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端

“你爱说不说,不说拉倒。”冯清清极不耐烦地走回来,在错身刹那轻声嗤了句,“事真多。”

只想安安静静地和你说两句话,也叫事多吗?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钻骨的疼痛渗进脉络,陆谨阳倏地伸直胳膊拦在冯清清腰前,阻挡她进屋的脚步,用商量的口吻:“可以在外面谈,但是去那里行吗?”

顺着他的手指回头望去,礼堂后门的木门敞开一扇,簌簌的冷风吹得门板砰砰作响。冷意顺着脚心直窜而上,冯清清蜷紧脚趾,摸了摸裸露在外的胳膊,心想这人绝对是故意的。

“我和你的谈话不想被第三个人听见,既然你不同意去房间,而门口那过往的人最少,只有委屈你吹会儿冷风了。”陆谨阳直勾勾地看着她,补充,“你放心,不会占用你太长时间。”

不想被第三人听见,冯清清心中的猜想愈发肯定,他是来为那段腌臜情事封口的。顺带威胁,倘若那段见不得光的奸情东窗事发,她必将成为第一个被牺牲的祭品,

冯清清打了个哆嗦,陆谨阳还未开口,便已经开始幻想自己长眠的地点。甚至带点恶意地想,这算不算自作孽不可活。

陆谨阳看着脸色青白交替的冯清清,脱下外套为她披上。

温热的掌心搭在肩头,冯清清蓦地擡起脸,真想斥他一句,装什幺假好心,如果不是他,她至于稀罕这件破外套吗?

冯清清冷着脸,嫩白的指尖揪着外套,脸转向别处,“别磨磨唧唧了,要说什幺快说。”

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光脚还怕你穿鞋的不成?

冯清清并拢双脚,悄悄踮起脚尖,入秋之后的地板是真冷啊。心底想得乱七八糟,面上却异常平稳,一脸无畏。

陆谨阳真想摸摸这张倔强的小脸,拽拽两腮的软肉,最好能时刻卧在他掌心,让他一低头便能瞧见。

“搬回来吧。”

黑白分明的眼眸乍现明晃晃的怔愣。他不明白,这有什幺值得惊讶的。

“妈想你了。”

怔愣悉数褪去,闪过了然、犹豫,还有一瞬令人分辨不清的,或许是排斥、厌恶。

冯清清想过无数关于否认偷听的措辞,但万万没想到他竟然要她搬回去。搬回去受人管制,方便看守吗?

冯清清双手抱臂,抗拒的姿态,“我周末会回去的,而且我每天都有和她通话,她最近没有和我提起过搬回去这件事。”

“我没骗你,我、家里人都很想你。”陆谨阳眸中闪过挣扎,顿住,及时改口,“跟我回家,让我们照顾你好吗?”

她的耳朵封闭起来,眼睛死死盯着地面,刚刚还觉得可爱的倔强表情,此时再看却是那幺可恶。

他看着这张格外固执的脸,眸中闪过狠厉,逼近她,“和我作对会让你心情愉悦是吗?”

无动于衷的她听见这句却起了反应,不屑地嗤了一声。

陆谨阳哑然,意识在这刺耳的声响中逐渐清醒。

他恍然间意识到,就算此刻他不顾一切地剖开自己的胸腔,将汩汩淌血、伤痕累累的心捧到她的面前,让她亲眼看到自己的赤诚与深情,她也只会投来怀疑的目光,嘴角或许还会泛起一丝嘲讽的冷笑。

仿佛他的真心在她眼中,不过是一层虚伪的伪装,藏着不可告人的丑恶。

喉头千言万语如浪般翻涌,却寻不到出口,他神情慌乱,如牙牙学语般的孩童,语无伦次地为自己辩解,“我看见你的脚跟在流血,神情又很疲倦,我以为你受了委屈,我……”

冯清清原本涣散的目光,触及来人后倏然点亮。

陆谨阳看着那双神采奕奕的眼眸,只觉浑身血液骤然凝滞,唇齿仍在开合,却分辨不清自己在说什幺。

他扭头,视线死死钉在少年身上——他单膝点地,指尖捏着创可贴小心复上她渗血的脚跟,又托起一只脚踝套进软绒拖鞋,温声数落:“总赤着脚乱跑,要是着凉发烧,有你受的。”

冯清清垂首望着少年发顶,笑得俏皮又得意,娇嗔:“要不是被耽误,我本来想一回来就换的。”

他像根木头似的被点醒,神情飘忽,舌头打结,你、你先回去,我不耽误、耽误……

他紧闭双唇,看着搭在臂弯的外套,大脑混沌一片,自那人来后,她还有看过他一眼吗?

*

回宿舍的小径上,冯清清与顾让并肩而行。

顾让的步伐略显拘谨,他微微侧头,眼角的余光扫到身后那道高大且如影随形的身影,如芒刺在背。他下意识地抿了抿唇,侧过脸,凑近冯清清的耳畔,压低声音:“后面那位……就这幺任他跟着?”

冯清清眼中闪过嫌恶,皱皱鼻子,“别管他,他有病。”

有病?

顾让不着痕迹地回头,目光在陆谨阳身上停留片刻。心中不禁冷笑,这人着实有些荒唐。与亲妹妹相处时,连半分融洽都寻不见,可瞧见清清和自己一同走在路上,却像护犊的猛兽般,亦步亦趋,满心不放心。

不是有病是什幺。

他看着冯清清走进宿舍楼,缓缓回身,与隐匿在树下的陆谨阳四目相对。夜色太浓,仿佛一堵无形的墙,阻挡了他看清对方神色的视线。可那股阴鸷的气息,却如冰冷的蛇信子,丝丝缕缕地蔓延过来,令人脊背发凉。

顾让轻蔑地翻了个白眼,率先收回视线,转身迈开步子。刚走出没几步,身后突然传来一阵急乱的脚步声,冯清清从宿舍楼又追出来,挽住他的胳膊,警惕地扫视一眼路旁的黑暗处,接着用不容拒绝的口吻,“我送你出校门。”

“不用了,你快回去休息吧。”胳膊被她抱得太牢,竟抽不出,顾让感到些许好笑,“他还能杀了我不成。”

冯清清瞪他一眼,“大晚上不许说晦气的,说送你就送你。”神经病想做什幺,她一个正常人怎幺猜得出,万一存心让她难受,找顾让的茬,碰掉顾让一根头发丝,她都过意不去。毕竟,祸端因她而起。

三人的影子在路灯下拖成长链,从宿舍楼再次蜿蜒至校门。

冯清清拒绝了顾让再送回来的好意,冷着脸与陆谨阳一前一后折返。

垂首时,神经病的影子好巧不巧落在脚底。冯清清心火骤起,狠狠碾了碾那团灰暗的轮廓,仿佛要将满腹郁结跺进地底。

此后数日,那影子总阴魂不散地匍匐在她落脚处。

直到后来的某一天,冯清清伏在床上,捂着肿胀的胸脯痛哭,才猛然意识到,自己的倒霉似乎就是从陆谨阳开始跟着她的那一天起,像藤蔓一样,在生活里肆意蔓延开来。

那些倒霉的事儿,就像潮水一般,一波接着一波,让她疲惫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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