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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们到这里时已经是晚上，这座城市比蔚清想象中的更热闹些，街道上挂满了彩灯和装饰，行人比肩接踵，带着小孩的夫妇们，吵吵闹闹，还有各种小摊贩的叫卖声。
空气中飘着烤栗子和某种不知名小吃的甜香，还有一些香料热饮的独特气味。
正值跨年的节点，好像不管中西内外，大家都要对这种有点象征意义的日子更向往一些，熙熙攘攘的。
好像连空气都要比她们居住的那块活泼一些。
她弯起眼睛哼笑，“……还挺热闹，没白坐这幺久的马车。”
希尔薇侧过脸看她一眼，眼睛跟着她弯起来，贴蹭过来时头顶的绒毛蹭过下巴。
“清清累吗？”
“还好。”
旅馆比想象中要好，虽然不大但干净整洁，她们订的房间在三楼，地理位置在城市的中央，有一个小小的阳台，正好可以俯瞰城市的一部分景色，蔚清把行李放在床边，长舒一口气倒在床上。
她哼哼唧唧，又打了个滚，一躺下来疲累一窝蜂的涌上来。
“啊，好吧，还是有点累的。”
“还是有点累呀……”希尔薇站在床边，轻轻重复她的话，她走近些，歪了歪脑袋。
“……哪里累？”
她声音有些好奇。
蔚清便眯着眼睛思索会，她躺得姿势不太规整，眉眼姿态发懒。
“唔……腰有点酸。”
“腰酸？”
希尔薇重复一遍她的话，语气疑惑微妙，目光往她腿间扫过去。
蔚清，“……？”
她视线下移的明显，蔚清下意识缩了缩腰，马上反应过来这话的歧义。
她眼皮跳了跳，侧过一边身子，平静补一句，“……坐车坐的啊，你难道不难受吗？这也太久了。”
“天亮到天黑诶。”
她皱起眉，下颌微擡，表情严肃，声音却发懒，音色都娇一点。希尔薇不自觉勾唇，眉眼笑得弯弯，应合她。
“难受。”
“那不就对了……笑什幺。”蔚清将鞋踢掉，抵着她的胯踢她一脚，懒洋洋的，挑着眼看她。
站得悄生生的少女，弯着眼睛，深棕色高领的外套与牛仔裤，这个角度显得这人眉眼莫名的柔合，身型纤细，睫毛很长，瞳色顶着光，原本的蓝意都显得不太明显了，转而颜色加深。
愈发精致的一张脸，肤色泛着莹润的光，鼻尖小巧，唇瓣薄红，银灰的长发柔顺盖住胸口，脖子上是不久前在马车上的时候蔚清帮她戴上的红色围巾。
蔚清磨蹭了下手指，眯眯眼睛，心痒。
她语气温吞。
“松手。”
小腿抽动了下示意，脚踝在刚刚踢上去时就被这人锁住，少女细白的指节收紧，禁锢感强烈。
这人面上倒仍温和又乖顺的，与她对视会后慢吞吞放开她。
“嗯。”又应一声。
蔚清上下打量她一会，又纳闷又隐约觉得被这种违和反差感刺激到有些兴奋。
她放柔声音，“宝宝…”
她眉眼眯得细长妩媚，朝人勾了勾手指，又说。
“来……过来亲亲。”
少女的耳朵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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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日晚，夜空飘起了小雪。
街道的灯火比白天更浓烈，彩灯缠绕在栏杆上，到处都是五颜六色的光。越逼近零点街道上的人愈多了，身旁人的围巾被风吹起一角，细密的绒毛扫过她的手背。
希尔薇扫了她一眼，女人个子高挑，黑色的大衣与深灰的长裤，下颌优美，如墨的长发衬得肤色雪白。
人群一密集朝她们搭讪的人便多了起来，尽管最后大多都被她们牵着的手逼退，顽固一点的蔚清会直接当着人群的面与她接吻。
卖热红酒的摊主看到这一幕眼睛瞪大，在她眉眼平冷扫过去的时候忙摆了摆手示意没别的意思，又顺手朝她们举了下杯。
透明的玻璃杯中装着幽紫的葡萄酒，杯沿沾着半片肉桂。
看起来还挺好喝。
希尔薇的视线于是多停留了一会。
“怎幺？想尝尝？”蔚清揉了把她的头。
老板也注意到了，他嘴里跟着应合，拽了俩声英文，“free！free！”
“免费免费！俩位貌美的客人！请你们喝。”
希尔薇没有否认，眼底升起些好奇。
蔚清带着她靠过去，摊面不大，但摆放规整，玻璃杯和一些金属器具，酒桶的种类多样，小麦酒，鸡尾酒和一些调酒。
“免费倒不用，能试试这个吗？这是调酒？”
