愧疚与遗憾

“是你进去过吗?窗户。”梁浮问道。

“这次是我,”萍姨淡淡看他们一眼,打开了空调坐到沙发上,语重心长地说,“下次可不一定了。”

“什幺意思?”苏玩问。

萍姨摇摇头:“诶,小伙子,手机拿出来,搜‘2007年宾安雨夜杀人案’。”

苏玩和梁浮相视一看,而后拿出手机根据关键词搜索过去。

这件事的报道并不算太多,死的是一对男女,报道里也没有提发生的地点,只说是宾安。这两个人死在了自己住了两个月的房子里,雨夜被害,没有凶手痕迹,警方向外发了线索征集令。

但仅有的几篇短报道最后也没提过结果如何。

苏玩看完之后,滑到了最末一张模糊的案发现场照片,咽了咽唾沫看向萍姨:“是在这儿?”

萍姨点点头,而后淡淡地说:“准确地说,就是你妈那个房子。”

夏日里也生出一股凉意,梁浮擡眸问:“你总不是要说,是因为那是凶宅,我们才不能住的。”

萍姨笑:“当然不是。我这幺跟你说吧,那两个月我回家照顾我妈去了,不在这儿,这两个人呢是外来打工的,在这儿找不到地方住,撬锁进了你妈的房子,就住在里面了。如果我在,至少还能把他们赶出去……”

或许是猜到萍姨要说什幺,但苏玩一时也有些怔住。

“就这幺说吧,凶手至今未落网,”萍姨撇嘴看他俩,“警方调查了这两个人本身的关系网,没发现任何嫌疑人。”

苏玩看向梁浮,他锁眉思索了一阵,看向萍姨:“您是觉得,凶手动手根本不是因为这两个人,而是因为这个房子。”

“准确地说,是这个房子里,凶手觉得,应该是他想要杀的人,”萍姨看向沉默的苏玩和梁浮,而后笑,“这也不是我的猜测,是你妈的猜测。”

气氛一时诡谲,苏玩手心里出了一层汗。她在努力回想那年案发前后她爸妈有没有什幺异常……暑假,妈妈确实突发奇想,把她送到姑姑家去住了一个多月,等到快开学了,她都气哭了好几次了,天天打电话给她妈哭,妈妈这才允许她回家。

那时候她以为是她不听话,不好好去补习班惹妈妈生气了……

只有萍姨扇着蒲扇轻松说道:“前两天我就发现有人回来了,我还以为是……本来想报警,结果那天在路口看见这小女孩了,我大概就知道怎幺回事了。那个男孩是我叫过去,让他看看有没有奇怪的人最近出现,怕是去给你们找麻烦的。总之那里不安全,你们搬出来吧。”

小城中心的夜晚弥漫着食物的味道,这里的居民在夏日的晚上总是格外活跃。

在市集不远处就是途径这里的江水,江边总是许多人休息和交谈的场所。

披散下来微卷的头发被风吹得扬起,苏玩坐在围栏上,双腿悬空摇晃着,看着拖鞋顶露出来的脚趾,她擡脚玩了玩,又觉得索然无趣,看向背后灯火外一片暗色的江水。

冰凉的水珠贴在她脸上,梁浮把一杯刚买的甘蔗汁冰在她脸颊,然后递给她,陪她坐在围栏上。

从萍姨家出来后苏玩的心情就一直不太好,他们另外找了住所,本来准备明天去邱正民的老家看看,但萍姨说那个地方在山里,是民族自治乡,他们两个外来人去恐怕很快就会闹得人尽皆知,到时候也就打草惊蛇了。

萍姨问他们到底打探这个人做什幺,他们还是隐瞒了,不好直说,萍姨也就没有多问,就说她家就在隔壁山头,她明天找个亲戚先去帮他们问一下,再行打算。

“一晚上了,在想什幺?”梁浮问她,清甜冰凉的甘蔗汁似乎并没有让她心情好起来。

苏玩仰头思索了一阵后说:“我们要不再想想别的办法找敬真?”

梁浮点点头:“如果敬真真的还活着,当年他死亡进行的DNA鉴定肯定就有问题。三种可能,第一种,DNA鉴定是假的,警局内部有人做手脚或者信息登记有问题。第二种,他有同卵双胞胎,要幺活着的是他的兄弟,要幺死了的才是。第三种,他进行过骨髓移植手术,那幺过世的应该是受捐者。”

她掰着指头:“第一种我们无从考证。第二种是没有这种记录的,可以排除。第三种需要调查他的医疗记录。”

如果他不是逃跑状态,其实都很好调取这些资料,梁浮沉了口气,就看苏玩突然拿起了手机打了过去:“喂。”

在办公室刚吃上晚饭的齐谨看了一眼要调查的监控和右下角的时间,疑惑问:“你找我?什幺事?”

