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二,年级办公室内。
“郁瓷同学,你这次行为严重违反校纪校规,按照校规停课三天,下周叫你家长过来和谢翎同学家开个会,另外写一千字检讨给我。”
女孩面无表情,漆黑的瞳孔望着窗外萌芽的树枝出神,漫无边际的思绪在班主任一而再再而三的提醒下终于回归。
班主任翻开女孩的个人档案,亲属栏只有养父,语重心长道:“你出自好意帮助同学,打抱不平是好事,但打人就是不对的,以后有什幺事可以告诉老师,老师一定会帮你。”
她乖顺地点头。
“你是班上的优秀学生,应该起模范作用,重心放在学习上,如果有人找你麻烦一定要告诉老师。”
“谢谢老师。”
她终于逃离在班主任喋喋不休的教导,脚步轻快地走出办公室。
谢翎那头猪被她揍的鼻青脸肿,正躺在医院呢,她还没用全力,那头猪就自个投降了,打不过告家长真丢人。
既教训了猪头,还收获了难得的假期,她心情好到想飞出学校。
她回到班上收拾书包,在门口被人叫住。
与那小鹿般灵动清澈的瞳孔对视上,歉疚挂在脸上的少年眼尾泛红,“对不起,因为我的事连累了你。”
怪可怜的。
郁瓷把他扯进处于监控盲区的角落,少年比她高出太多,很不解风情地让她踮起脚尖,吻掉那些过于充沛的泪水。
他们距离很近,少年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
湿热柔软的触感,女孩靠近时温暖气息好像包裹住了他,独特的香气,
“帮我写检讨和作业。”
“好。”
少年答应的利落。
林照孤是实验班的尖子生,原生家庭的不幸磨练了他的意志和心境,或许他本就天赋异禀,环境只是催化剂。
上帝给他关上了门,也打开了一扇窗。
他是老师眼里品学兼优的好学生,待人接物谦逊礼貌,即便很少参加学习以外的活动,女生们的八卦里总少不了他的名字。
校花顾音对林照孤的关注引来了谢翎的针对,谢翎命好家世好,据说是有亲戚混黑社会的,所以没人敢招惹他,更别说反抗。
这个不学无术的代表、不折不扣的纨绔子弟大摇大摆地在学校称霸,行径无比嚣张。
郁瓷一早就想收拾他了。
高一的开学典礼,他代表学生上台演讲。
清瘦的体型在她看来弱不禁风,书生气十足也算个优点,唇红齿白,容貌清隽。
他的身份注定不是天上孤寒的月亮,并非遥不可及。
倒像是立根在破岩中,任尔东西南北风的竹。
她想这茎竹种在自己的花园。
所以很认真地说:“帮我写这学期的作业?”
少年看了看她手臂上的青紫痕迹,和几处明显的抓痕,应了声:“好。”
“给我亲一下?”
“好。”
意料之外啊。她压不住嘴角的笑意。
少年睫毛轻颤,弯了腰,微热的脸颊递过去。
一个吻,重重的、湿热的,印在失聪的右耳。
感受到女孩柔软的唇落在红到滴血的耳垂,然后舔舐耳廓,炽热的温度摧枯拉朽般。
此刻,胸腔里有什幺东西炸开,心脏剧烈鼓动得快要蹦出胸腔,他经历了一场漫长的眩晕。
擡眼看见她笑,脸颊在浅金的光晕里渲染。
她趁热打铁:“周末去看电影?”
他点头,“好。”
蓝色丝巾将她一截雪白的脖颈围住,遮盖了当时谢凌下死手留下的紫红色掐痕。
他愧疚不已。
“女生受伤容易留疤,他们那样我都习惯了。”
郁瓷看了他一眼,林照孤怕被误解,一字一句缓慢地解释:“我皮糙肉厚,习惯了……我不想你因为我的事得罪谢宁。”
“已经得罪了。”
她没去医务室包扎,结痂的伤口很明显,少年心中酸涩,用近乎乞求的眼神看向她。
“我有碘酒和创口贴,我给你处理那些伤口吧。”
“不要。”
郁瓷瞪了他一眼,又聋又哑还不还手怪不得让谢翎这贱人盯着欺负。
没背景就活该被人欺负吗?
午休时间教室没人,她很快收拾完。
林照孤还傻楞站在教室门口,被她塞了一个沉甸甸的书包,“周末把书包带出来给我。”
通向校门的路线有很多种,今天天气晴朗,微风和煦,她慢悠悠拐进柳林小道,一路上经过湖边的鹅卵石路、竹亭、花圃。
沿着樟树林小路慢悠悠走几分钟,已经绕过了人来人往的操场和教学楼。
围墙下,看见新长的几株桃花冲破牢笼,粉白色的花垂落墙头。
她摘了一朵,揉得粉碎,爆出汁液,味道苦涩。
手机在口袋震动。
郁瓷点开消息弹窗,老男人接到了班主任电话,正在来学校的路上,问她伤得重不重疼不疼。
她不是铁做的,被谢翎那个没风度的贱人挠了好几下,头发都扯断了不少。
她对那贱人下了重手,就算天塌了也有老男人顶着。
余光扫到几通未接电话,她懒得理会。
她突然很想吃冰激凌。
郁瓷走进常去的便利店,要了一个抹茶口味的。
老板娘亲切地跟她打招呼:“小姑娘,今天放假了吗?”
她笑着说:“对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