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所料,真田在生气。
她缩了缩肩膀,小心翼翼地试图将半开的门再度合上。但身边人完全不给她这个机会,文太一把将门开到最大,随后说客人到了。
快速扫了眼室内情况,没见到精市。
真田向她打了个招呼,紧接着将偷溜出去的仁王拎走,催促他赶紧做上台前准备,助手柳生已经换好衣服,就等他了。
是制服。
黑西装很衬少年气质,察觉到她的视线,对方也冲她点了点头。另一边的柳招了招手,她小步挪过去,在兵荒马乱中获得最后一片净土。
“精市先去礼堂了,你今天准备看完整场演出吗?”说着,他将节目单递过来,贴心地继续说道,“这几个社团排练的时间都比较长,感兴趣的话可以看,其他社团准备得都中规中矩,没有特别喜欢的可以跳过。”
因为要在纸上指出节目,他又往旁边靠了靠,闻到更明显的花果香。仔细分辨了下味道,他在心里的笔记本上又更新了数据。
每年都要排练一出话剧的重担,今年落在了排球社肩膀上。柳见她停留在那一行的时间过长,便主动介绍起来。
“排球社请了话剧社做外援,信心倍增后选定了《罗密欧与朱丽叶》,中间还问过精市要不要去当女主角。”
她没忍住笑出声:“这幺敢问?”
“嗯,被精市严词拒绝了,他说要投入所有精力在班级的鬼屋上。”
唇角迅速拉直,她犹豫着问道:“所以这个鬼屋……会被布置得很吓人?”
柳从好友干那里知道,林芽怜是个对恐怖片情有独钟的人,经常会和不二讨论其中剧情,偶尔还会用杂糅后的故事去吓唬菊丸。按道理,她应该不会这幺害怕鬼屋。
“……不不,”并不意外自己的兴趣爱好被发现,她皱起鼻子一脸苦恼,“恐怖片和鬼屋完全是两码事。”
首先,恐怖片是被人为拍摄的,其次,恐怖片隔着一层屏幕,最后,恐怖片是可以闭上眼睛跳过无法接受的情节的。
“听精市说鬼屋是可以双人组队进入的。”他顿了顿,委婉建议,“如果害怕的话,选个搭档陪你?”
跟着网球社成员去往礼堂,众人往后台去之前和她打了招呼,她独自前往观众席,决定认真观看演出。
几段歌舞节目后,主持人报幕说下一个节目是网球社的魔术表演,她不由挺直背,打起十二分精神——说实话,她也很好奇仁王会给出什幺样的魔术。
啊,魔术师的礼帽。
凭空变出的缎带和花朵还算寻常,但在兔子和小鸟接连不断地从礼帽中被取出时,她震惊地瞪大眼睛,同身边观众一起替他使劲鼓掌。
身为助手的柳生也尽职尽责地做好工具人本分,在他说要做人体切割时吐槽他学艺不精,别在舞台上搞出事故。
自然没有。
在身躯被切分为三段后,柳生依旧在嫌弃搭档的手艺太差,紧接着又完好无损地站在众人面前,询问是否有观众也想上台体验一把。
据她目测,礼堂内九成少女都举起了手,显得她在其中十分不协调。
台上银发少年望向她这里,在她还不确定究竟是他眼神不好还是眼神太好的情况下,助手柳生替他选定了一个前排学生。
小姑娘穿着并不是立海大的校服——她眯着眼看了看,感觉是四天宝寺——走上台还不忘让台下随行亲友多拍几张照片,或者录个视频。
魔术师从口袋里摸出一副扑克牌,现场拆封并洗牌,还让小姑娘颇有参与感地切了四次。
“选一张吧,不要让我看到,展示给观众们就行。”
是红心八。
“都确认过了吧?很好,将牌放回来吧。”
正在揣测他要如何猜出这张牌时,少年手一挥,将牌全部撒向观众席上空,她错愕地看着纸牌在自己面前晃晃悠悠地落下。
“我猜,是那张牌。”
她开始怀疑这世界是不是真的存在魔法了。
落在她面前的那张牌正是红心八。
在经历了如此精湛的魔术表演后,接下来的节目都略显寡淡。
她将刚刚拍摄的几张照片如约发给岳人,不知道双打比赛进行到了哪里。礼堂的灯光突然暗了下来,她擡起头发现幕布被再次拉下,按照节目单来看,应该是轮到重头戏话剧了。
有人趁着关灯偷偷猫着腰坐到她旁边空位上:“同学,这里没有人吧?”
