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华救主

“来，来人。。。”贞华吃力地喊道，喊出的声音却十分微弱，莫要说院外，就是有人在外间，也是听不到的。

她隐约猜出，今晨异常的头痛和四肢乏力，是饮了药的后果。春雨既对她道了实情，就不会给她求救的机会，以药麻痹她的感官，她便逃不出闺房了。

满地的碳块接连燃起，冒着色白而不呛的烟，往时，这是与海错的香、小华的雀跃、高干的烧烤指导联在一起的，今日，却要成她的催命符了。

在整间屋烧着之前，一氧化碳便会夺去她的神智，待火光冲天时，就算有人冒险冲入火海，抢回的也只会是她的尸身。

上次差点葬身海底，是高干救了她，此次即将葬身烟火中，大概是无人来救了。

高干，未料你我二人中，先死的那个是我。本来一直担心委身于你，会未有多久就做未亡人的，抑或诞下同你一样不尊师训、专事驰骋的逆子，在年老时白发人送黑发人。谁知，此等疑虑都是多馀的，我竟这就要与你永诀了。

阿娘，是不是你，你来带我走了吗？眼皮阖上前，她见到一个模糊的人影，手微微擡起，欲触摸那人的衣袖，但最终未能触到。

门窗紧闭，白烟缭绕。

少女陷入了漆黑而麻木的昏厥，仅存的一丁点意识如被钉在棺材中，已准备长眠于永恒的虚无。

毫无预兆地，棺盖突然被打开，整副关强烈地摇晃，意识直接飞了出去，飘在半空不知所措。

她感到周围尽是一片湿凉，某种痛感迫着自己醒来。

“小华，莫咬我。。。”——是豹牙带来的刺痛惊醒了她。

只见牠正衔着她的肩颈和衣裳，努力想把她从床上托下来。她的首已半离了床，悬在空中，不复安眠的姿态，一下顾，又见地上的碎颇黎瓶。

喔，是小华刚刚打碎了盛水的颇黎瓶，才会有那声巨响吧，她后知后觉地感到脸上有水，应是牠水瓶先落到自己身上，而后才坠地粉碎的。

牠仍旧拱在她的肩头，低吼着又拉又扯，已咬坏了她的衣领。见她不动，情急之下猛舔她的目精，舔得她终于不能再闭目了。

唉，死到临头，只有牠在身畔，只有牠是忠心的。。。她双目湿润，目中不知是牠的唾液，还是她的泪水。

小华又去舔她的面，粗糙的舌滑过面颊，留下臭臭的口水。牠趴在她怀中，呜呜地低鸣着。

“傻瓜，你为何不走？留下来会死的。。。”她因口水的腥气而清醒了些，开口低语，旁人或听不清，但牠一定是懂的。

难道这小家伙这么傻，要陪她一起入幽冥吗？贞华的手臂动了动，她对自己虽已放弃了希望，可她不想要宠物为她陪葬。

须臾，豹见她没死，又蠢蠢欲动起来，一会用牙拽她的衣袖，一会用首拱她的背嵴，拼了命的欲使她起来。

“噗通”一声，她掉到了地上，碎颇黎扎尽肌肤里，却如强心剂一般，令人一下清醒了。

在地上缓了一阵后，少女居然又能动了。

原来烟都集中在空间的上半段，贴近地面处反倒没那么混浊，加上昨夜的药效力愈来愈弱，她已然恢复了三成的体力。

小华或是明白了主人的求生意志，连跳带叼带扯地给她带路。

牠是从一道窗缝进来的，她跟着牠，匍匐着向那里爬去，原本只有十几步的路，却行了有百年那么长。

来到窗边，新鲜的空气不断入内，已不像之前那么窒息了。

只是，如何出去又是个难题。

窗是朝下开的，开口并不大，高度大约在她的胸口处。兽类进出虽易，但人若想出去，就得搬来东西，先爬上去，再钻入窗缝，朝外跳下去。

而目下的她，是无有气力做如许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