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安置在一张极尽奢华的大床上,丝滑的被褥包裹着我发软的身体。当我再次睁开眼时,身上已经被换上了一件质地轻薄如蝉翼的白色丝袍,衣衫随意地搭在身上,胸前的大片肌肤若隐若现。我下意识地皱起了眉头,双臂环抱住自己,试图遮挡那几乎不存在的遮蔽感。
「醒了。」
孤星宸的声音从不远处的窗边传来,他已换上了一身深色的常服,身形挺拔地站在那里,手中正把玩着一个玉质的酒杯。月光洒在他身上,勾勒出冷硬的轮廓,他看着我防备的模样,嘴角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弧度。
「这件衣服是天女的专属礼服,由天山雪蚕丝织成,最是能显现神圣的气息。朕看,很适合妳。」
他放下酒杯,缓缓朝床边走来。脚步声在寂静的殿内格外清晰,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我的心上。我本能地向后缩了缩,却发现自己已经退到了床沿,无路可退。
「别摆出那副表情。从妳身上印记出现的那一刻起,妳的身体就不再只属于妳自己了。」
他在床边站定,高大的身影笼罩着我,带来强烈的压迫感。他伸出手,冰凉的指尖轻轻划过我的锁骨,引得我一阵轻颤。那触感不像是在爱抚,更像是在检视一件属于他的所有物。
「所以我当天女到底是要干啥?有没有可能不是我?」
我还是不想接受这个事实,毕竟这一切也太荒谬了。孤星宸听完我的话,脸上最后那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也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深沉的寒意。他俯下身,俊美的脸庞在我眼前放大,冰冷的鼻尖几乎要碰到我的。
「是不是妳,妳的身体比妳的嘴更诚实。那朱雀印记,是骗不了人的。」
他的声音低沉而充满压迫感,温热的气息喷在我的脸上,让我无法躲闪。他的视线扫过我环抱在胸前的双臂,眼神里透出不耐,仿佛我在质疑一件天经地义的事情。
「至于要做什么……」
他忽然轻笑一声,那笑意却未达眼底。他伸出手,轻而易举地将我环护着自己的双手拉开,强迫我挺起胸膛。薄如蝉翼的衣料贴合著身体曲线,在他毫无遮掩的视线下,我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羞耻。
「天女的职责,就是侍奉朕,并在适当的时机,为朱雀国诞下继承人。这是妳的宿命,也是妳唯一的价值。」
他的话像一把冰冷的刀,狠狠刺进我的心里。侍奉?诞下继承人?这跟我想像中拯救世界的天女完全不一样。我的眼眶瞬间又红了,但这一次,我死死咬住嘴唇,不让眼泪掉下来。我不想在这个男人面前,再显得那么脆弱。
他看到我那副又惊又怒的表情,似乎觉得有些好笑,直起身子,重新恢复了那份高高在上的姿态。他好整以暇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袖口,仿佛刚才只是做了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
「找七星士,是妳的使命。至于确认的方式…」
「那是他们与妳之间的缔结,与朕无关。」
他的语气变得淡漠起来,像是谈论一件与自己毫不相干的公事。他转身走回桌边,重新拿起那只白玉酒杯,轻轻晃动着里面的透明液体,晶莹的杯壁映出他冷漠的侧脸。
「别用那种眼神看着朕,这不是朕定的规矩,而是天命的规矩。」
他终于又转过头看我,那双深邃的凤眼里没有一丝温度,只有不容置疑的威严。我的无助与抗拒在他看来,不过是对既定命运的幼稚挣扎。
「朕没闲情逸致陪妳玩什么寻找真爱的游戏,妳只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把七位星士都带回来给朕。别忘了,妳的每一个举动,都关系着朱雀国的国运。」
他的话语像一张无形的大网,将我牢牢捆住。我还想说些什么,却发现任何言语在他的绝对权力面前都显得苍白无力。我只能看着他,看着这个宣判了我宿命的男人,心里一片冰凉。
「我可以不要吗?」
我的声音带着一丝我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颤抖,这句话出口的瞬间,我就知道是多么的无力。孤星宸的动作顿住了,他缓缓转过身,脸上的表情不是愤怒,而是一种更让人心寒的玩味和轻蔑。
「不要?」
他轻声重复着我的话,像是听到了本世纪最好笑的笑话。他一步步重新向我走来,每一步都踩得我心惊胆战,直到他再次站在床边,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蜷缩在床上的我。
「妳以为,这是在市场上买菜,可以跟朕讨价还价吗?」
他的声音很轻,却像冰锥一样刺入我的耳膜。他伸出手,不是碰我,而是轻轻弹了一下我身上那件薄纱的衣带,那丝带应声而散,本就松垮的衣衫向两边滑开,露出我大片的胸肤和身体。
「在朕的眼里,妳不是人,妳是一件为朱雀国而生的器物。器物,是没有资格说『不要』的。」
