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去酒店的餐厅用了晚餐，海风温润，餐食可口。
再回到套房时，白日里如蜂蜜般流淌的暖意已被空调恒定的清凉悄然置换。
空气像退潮后的沙滩，一片光滑静谧的留白。
行李早已收拾妥当，安静地倚在墙边，预示着明日清晨就将离开这片短暂的乌托邦。
房间里很静，只有周以翮敲击键盘的声响，他在处理返程前必须完结的几封邮件。
利筝握一杯水，倚靠在窗框，望着即将沉入深邃钴蓝的太平洋。
“叮——”
门铃猝然划破寂静。
周以翮擡腕看表，这个时间点的造访，异常、不合逻辑。
他合上电脑，起身走向门口。
利筝的视线从水杯边缘擡起，落在他走向玄关的背影。
门打开。
那里站着一位女人。妆容精致，穿着漂亮的丝绸连衣裙，一副刚刚从社交场合脱身的样子。
“以翮，没打扰你休息吧？”
她声音清婉，带着熟悉的亲昵。
周以翮的身影挡住了大部分视线，但利筝的目光越过他的肩线，落到女人扶在门框的手上——修长，保养得宜，涂着裸色甲油，光泽柔润。
像一把钥匙拧开了记忆的锁。
那部二手手机里，那张照片——浴室盥洗台上，与周以翮的手交叠的……会是这只手吗？
利筝评估着那只手骨节的弧度、指甲的形状、皮肤的色泽，以及那种刻意维持的、与周以翮同频的冷静感……
周以翮的声音清冷如常，听不出情绪：“有事？”
女人笑了笑，从包里取出一份雅致的邀请函，语气是同行间的熟稔，尺度把握得刚好，并不越界。
“前天在会上忘了把这个给你。这是明年春季《亚太脑科学前沿论坛》的学术委员邀请函和议题草案，玛赫教授让我务必亲自交到你手上，听听你的初步意向。”
她的目光像一尾银鱼，轻盈却执拗地试图滑过他肩侧的缝隙，向内探寻。
“没想到这幺巧，你也住这层。不请我进去坐坐？”
利筝知道，以周以翮的性格，下一句就会是毫不留情的、冰冷的拒绝。
就在他薄唇微启的瞬间——
“你们聊。”
利筝的声音平稳响起，她放下水杯，拿起自己的手包，脚步轻快地走向门口，脸上挂起一个毫无攻击性的笑容，仿佛只是一个偶然同行的旅伴。
她说：“我正好想起有份邮件需要立刻回复，楼下公务廊网络更稳定。”
她没有给周以翮任何反应或询问的时间。步伐稳而快，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经过周以翮身边时，她甚至没有看他一眼，仿佛眼前的偶遇是微不足道的小插曲，远不及一份工作邮件重要。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没有任何宣誓主权的意味，反而像个识趣的公务伙伴主动避嫌，为一场“重要的学术讨论”腾出绝对空间。
女人被这突如其来的插曲和利筝的态度弄得有些愕然，一时忘了接话。
周以翮的目光追摄电梯方向一秒，收回时沉静如常。
只是周遭空气骤然变得稀薄又锐利，迫得人喉头发紧。
“不方便。”
话音未落，门已“砰”地合拢，将一切隔绝在外。
她的笑容僵硬了。她看着周以翮冰冷疏离的态度，又回想刚才那个看似无害却彻底破坏了氛围的女人，所有叙旧的企图都被堵死。
———
门卡轻触，发出“嘀”的一声脆响。
利筝推门而入，反手落锁。动作流畅，没有一丝迟疑。
这间位于低层的客房，是她在抵达第一日订下的。
房间与他们的套房布局相似，只是更显空旷冰冷。
利筝反锁上门，没有开主灯，只有洗手间透出的光晕。
她走到书桌前，指尖挑开手包搭扣，在敞开的瞬间，想起手机曾无声地震动过数秒，屏幕亮起又熄灭。
她笑了笑，随即从内侧夹层取出一个金属U盘，转身走到壁挂电视机前，俯身，指尖摸索到侧后方，将U盘稳稳地插入其中一个端口。
屏幕瞬间亮起，跳出一个读取数据的进度条。
她点开一个名为「Archive」的文件夹，里面是密密麻麻的视频文件缩略图，按日期精确排列。
每张缩略图都是一个男人情动时的模糊面容或身体局部。
她的目光像扫描仪一样快速掠过这些缩略图，一个都没有点开。
这个过程持续了大约十分钟。
然后，她干脆利落地弹出U盘，放回包里。
她径直走向衣柜，指尖搭上柜门冰冷的金属拉手，利落地横向一推。
视线落在角落一个深色木盒上。
盒盖开启的瞬间，那根用于日式绑缚的黑色捆绳赫然入目。
它被精心盘绕，如同一条收敛了所有攻击性的毒蛇，在丝绒衬底上静默蛰伏，等待着被唤醒的时刻。
她的目光胶着其上，呼吸不自觉地放缓。脑中闪过画面——他戴着无菌手套、骨节分明的手指，会如何用这粗糙的绳纹勒进她大腿内侧最柔嫩的肌肤；又会如何在情欲的顶点，用不容挣脱的、带着冷静计算过的力道缠紧她的腕骨、脖颈、胸乳，将她彻底束缚起来，将她钉上欲望的祭坛，每一寸勒紧都只为更清晰展露其下颤动的、鲜活的、濒临崩溃的肉体。
指尖抚过冰凉的绳体，那触感让她肌肤下的血液微微发热。
但最终，她只是无声地吸了口气，轻轻合上了木盒。
还不是时候。
她合上衣柜门，走向迷你吧台，给自己倒了杯冰水，接着回到窗边，望向那片已彻底沉入墨色的海平面。
又过了十分钟。
她拿出手机，给周以翮发了一条短信，语气平常得像什幺都没发生：
「事情谈完了吗？我这边快结束了。需要我给你带点什幺上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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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们这热不热闹，直接决定我接下来是多更还是匀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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