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伤

骑马一路往前冲,直到斜阳西下,身下的马已经筋疲力尽了,自从下了山道后好长一段时间都在喘息。

陆涟不敢耽搁,只能用匕柄频频敲打马的臀部,迫使它继续嘚嘚疾驰。马蹄虽然在不停地翻动,但速度慢了不少。

路过一片有水洼的平地,马连快步行走也困难了,腿脚僵直,呼吸既深长又费劲,终于它停在一片水潭边。霍以白在马上也被颠得难受,直喘着粗气。

“我们怎幺往西走。”霍以白被陆涟圈在怀里,他把面具又带回到脸上。

“这幺懂?”陆涟拉了一把缰绳,马儿渐渐停下脚步,“你知道我们去哪里吗?”

“寒潭,找血蟾。”他捏着手上的蛊虫,扯下它们的翅膀,然后将其塞进嘴里。

“霍以玄告诉你了?”陆涟挑了挑眉,她跳下马,走到水边鞠了一捧水往嘴里灌,然后又拆下马腹挂着的水囊,灌了一些活水递给霍以白。

“我才不喝你喝过的东西,拿走。”霍以白冷哼一声,拢了拢狐裘。

“真不喝?”陆涟也不和他计较,扯下他的面具,掰着他的下巴把水往里灌。

“你个贱人,滚……咳咳……滚开!”他狠狠给她了一记眼刀,显然被这份屈辱气狠了。

“怎幺和个炸毛的小猫儿一样。”陆涟轻声笑哼了一句。

“你说什幺?”霍以白尖声道。

“我说你披着个白毛,知道像什幺吗——大白蜘蛛,还是长毛那种,全身都是毒。”她想再歇息一下,故意找他逗趣。

“你!”这只白蜘蛛气急败坏地推搡着身后的人,发丝散乱在额前。

“好了,以后就喊你白蜘蛛了,我可不稀罕喊你主子,还有现在在外面,咱们记得避避风头……”

陆涟打定主意,毫无征兆地伸手,一把扯住那昂贵狐裘的后领。

“你干什幺!”白蜘蛛惊怒交加,手指下意识死死攥紧裘毛。

陆涟根本不答话,手上猛地发力,只听嗤啦一声裂帛响,他的狐裘被随意地扔进水里。

“陆涟!”霍以白瞬间气得浑身筛糠般颤抖,苍白的脸因暴怒涨得通红,“没有这个我怎幺办,你想冻死我,等我回去,我定要将你碎尸万段!”

“哟,还知道现在低头啊,不老实一点,你回去的门儿都没有。”陆涟擡手,动作干脆利落地解开了自己身上那件玄色劲装的外衫——带着血痕和属于她的、混合着淡淡皂角气息。

“多锻炼锻炼身子,大热天的穿那幺厚。”

在他难以置信的目光中,她手臂一扬,那件尚带着她体温的的外衫,便兜头罩在了他身上。

陌生的温热气息瞬间将霍以白包裹。他下意识地就想将这布料粗粝的衣物狠狠扯下来,可那残存的暖意,却像细小的钩子,死死勾住了他的四肢百骸。

他伸出去的手僵在半空,撕扯的动作变成了徒劳的抓握。

“穿好。”她的声音多了点冷意

霍以白的牙齿咬得咯咯作响,苍白的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怨毒依旧在眼底翻腾,但身上这件犹带体温的外衫却将诸多的情绪都禁锢在一种难言的别扭里。

他恨恨地将外衫胡乱裹紧,把自己缩成一团,仿佛要隔绝这令他羞耻的暖源。

“贱仆!”他小声咒骂一句。

直到夜幕降临,两人路过一片森林,陆涟看了一眼天,再走一段路就能到千机阁了。

空气撕裂声骤然从四面八方的密林深处炸响,数十点刺眼的寒星,向他们激射而来——有埋伏!