摊主是个个子高壮的男人，留着卷毛和一些胡子，他笑了俩声，声音有些粗犷，嗓门很大，笑得露出一口白牙，一边说话一边手里动作的，相当热情。
“也不算，自己酿的葡萄酒，加了一些柠檬汁和肉桂。”
“看起来还不错。”蔚清接过他盛情难却递过来的一杯，自己先抿了口，眼睛亮了亮。
她“诶”了声将杯子递过去，给予希尔薇一个肯定的眼神，“挺好喝。”
希尔薇就着她手抿了一口，斟酌三秒后皱眉。
“味道……有点奇怪。”
……？
摊主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
蔚清没忍住笑了俩声，“很好，避免养成爱喝酒的坏习惯。”
她掐了把女孩的脸，声音有些笑意，“本来也只打算带你尝尝。”
后面蔚清又试了一些别的口味，买了一小瓶葡萄酒和热红酒。
她指节别开这人凑近的脸，脸颊的肉被捏的凹下去，软绵绵的，手感滑嫩。
“这是我的，你别想了，反正你也觉得难喝。”
希尔薇发出些不满的抗议，俩颊被捏住声音有些含糊，“没有难喝…只是有点奇怪而已。”
“而且这个口味的我还没有试。”
她雾蓝的瞳孔泛出些碎光，浮上水雾，睫毛长到颤抖。
像发出抗议但又无能为力的幼猫。
蔚清没忍住低头，贴了贴她的唇角，动作亲昵又自然的不行。
软软的唇，贴上去的时候睫毛颤抖的更明显，身后的红酒摊主捏紧拳头，表情有些兴奋，吹出一声长长的口哨。
——磕到了磕到了，呜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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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夜前半小时，中央广场已经挤得水泄不通，希尔薇被挤得踉跄，后背撞上女人的胸口。
她心率不自觉加快，好似有些呼吸不过来一般的憋闷感。
她一向不喜欢这种人太多的地方，此时这种感观尤其的明显，陌生的环境与拥挤的人群，还有周围投来的隐约视线。
广场中央的巨大钟楼投下一片阴影，周边的光影暗下去一点，女人带着她的手，包握着放进大衣的口袋，掌心温热，收紧。
“怎幺，冷？"这人捏了捏她的手指，低头，如墨的长发衬着精致梦幻的眉眼，如丝绸般宣泄下来。
希尔薇轻轻摇头，又慢慢抱住这人，发顶蹭过下巴，寒气好像落在了睫毛上。
女人也搂住她，“……干嘛诶，咋啦。”
希尔薇便又擡头，视线停在女人水润的唇上，她视线略微恍惚，女人唇瓣开合间有被冷空气凝结成的白气，在空气中上扬，然后缓慢消散。
很幸福，幸福到……平白有种好像不太真实一般的感觉。
“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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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计时十分钟时，第一束烟花在东南方向炸开，蔚清拉着她往前靠一点，走到边上贴靠墙壁，这里的人没有那幺多了，但因为临近12点喧闹声更加放大。
希尔薇小心呼出一口气，女人看向她，浅棕色的瞳孔间印着倒映的碎光，周边人群的声音好似隔了层毛玻璃似的模糊起来。
二十个目击者……那不是简简单单吗。
蔚清掐了掐她的腰，细长指节又捏上围巾的末端，阴影完美笼罩着她们，希尔薇与她对视没多久，远处便传来整齐的倒数声。
"五——"
烟花在头顶绽开，靛蓝与金红交替照亮巷子。
"四——"
女人的鼻尖蹭过她冻红的耳廓。
"三——"
颈间传来细微的勒紧感，女人拉着她的围巾往前。
"二——"
有人举着火炬从巷口跑过，火光照亮一些墙面投下的阴影。
"一。"
新年钟声响起的瞬间，女人吻住她，希尔薇心跳再次开始加速，并跳动的剧烈。
大脑有些昏沉沉，甚至发晕。
不知道是不是那口酒的作用，大脑皮层好似在颤栗，她甚至在湿滑甜软间尝到一些对方嘴间残余的热红酒的味道。
原来…是这个味道的，她没有喝上的那一口酒。
她喜欢这个味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