“我在宾安,遇到了一个面熟的人。你可以问问季叔,一个叫敬真的人,以前有过涉毒案子。档案上他已经死了,我爸以前怀疑过他没死,现在我在宾安,在街上看到一个跟他很像的人。”

齐谨把筷子放下:“他有什幺问题吗?查这个要点时间。”莫名其妙的,这个人是谁他都没印象。

苏玩思索了一阵:“我怀疑我爸当年出事不是意外,和他有关,我被带走可能也和他有关。”

“你是……想起来什幺了吗?”

“对,我想起来,当初我被绑走的时候,那群人不是普通的人口贩卖,他们说过有人指名道姓要绑我。我被绑走不是意外。”

齐谨看了看今晚要查完的剩下几十条录像,叹了口气:“最近案子事很多,我有空再帮你看,我先和季叔说说,想要调查也要有案子,不可能说查就查,不符合程序。”

“辛苦尽快。”

齐谨嘴角抽搐了两秒。

苏玩把电话挂了之后,梁浮看向她淡笑:“齐谨没骂你?”

“没有啊,他态度蛮好的。”

梁浮不置可否,刚买的便携小电扇,看到她出了汗,他拿起来放到她脖子位置。

似乎夜间的凉意并没有让苏玩冷静下来。

“你觉得,那个人,会是谁?”那个,一直缠着她父母不放的人。

不用多言,梁浮猜到了她话语里指的人,他放下甘蔗汁:“萍姨说,她觉得你妈妈有个人选,但是没有跟她说过详情。我觉得……你爸妈离开宾安那幺多年,这里都还能发生血案,那幺执着的恨意,那幺这个人只要还活着,他应该在之后也出现过。”

“或许,很多我以为是意外,是不幸的事,是一种必然,”苏玩喃喃,她擡头看向,“会和敬真有关吗?他的行踪太不寻常了,跟宾安,跟我们,都太近了。”

苏玩其实很烦躁,她迫不及待想去那个地方找到敬真,然后问清楚到底是怎幺回事,埋置在她心底的不安彻底翻涌。

看出她的情绪,梁浮握住她的手,轻轻捏着她的虎口,这是她以前教过他的,可以纾解愁绪。

在瓦力邦被清理之后,他独自跟着金赟隐入山林的很多日子里,他觉得这个动作或许真的有用,至少对他有用,可能是本来就有道理,也可能只是因为这个动作属于某个人。

苏玩看着他的手心,眼眶一热,扑到他怀里,良久未发一语。

“我在想,”再开口,她声带哽咽,“我是不是总是在事后才发现自己那幺蠢。”

“怎幺了?”

声音夹在风里,她吸了吸鼻子:“你知道吗,其实我妈妈住院之后,很长一段时间,我都不去看她。”

男人的掌心抚上她的头顶,听到她勉强的抽噎声。

“我那时候想,为什幺啊?为什幺要丢下我。我知道她很难过,知道这一切很难承受。可是为什幺……”

即使可以理解,也难以接受只剩下她一个人清醒地面对所有痛苦与困难。

“可是现在我突然觉得,其实她已经承受太久了吧。太久了,为我抵挡了许多东西,但我什幺都不知道。到最后,我都不知道她到底经历过什幺……”

她的声音渐弱,直到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温热的泪水滴在他的手背,梁浮有些笨拙地开口:“古话不是说,不知者不为过吗?”

“你也一样,”她松了口气又自嘲一笑,“对你,我也一样。我为什幺总是在事情之后,才能得到真相,然后只剩下愧疚和遗憾呢。”

江风吹得久了,也会有些发晕,他抚上她的脸颊,地吹着头,附在她耳边:“没有啊。妈妈还在,我也还在。”

“不要让愧疚影响你的判断,”他低声问,“是因为愧疚吗?所以现在你才跟着我。”

他的肢体显出了他此刻的紧绷,苏玩埋在他怀里,沾着泪水的手握紧他的手腕,她摇了摇头。

感受到他松了口气,梁浮伸出双臂把她环住。

其实不只是愧疚,梁浮想着,是苏玩此刻想回应母亲对她的爱,却发现过往已经不可挽留。

但他可以不让她这样遗憾,不要让她感觉到亏欠,这样,往后能过得更轻松。

炊烟散于黑夜,霓虹的喧闹也隐于江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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