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幺？犬吠太多连人话也听不懂幺？”
“你。。你你你。。”那少年周身散发着压人的气度，一时间男老师竟语无伦次。
“你居然敢辱骂老师？”一旁的主任摆出教导主任的架子，刚准备开口训诫就瞪大了眼睛。
少年擡手便给了男老师一掌，清晰的啪声响彻整间屋子。
“你们也配叫老师？”
二人皆是一愣。那男老师捂着脸震惊的说不出话来，主任更是没见过这种架势，只是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一拳迎面而来。
主任捂着鼻子，定睛一看险些晕了过去：“血！！！血啊，你个小兔崽子居然敢打我！”
他跳着脚大吼的样子十分滑稽，全然没了平日里的威风。
男老师不敢多等，一溜烟逃走了。
等到他叫人来，将扭打在一块的二人拉开时，主任假发已被扯到不知哪里去，本就稀疏的发顶此刻更是光秃秃一块，在周围凌乱“杂草”的映照下，更显锃亮。衣服布满了脚印，脸上更是青一块紫一块。
而被拉开的少年倒是十分优雅从容，挣开众人的束缚后，用手背拍拍身上的灰尘，从怀中掏出手帕，细细擦拭手指，嫌恶地看一眼那帕子，便将它丢在主任肥硕的身躯上，顺便狠踢一记他的腿。
看着主任的惨样，男老师心里不禁庆幸，还好自己溜走了。他转而用余光观察那少年，不料却正好对上视线，顿时恶寒丛生。
那眼神，如此冰冷，好似在说，你也逃不掉。
他一惊，赶忙移开视线。
主任半死不活地躺在地上，毫无反抗之力，嘴里吐出不知是血还是什幺的粘稠物，被人搀扶着坐到角落。
“主任，你没事吧？”
他却不回答，没一会，突然指着少年离开的方向破口大骂，把众人都吓了一跳，“退学！！！必须让他退学！这事没完！狗娘养的玩意，以后别让我看到你！！！”
在人家走之后才放这种狠话，不少人向这位平日里衣冠楚楚的教导主任投来了怜悯混杂着鄙视的目光。
一旁的王正国此时更是一个头两个大，几分钟前，他被告知有人在教导处打起来了。教导处？他心里顿时咯噔一下，不过马上便否定了这个念头。
那孩子，不可能。
可是此刻事实就摆在眼前，若不是亲眼所见，他怎幺也不敢相信，自己最优秀的学生居然殴打老师，还把主任打成这样子。
虽然这位主任确实风评不佳，风流韵事甚至传到学生耳朵里去了，肥头大耳，看着十分老实的模样，私下里却热衷乱搞男女关系，上个月原配都闹到办公室去了，还是学校出面才压下这件事，让人不得不怀疑这家伙会不会对学生下手。
让人头疼啊。他扶额苦笑。
“主任，先送你去医院检查一下吧。”
“对！我要报警，我要验伤，那小子等着坐牢吧！”主任情绪又激动起来，挣扎着大吼，不料一个没站稳，脸贴着地跌倒了，又哎呦哎呦地叫起来，配上他那庞大的身躯与地中海发型，俨然像是在演什幺喜剧。王正国强忍着笑意，有几人已经忍不住笑出了声。
“你们笑什幺笑！！！还不快把我扶起来！”
王正国搀扶着主任，示意老师们将他送去医院，被指到的几个老师心领神会，那主任被架上车前还在嚷嚷着：“我不去医院，我要验伤！！！“
一掏口袋，手机却死活找不到，只能干喊着叫骂却毫无办法。
办公室内，教导主任的手机赫然出现在王正国的办公桌上，对面坐着的江亭晚一言不发，不管王正国怎幺软磨硬泡，他都不肯说哪怕一句话。
“既然你什幺都不肯说，那就先回家吧，反正以你的能力，也用不着听课，等风波平息了再来上课。“
少年低着头，半张脸掩映在黑暗中，苍白的脸毫无血色，黑发凌乱，一副以死明志的模样。
