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娘子平安度过那夜后,脉象竟一天赛一天的稳健。李显把完脉心中称奇,只当是刚上山那晚换了几味猛药,眼下终于起了作用。
他自然不知七娘子是有系统相助。
厢房内,李显正讲述病人近况。
庄雁鸣问了几句,确认妹妹身体日益恢复,待休养生息后便可将人接回家去,转身就去找了住持。
佛家慈悲渡世又如何,还不是叫她受了此等苦难。若是哪日再来一遭,他便真挨不住了。
须弥住持在禅房静修,听说庄雁鸣来见,知对方有要事相商。
“带庄施主过来吧。”
小沙弥应是,回转院中,为贵客带路,等人进去后将禅房门一关,自去扫雪了。
室内苦寒。檀香袅袅自炉中升起,于空中消散,为禅房笼了层薄雾一般。
“庄施主。”须弥见过礼,目光停留在手中佛珠之上,“听闻娘子近日好转,还未恭喜施主。”
“谢过住持关心。”庄雁鸣不耐烦打什幺太极,同人开门见山,“今日来,是有桩事告诉住持。”
“——我要带她走。”
佛珠停转。须弥擡头看他。
“若真有什幺劫数,我为她渡。”
他说,佛祖渡不了她,自有他来为她渡。
隔着烟气望去,庄雁鸣的神色看不甚清,似怜含悯,然字字有力,恍若案上神明正为其最偏爱的信徒降下神佑。
只是神佑世人,他只护她。
须弥听懂了。庄雁鸣此行并不是来同他商量的,只是前来告知一下。七娘子大病一场,如今漫天神佛在他眼中,不过泥塑木雕。
老和尚神色自若,拨了拨佛珠,为自小看到大的娘子送去最后一句忠言,“七娘子五行忌水、木,望你……多费些思量。”
庄雁鸣谢过住持,决然转身。
良久,珠串猝然崩断,须弥长叹一声,心中寂寂,松开了手中仅剩的那颗佛珠。
握不住的。
孽因自结孽果。人各有命,死生在天。
众人启程下山那日,天上难得放晴,连绵小半月的风雪将贺兰山妆点成了冰美人,一路行来,只见山中处处簪白。
轿夫孔武,行步稳健,哪怕走在山路上,庄月晚也没感觉有多颠簸。她是头一次坐轿子,也是头回下山,孩子似的十分新奇,总要撩开帘子往外看,坐在一旁的兄长便皱眉,警告似的,沉声唤她晚晚。
冷风吹的少女鼻尖红红,转过头来,便是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偏偏还要“兄长”、“哥哥”的喊,饶是庄雁鸣再硬的心肠,此刻也都叫人绕化了。
“外头风大,听话。”妹妹尚在恢复中,还未好伶俐,庄雁鸣不敢冒险,又怕自己心软,索性将人一把揽进怀里。
他本想等人身子好全了再启程,奈何宫中催得紧。圣人密令一道接一道上山,叫人翻来覆去的瞧,令中当属“归”字最多。这倒还是次要的,主要是怀里这位,自从知晓自己能下山后,日日装乖卖怜,软磨硬泡,搅的人甘拜下风,问过李显知晓人没什幺大碍后,终是不情不愿地允了。
庄月晚在原来的世界里没有兄弟姐妹,却也明白此举亲密过甚。兄长的手臂垫在腰背后,大手隔着衣衫搭在腹部……这离得未免太近了些。
少女纯真,心事全写在脸上,过于好猜。
庄雁鸣瞧见人晕上红色的耳朵便想使坏,指尖隔着层层衣料,刻意划过人柔软腹部,动作缱绻间感受到其颤抖,忍不住轻笑出声。
庄月晚摁住他的手,声音又羞又恼,“哥哥!”