他冰冷的视线肆无忌惮地在我裸露的肌肤上巡视,那目光充满了占有和审视,让我羞耻得想要把自己埋进被褥里。我的反抗在他看来,不过是件器物发出的无关紧要的噪音。
「收起妳那可怜的矜持。为了妳的使命,别说是碰触,就算是要妳献上一切,妳也只能照做。这就是天女的宿命。」
「什么宿命?我才不——」
我的话还没说完,他的身影就猛然压下,整个人笼罩在我的上方。他伸出手指,轻轻按在我的唇上,阻止了我所有未出口的抗拒。那冰冷的触感让我瞬间噤声,全身的血液仿佛都凝固了。
「妳才不什么?才不服从?」
他的声音压得极低,像情人间的耳语,却带着蛇一般的寒气,钻进我的耳朵里。我能清晰地看到他深邃眼瞳中映出的、自己那张惊恐苍白的脸。他的呼吸温热地拂过我的脸颊,带着致命的危险气息。
「妳的身体,妳的初夜,妳的一切,本就该属于朕。朕只是在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
他说着,另一只手却顺着我的脖颈缓缓下滑,温热的掌心贴上我因恐惧而冰凉的肌肤,所过之处激起一阵阵细密的颤栗。他的吻如他所言,落在我的耳边,像毒蛇吐信。
「今晚,妳好好休息。明天一早,朕会亲自来夺走妳的第一次,让妳的身体和心灵,都彻底明白谁是妳的主人。」
话音落下,他猛地直起身,毫不留恋地转身离开,只留下一个冷硬的背影和还在轻轻晃动的床幔。我愣在原处,脑中反复回响着他那句残酷的宣告,巨大的恐惧像潮水般将我淹没。
当他的话语还在脑中回荡时,求生的本能压倒了所有的恐惧。我瞥了一眼敞开的落地窗,外头是深沉的夜色与庭院里模糊的树影,那是唯一的希望。我咬紧牙关,顾不上身上滑落的衣衫,连滚带爬地翻下大床,赤着脚冲向窗户,只要翻出去,或许就有一线生机。
「天女,请留步。」
就在我的手即将碰到窗沿的那一刻,一双强而有力的手臂从身后环住了我的腰,毫不费力地将我整个人抱离了地面。我挣扎着回头,却看到一张熟悉而温和的脸,是白天带我换衣的张宿。他的表情没有星宿的冰冷,却带着一丝不容拒绝的坚决。
「这里很高,而且外面到处都是禁卫军,您这样是逃不掉的。」
他的声音很轻,试图安抚我剧烈的心跳。但他的力气很大,紧紧禁锢着我,让我无法动弹。他用一种近乎抱歉的眼神看着我,然后将我抱回床边,小心地放在柔软的床铺上,并拉过丝被盖住我暴露的身体。
「请您不要让属下为难。星宿陛下的命令,属下必须遵从。好好睡吧,天亮之后,一切就会尘埃落定。」
他说完,对我微微躬身,便转身走到了殿门口,像一尊雕像般静静地守在那里,彻底断绝了我所有逃跑的可能。我看着他笔直的背影,希望的火苗被彻底浇灭,只剩下无边的绝望与冰冷。
「我不要!我还没谈过恋爱!我——」
我的哭喊在这华丽而空旷的殿内显得如此无助,话音未落,一个温热的触感便落在了我的唇上。我瞬间瞪大了眼睛,所有声音和挣扎都卡在了喉咙里。是张宿,那个一直温和有礼的年轻人,他竟然吻了我。
这个吻与孤星宸的充满侵略和占有不同,他的嘴唇很软,带着一丝犹豫和笨拙,只是轻轻地贴着,像是在安抚一只受惊的小动物。我能闻到他身上传来的、属于少年人干净的皂香,这陌生的温柔让我浑身僵硬,脑袋一片空白。
他很快地退开了,脸上泛着不自然的红晕,眼神却依旧带着那份坚定。他单膝跪在床边,视线与我持平,声音压得更低了,几乎是气音。
「天女,请您小声些,会惊动陛下的。」
他的手还轻轻搭在被子上,指节因用力而微微泛白。他看着我,那双干净的眼睛里不再是单纯的命令与遵从,而是多了一抹我看不懂的复杂情绪,像是怜悯,又像是决心。
「属下只是不想看到妳被伤害。有些事,或许还有别的办法…请您相信我,静观其变。」
他话语中的模糊意味让我更加困惑,但这突如其来的亲密接触,却像一道微弱的光,照进了我绝望的心底。我呆呆地看着他,忘了哭泣,也忘了恐惧。
他温暖的胸膛近在咫尺,像一个诱人沉溺的港湾。在极度的恐惧与孤独中,我几乎是本能地朝那温暖靠近,颤抖着身子,将脸埋进了他的怀里。隔着薄薄的衣料,我能清晰地感受到他有力的心跳,一下又一下,稳定而真实,驱散了我身上的部分寒意。
张宿的身体瞬间僵硬了,显然没料到我的举动。他环抱着我的手臂微微颤抖,似乎在极力克制着什么。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缓缓地、小心翼翼地擡起手,轻轻地放在我的背上有节奏地拍抚着,像是在哄一个受了惊的孩子。
「天女…别怕…」
他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比刚才更加沙哑,也带着一丝无可奈何的温柔。他的下巴轻轻抵着我的头顶,身上那股干净的气味将我完全包裹。这片刻的安静与温暖,是我来到这个世界后,第一次感受到的、不带任何目的性的善意。
「陛下已经歇息了,今晚…应该不会再过来了。您先睡,属下就在这里守着您,哪里也不去。」
他温柔地承诺着,手掌依旧轻轻拍着我的背。我紧绷的神经终于有了丝丝松懈,在这陌生的青年怀中,那种被命运扼住喉咙的窒息感,暂时得到了缓解。我闭上眼睛,泪水无声地浸湿了他胸前的衣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