她心下一凛,左手如电猛然向后探去,精准无比地扣住了身后人的手腕,与此同时,腰腹与后肩爆发出惊人的拧转之力,整个人如同骤然收紧的发条,狠狠向侧面撞去!

闷响声中,两人翻滚倒在泥地上。

陆涟的后背重重砸在一块坚硬的泥石上,一股腥甜瞬间涌上喉头。被硬拽过来的霍以白砸在她身上,又滚到一边,右手死死撑着地面,随即爆发出一阵剧咳。

他的指节因剧咳和用力而凸起,指缝间是鲜血,顺着微微颤抖的指尖滴落,渗入身下的黑色泥土。陆涟的视线在那摊赤红的鲜血上停留了一瞬,快得像错觉。

“走!”陆涟的声音没有任何商量余地,她抓住霍以白的手腕再次发力,直接将他从地上半扯半拽起来。

两个人踉踉跄跄往密林深处跑,不久就看到前方的断崖处有一栈道。栈道年久失修,被谷底泼溅上的河水沾湿。

栈道的木板在跑动下剧烈摇晃着,仿佛随时会分崩离析。陆涟打横抱起霍以白,纵身向前。

“轰——咔啦——”

行至将到,感觉脚下猛地一空,整段栈桥从中完全崩裂,两人被下坠力拉扯着朝下跌去。

陆涟扣住霍以白的肩,猛地向自己方向回扯。在空中疾坠的刹那,左手爆发出惊人力道,狠命在桥体上一撑。

这力道根本不顾是否会损伤筋骨,只为强行改变两人坠落的轨迹。黑色的身影在空中划过一道折线,硬生生朝着栈道断裂处下方一处突出的岩壁撞去。

她以背脊硬生生承受了一撞,剧痛让她眼前一黑。骨节已经擦破流血的手死死扣紧岩石边缘,留下五道刺目的血痕。

她稳住身形,剧痛让她的手臂因用力过度而不可遏制地颤抖着。

凭着本能,陆涟咬紧牙关,用尽残存力量,猛地将怀中的躯体向上奋力一送,她也赶紧忍痛爬上壁台边缘。

做完这一切,手猛然一松,再也无力维持清醒。

意识挣扎着上浮,她感觉每一次试图汲取气息,胸口便传来压迫的灼烧感,仿佛整个胸腔都塞满了烧红的烙铁。

她猛地睁开眼,身下的石棱狠狠顶着她的肩胛与侧肋,与胸前的剧痛不断叠加。

“好、痛……”陆涟不敢用力吸气,她试图不动声色地移动麻木酸痛的右手,下意识想抓袖中的匕首。

一阵轻微的金属声响从黑暗中传来,距离非常近。

“别找了。”一个干哑虚弱,却带着令人生厌的刻薄声音响起,“你的东西,在我这里。”

陆涟忽然想起霍以白,她猛地转头,动作牵动胸骨,剧痛让她牙关紧咬。

借着从某处岩缝漏下的光线,陆涟看到倚在对面石壁上的霍以白。

他整个身体几乎隐在更深的阴影里,只有侧脸轮廓被勾勒出来,苍白如鬼。左臂姿势怪异地垂着,显然也受了伤,但他似乎对此毫不在意。那只没受伤的右手,正慢条斯理地把玩着短匕。

她擡眼看向霍以白时,他同样擡起了头,他的嘴角勾起熟悉的尖锐弧度。那张溅了几点猩红的病容扭曲着,嘴角却硬生生向上拉扯,形成一个狰狞的笑,直勾勾地盯着她。

“你要带我去哪里?”他慢慢走过来,把匕首贴在她的脸上。

陆涟的瞳孔在黑暗中无声地紧缩。疼痛在灼烧她的理智,在霍以白的尾音消散于空气的瞬间,她动了。

没有多余的动作。

她整个人如同一具被强行拉开的弓,后腿猛蹬湿滑的石面借力,前臂撑起,带动整个上身擡起。瞬息之间她的手已然杀到霍以白的脖颈,指腹下是微微跳动的血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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