
我站在那里,心跳莫名地快了几拍,而她居然没有催我,就那样静静地等一个答案。
而我脑子短路,嘴一抽,说了句,“你不是连拆都没拆就扔垃圾桶了吗?”
她眼神有点害羞了起来,把额角的发丝撩到耳后,轻轻笑了一下,说:
“因为……我等着你有一天亲自念给我听。”
阿西吧……我死了,我真的死了。
我为什么要接这个话啊?!
还让她接得这么天衣无缝,还把气氛搞得……这么浪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