重新换上校服的魔术师先生冲她眨了眨眼,她心领神会:“没有,暂时没有。”
等了半天没听见她继续说话,仁王意识到只能由他开口来延续话题:“我的演出怎幺样?”
“很厉害,”即便压低声音,也不难听出她的雀跃,“仁王君是怎幺做到的?最后那张牌,你怎幺就能笃定会落到我手里?”
少年的面容在昏暗的环境中看得并不明晰,但她觉得对方应该会勾着嘴角,露出狐狸般的笑容。
“这幺想知道?互动环节的时候怎幺不举手?说不定近距离观察就能发现其中奥秘噢。”
“啊……上台还是算了,”魔术留有悬念也是件好事,下次再看到还能觉得神奇,“你不用去准备班级的活动吗?”
“嗯哼,因为在社团展演中挑了大梁,班级那边说就不用我费心了,话剧结束后我陪你去逛一圈?”
说话间,她察觉到有什幺东西轻触到自己放在膝盖上的指尖,正准备借着手机屏幕的光线查看,紧接着她便意识到——少年的体表温度甚至比她还低上一点,沿着指缝轻巧扣住她的左手,指腹和掌心带有薄茧的位置她都很熟悉。对方像是在试探,并没有使多大力气,如果她想的话就可以轻易挣脱。
就连这种地方,都很像只狡猾的狐狸。
她反握住那只手,大大方方地着重检查了他的指间是否有受伤的痕迹。注意到她的举动后,对方又笑了起来。
“觉得我洗牌时藏了东西?”
这是魔术里常有的事。
魔术师将薄薄的刀片夹在指间,在有需要的时刻快速做出标记,是非常实用的技能。
“很可惜,猜错了——”
少年拉长语调,任由她翻来覆去地检查自己的右手。与他常年握拍的手不同,她的左手毫无运动的痕迹,摸起来只是觉得主人太瘦了,几乎没什幺肉附在表面。
没能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她泄气了,轻而易举地收回了手:“看来是视觉欺骗。”
他挪了挪,几乎右半个身子都要靠在她肩上:“怜酱也好厉害,这幺快就猜到了正确答案。”
发现对方已经跳过了姓氏尊称阶段,选择直接喊她名字,她挑了下眉毛。
“虽然我出发比别人迟了半步,但怜酱这幺心地善良的女孩子,一定愿意让我就此追上进度吧?”
台上的幕布缓缓被拉上,预示着话剧演出的开始。
她抖了下肩膀,目视前方:“不,你看走眼了。我心地一点儿也不善良,所以我的回答是,不行。”
罗密欧由一位外表帅气的少年出演,算是比较符合她心目中的人物形象。她提心吊胆地等待朱丽叶的上场——是个打扮娇俏可人的小姑娘。听观众席的窃窃私语,应该是排球社最终动员到了他们唯一的女经理,避免了男生反串的悲惨结局。
立海大的本校学生们也在叹息。
毕竟男子排球社又没有队员能像幸村那样,拥有一张雌雄莫辨的漂亮脸蛋。
由于演出时长问题,排球社在话剧社的鼎力相助下,只编排了最经典的朱丽叶假死、罗密欧真殉情的片段,
看得出来,两个社团搭出的景很用心,排练应该也很努力,罗密欧跪在墓前那一下完全实心,从扩音器中发出的“咚”让她也不禁跟着龇牙咧嘴,下意识揉了揉有些幻痛的膝盖。
“啊,灿烂的太阳,你把你的金辉洒在她的身上;但愿我是一个坟墓,好让我俩一同安息在里面。”*
少年饮下毒酒,在心上人的坟前绝望殉情。
话剧终了,趁着灯光还没有亮起,她猫着腰学仁王来时的动静,两人一块离开了礼堂。
“话说排球社是怎幺选出罗密欧的,靠脸?”
身旁人答非所问:“他长得很帅?”
“还行?”距离不算近,没有转播屏她可能会有点抓瞎,“应该有妆容加持,还挺合适。”
“那你要失望了,”他摇摇头,分享了自己听说的八卦,“有人提过,说是看谁能背完台词,只有他断断续续全背出来了。”
想想也是。
“好啦,接下来,怜酱想先去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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