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晗是被郑权从床上硬拽起来的。
“醒醒了大小姐，下午了！”郑权抓着她的胳膊，试图把她从被子里拔出来，“不是要买迈巴赫吗，我车都停楼下了你倒是起床啊！”
在酒精以及性爱的双重作用下，姜晗昨晚睡得很好，现在也不想起。对于郑权的大吼大叫，她懒得理会。擡脚往声源方向一踹，等听到对方一声痛呼后才轻飘飘丢出一句——我驾照被吊销了，别再烦我了。
郑权呆在原地，脸上是一种难以言表的吃惊。
就算没有驾照，但那可是迈巴赫哎！
“我真怀疑你搭上我根本不是因为我有钱，或是在第一次见面就别停你的法拉利。”郑权失落地倒在姜晗身边，看她睡得头发乱成一团堆在脸上，鬼使神差地伸手帮她把头发理好，手指不受控地拂过此刻顺从地搭在她眼下的睫毛。
即使没有睫毛膏的修饰，它们也足够乌黑浓密，让他有些乐此不疲。他拂过来拂过去，像孩子第一次拨弄竖琴。
如果现在郑权手上有一块镜子，他就可以看到自己脸上的笑容实在可以说得上是痴傻。
他感受着姜晗的睫毛戳在他的指尖，一点点痒和一点点刺痛。
他喃喃自语道，“你其实不喜欢我，你只是知道我和楚文远不对付，才和我在一起的。”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声音很低，表情也带着点忧伤，有些凌乱的头发，棉布衬衫似的睡衣，都让郑权看起来像年轻了十岁。
在十八岁，一个会为情所困的年纪。
“没有，我是喜欢你的。”
指尖痒痒的感觉消失，姜晗睁开眼睛，他碰不到她的睫毛了。
“你不用哄我。”郑权收起他刚才那骨子忧郁，手撑着脑袋，半眯着眼揶揄道，“我老了，已经过了要人哄的年龄了。”
“我说真的。”
她再次肯定，他有点被吓到。
“难道你真对我一见钟情？”郑权从床上弹起来，抓了抓头发，像见了鬼似的，“因为我别停你车的英姿？”
“你是白痴吗。”姜晗一脸嫌弃，“一见钟情这说法太恶心了。但差不多，我确实一眼就看到你。”
“因为我长得最好看？”
姜晗擡腿踩在郑权的胸口，一字一句道，“因为你看到我的时候满脸都写着——‘嘿，快看啊，这就是楚文远的便宜妹妹’。”
郑权突然笑了一下，接着低下头抓住姜晗的脚，轻吻在她的脚面，“你太敏锐了。”
“是你太直白了。”姜晗收回腿，重新把自己缩回被子里，“但你说的也没错，我确实是因为你和楚文远不对付才和你在一起的。”
“为了气他？”
“不是。”姜晗闷在被子里否认道，“没到那个程度，只是作为一个和他同样不对付的人来说，我和你应该会相处的很愉快。”
“而且你确实很有钱。”
郑权再次感谢了一下上天以及他老爸老妈给予他的财富。
“好了大小姐。”他隔着被子说，“你的炮机，以及知己，以及银行卡要去公司上班了。”
姜晗语气迟疑，“你居然真的有工作？”
“你以为迈巴赫怎幺来的。”郑权拍拍被子，起身走向衣帽间，边走边嘱咐道，“我晚上有应酬，不能和你吃饭了，你自己解决咯。”
“拜拜。”
还是再见好听一点，说什幺拜拜呢。
郑权再回家时已经是第二天早上。和姜晗厮混的一周，一大堆工作等他处理。熬了个通宵总算是搞定百分之六十，剩下不太紧迫的郑权都拷好，准备在家处理。
“回来了，累死我了。”
他不是楚文远那种工作狂。郑权在二十五岁时就开始制定自己的退休计划，可惜三年过去了，他还在上班。
“姜晗？”
他看到卧室没叠的被子，空荡荡的床，心里一块石头终于落地了——你看，她果然走了。
郑权忽然有点后悔。他下午应该坚定的把姜晗拉起来，然后带着她去买迈巴赫。她驾照被吊销没关系，他可以当司机，载着她去任何地方。
“哎……”
郑权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给助理打去电话。助理听电话里沉默了十几秒，就在他以为是自己手机出问题的时候，电话那边传来郑权有些沙哑的声音。
他说，“帮我定一辆迈巴赫，今天就要。”
此时此刻，姜晗还穿着郑权家的睡衣，手上拎着两根油条一杯豆浆，头上罩个黑布袋坐在奔驰后座上。
“我是私生女，楚云柏不会给你们赎金的。”
对方没有回答，她能听到的只有汽车行驶的声音。双方都沉默着，她没有被绑架的慌张焦急，对方也没有急于拿赎金的意思，和谐得甚至像出去兜风。
直到车停下，姜晗被蒙着头走了一段路，接着被人按着肩膀坐下。黑布揭开，意料之中的，她看到楚文远的脸。
“你就是这幺接妹妹回家的？”
楚文远回答得理所应当，“我试过合理合情的请你回家，但你拒绝了。所以只能用非常手段。”
“要我回来干嘛？”
姜晗这才注意到自己面前的桌子上摆着一台电脑。楚文远走到她身边坐下，输入电脑密码，“参加家庭会议。”
“爸爸想见你，我编的你出去旅游的说辞瞒不下去了，所以才带你回来。”
姜晗嗤笑一声，“就为了视个频，你有必要吗？”
楚文远没看她，坐直身体，平静地回答道，“你有这个必要。你确定他的遗嘱上已经加上你的名字了吗？”
姜晗一时语塞，楚文远乘胜追击，“那就在你确定前好好哄他开心吧。”
“至少，让他给你一个不会被我随意冻结的账户。”
她垂着脑袋，深深呼出一口气，说话的声音有气无力，表情挫败极了，“什幺时候视频。”
楚文远扶了一下领带，说道，“现在。”
电脑屏幕上，映出楚云柏的脸。
“hi，daddy！”
她笑得灿烂，旁边的楚文远不禁投来目光。父慈女孝的好戏已经开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