“嗯。”他懒散应声,双手同妹妹相扣。骨节分明的指插进人指缝,又蹭着人手指抽出,将人纤纤玉指当作把件般摩挲赏玩,实在爱不释手。
指间阵阵痒意袭来,少女嘤咛出声,求饶般软了腔调,“唔……哥哥、快别作弄我了,我保证、绝不再掀帘子。”
此声一出,庄雁鸣听得心猿意马,早已忘却所谓世俗礼法、伦理纲常。他俯在妹妹耳边,吐息灼烫,薄唇几度蹭过人柔软耳垂,“那你哄哄哥哥,哥哥就放过你。”
“哥哥、好哥哥,求你…饶了我吧。”庄月晚整个被人拢在怀里,叫人逗得臊眉耷眼,不自觉舔了舔唇。
好哥哥此刻浑然昏了头——他们是这世上唯一的、血脉相连的亲兄妹,我中有你你中有我,合该彼此依偎,相通相融。
就算再亲近一些又何妨。
庄雁鸣忍不住将人摁在轿厢里,同人十指紧扣。
变故陡生,庄月晚还没来得及反应,那张美人面就凑近了。哥哥眸色深沉,山根挺拔,生就一双薄而冷淡的唇……最吸引她目光的还是那两颗小痣,任是冷脸时也衬的他潋滟勾人,何况此刻动情时分。
少女已然看痴了,眼眸迷离,隔花掩雾一般诱人探寻。庄雁鸣情难自抑,吻上那双熟悉的唇,用舌尖描绘对方唇瓣,轻车熟路撬开妹妹齿关,与人软舌纠缠起来。
一如妹妹昏迷期间,他为她渡药那般温和。
“唔、嗯……”庄月晚没同人接过吻,至少在她的认知中从未,此刻叫人亲个正着,不费什幺力气便被其攻城略地、直占王都了。
兄长接起吻来很是缠绵,十指扣着她手来回地蹭,舌头同频率地舔弄着她口腔,时不时还要勾着她的舌头共舞,亲的少女眼神儿都散了,心中那点儿别扭和惊讶不知飞到哪里去了,现下只会无意识的发出些柔软的、暧昧的音节。
混着啧啧水声,听起来色得惊人。
庄雁鸣眸中似有墨翻,乌云携着滚雨,一并倾洒向了唯一的妹妹。
不知吻了有多久,金兰在轿子外头提醒,轿子已下山路,该改换马车了,庄雁鸣才停了动作。
主子不发话,仆婢们只在外头等着,谁也未曾擅自打开轿帘。庄二规矩极严,下人从不敢僭越。
“哥哥骗我……”趁着兄长好容易放过自己,庄月晚忍不住小声控诉,眸色湿红可怜,唇微张着,正小口小口地呼吸。
庄雁鸣连呼吸都急促了些。
她不知道自己这副样子一等一地勾人,令人想要摧折,想要听见她含着细细碎碎的哭腔求饶,但却只能被欺负、甚至被浇灌。
少女好像天生不大防备人,却又总能招揽到变态的注意。在原本的世界中就经常被莫名其妙的人跟踪、尾随、监视,他们甚至给她发露骨的、占有欲极强的短信,悄悄收集她用过的,亦或是她损毁了拿去扔掉的物品……
不论男女。
庄月晚对此没什幺抵触的感觉,或者说懒得理。她讨厌麻烦,因此默许了众人不一般的、狂热的窥视,只要在变态偶尔过线时展现出不喜,他们便像遇见开水的触足般飞速萎缩退后。
她不讨厌这个世界的哥哥,遑论攻略他本就是她要做的事情。原先的负罪感在人主动亲吻她过后,也已经烟消云散。
“……哥哥怎幺骗你了?”
庄雁鸣身量高,覆压在少女身上,手背青筋迸起,双手仍将其十指牢牢扣在掌中,似已为她隔绝了其他一切不相干的人、事、物。
少女像是困于他手、再难翻飞的雀。
阴暗的、不可见光的心绪得到了片刻满足。
“我们……不能这样的。”
少女眼睫颤如蝶飞,他啄吻她湿漉漉的唇,轻笑反问,“哥哥与妹妹亲近,有什幺不好?”
在人还未回答时,又深吻她,松开后诱哄道,“哥哥天生就该亲近妹妹。”
庄月晚一双眼介于杏眼与桃花眼之间,此刻眼神儿迷迷蒙蒙,叫人哄得意动,浅浅送上香吻一枚,随后声音柔软,赞同道,“阿兄说的对。”
“哥哥天生就该亲近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