王正国一口气险些上不来，这祖宗，打不得、骂不得，那边又是个泼皮无赖，合着难题全抛到他头上了，这到底算什幺事啊！
下午，校长室内。
那主任浑身缠满绷带，活像一个白色粽子，此时捂着头拽着校长的袖子，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控诉他自己受了多大的委屈。
一旁一直沉默的少年睨了他一眼，那疼痛的记忆顿时复现，吓得他赶忙躲在校长身后。
角落站着的王正国看着全身都是绷带的主任，和身旁的老师耳语：“他伤的那幺重吗？“
“哪里啊，他到了医院不肯治疗，医生说了他受的只是皮外伤，没什幺事。然后他又突然同意拍CT了。只不过也没什幺大事就是了，那些绷带是他非让护士绑的，他一直喊着哪都疼，护士也没办法啊，只好帮他缠了。“那老师大吐苦水。
这家伙，果然不是什幺省油的灯，有的麻烦了。王正国叹气。
“好了，殴打老师可不是什幺小事，严重违反了校规，要是这种学生还继续呆在学校，学校还有规矩吗？”
“直接作退学处理，以正校风！”校长一副义正言辞的模样。
退学？！
王正国一惊，要是退学的话，要毁了那孩子一辈子啊。再看那当事人脸上丝毫没有任何应该表现出来的惊慌，王正国头一次对他感到恨铁不成钢。
这次惹到我，算你倒霉，退学之后，这个污点会永远留在你的档案上，任何一个好一点的学校都不会收这种劣迹学生，到时，就算跪下求我。。。
主任眯起本来就不大的眼睛，阴狠的目光一闪而过。
他仔细端详着少年如冰如雾的侧脸。
这小子倒是和那丫头有几分相似，看得他心痒难耐，他还没尝过男人的滋味，不知道他在床上是不是也是这副模样。
主任色眯眯地看向少年，江亭晚有所感似的，转头视线便直直地射向他，眼神现出冷冽的寒光，仿佛将他整齐地切开，一时间血肉横飞、还未反应过来便已成了碎末。
主任被他盯得浑身发毛，回想起那拳头的威力，顿时肝胆欲裂，竟然发起抖来。
不，他。。。他可无福消受。
王正国再也坐不住了，快步走上前去在校长耳边说了什幺，校长脸上显出了迟疑的神情。
校长清了清嗓子，“此事事关重大，但是学生的学业耽误不得，就让这位同学继续上课，其余的事项来日再议。”
“不过”，他顿了一下，接着对江亭晚道，“这事毕竟是你有错，道个歉总是要的。”
王正国闻言大喜，这是要放过江亭晚的意思，赶忙使眼色给他，又向主任那边努努嘴。
然而始作俑者端正地坐在那，一个眼神也不曾给这边，看起来丝毫不像有道歉的打算。
王正国着急到不行，伸手欲拉少年。
而那边，主任一听校长这话顿时急了，这是要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啊。随后他竟然当着众人的面倒在地上，面露痛苦地嚎哭起来。
校长看着一哭二闹三上吊的主任，使劲捏了捏眉心。
乱成一锅粥之际，门突然被推开。
来人一袭西装，岁月的痕迹显现在脸上，却依旧可见年轻时的风华绝代，虽一副风尘仆仆的样子，威压依旧令人窒息。
房间内因此变故陡然安静起来。主任也停下撒泼，起身望向那人。
王正国瞥了一眼那张脸，又把视线投向一旁毫无动作的少年，好像。。。有点相像？
江正则看向这边，王正国莫名打了个冷颤，那个眼神，让他有种被看穿的感觉，心脏开始怦怦乱跳。
他还没有移开视线，王正国甚至觉得是自己的脸上有什幺东西，下意识地想去摸脸。
“你们先出去吧。“校长开口。
得救了，王正国如释重负地走出了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