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音一愣,“什幺?”
常夫人拉着她的手,话中都是亲近之意,劝道:“现如今你也到了适婚的年龄,也该择一个佳婿。你爹娘不在身边,你外祖母又年老体乏,操持不起这等大事,便落在我身上。这位方公子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人品家世都信得过。你要是有意,两家便定下婚事,从此你长居江南,也可陪伴你外祖母了。”
她的话太匪夷所思,容音好半晌都没回过神来,她皱眉道:“怎幺突然说这些?婚姻不是儿戏,我还要问过娘亲,才能告诉您。”
“你娘亲已经同意了。”
常夫人见她不信,站起身从屋中取出一封薄薄的信纸来,“实不相瞒,你娘亲让你过来,并不是为了看望你祖母,而是想让你在江南觅个如意郎君,从此再也不回去了。”
容音将信从头到尾全部看完,只觉得不可置信,信上的字确是娘亲的字迹,只是话中的意思她却不明白。
如常夫人所说,母亲在信中叮嘱让常夫人在江南寻觅合适的人,将容音立刻便嫁出去。
“为什幺?”容音声音有些大,似乎不太高兴。
常夫人握紧她的手,“你别怪你母亲,那宋家在京城也是响当当的人物,你误伤了人家独子,他们是绝对不会放过你的。之前你娘亲来信,本意是想让你在江南躲过几年,等到宋家气消了,这件事情慢慢淡忘了,再让你回去。可没成想,你走的第二天,宋府便把聘礼擡过去了,还扬言要娶你。你伤人在前,你家本就理亏,他家势强,你爹娘在京城,也不敢跟他硬碰硬,唯恐惹恼了他们一家,届时做出什幺不可挽回的事情来。你娘亲思来想去,便打算在江南为你挑一门夫家,让你尽早完婚。如此一来,宋家便是再想发作,你已嫁人,他们也奈何不了你了。”
容音将信纸攥得皱起,心中觉得此事不妥,又太过突然,一直想不出什幺拒绝的话来。
常夫人拍了怕她的手,问:“如何?”
容音摇了摇头。
常夫人面容一僵,问:“怎幺?你不喜欢方公子吗?”
容音点了点头:“我与他刚见了两面,连熟悉都谈不上,是万万不能和他成婚的。”
常夫人还道如何,见她如此说,立刻放下了心,道:“这有何难?我下个帖子,让你们再见几次不就好了?”
容音还是摇头。
常夫人问:“你还有哪里不满意?尽管说出来。”
容音沉吟,道:“我不想成婚,兹事体大,我要回去亲自见过娘亲再说。”
容音本就存了想走之心,只是碍于时机不对,便一直没说。此刻见常夫人催她成婚,再也呆不下去,当即提出要离开。
常夫人一呆,“你说什幺?”
“我要回去,见我娘亲和爹爹。”她语气比方才更加坚决,显然已经下定了决心。
常夫人面色也沉了下来,“你娘亲事先嘱托过我,要我操办你的婚事。如今你刚到这里,便要离开,万万不能。”
她见容音面色坚定,又放缓了语气,道:“你不喜欢方公子,还有马公子和李公子,江南儿郎众多,难道还挑不到你满意的吗?”
“我谁都不要!”容音大声道,“不管他是什幺王公子还是赵公子,我通通不见,我只要回去,见娘亲和爹爹。”
常夫人知道此事今天谈不拢了,当即沉下脸,道:“你外祖母日思夜想,才将你盼来,她身子不好,回京之事你万万不可再提。”
说罢,朝两侧侍立的丫鬟喝道:“来人,送表小姐回房!”
身侧的丫鬟应声,齐齐走到容音两侧,低声道:“表小姐,走吧。”
容音心中堵着一团气,当即站起身,脚步不停地向外走去。
刚走到门口,又听身后常夫人冷着声音道:“近来我事务繁忙,没空陪你,你乖乖呆在房间里,无事不得外出。”
言下之意,竟要将她禁足。
容音面色也冷下来,心中不忿,却赌气不肯说一句软话,当即跨门而出。
常夫人坐在椅子上,面色冷肃,显然气得不轻。
身旁伺候的嬷嬷在旁边温声劝慰,“表小姐年纪尚小,一时间不开窍,不愿意成婚,也是常有的事。等婚期定了,嫁过去两年,也就慢慢想通了。”
常夫人哼了一声:“她自小任性妄为惯了,又被我那小姑子宠得不像样,只怕她一怒之下,闯下什幺祸来。”
“那就将婚事尽快定下,不给表小姐闯祸的机会,不就成了?”嬷嬷在一旁笑着道。
常夫人单手支额,默然不语。
过了一会儿,只听她沉声道:“去将孟公子请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