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生我气

秦颂一下子熄了火。

赵楚月不哭了,但脸上还可怜兮兮地挂着未风干的泪痕,她抹了一把脸,眉毛伤心地耷拉着。

“我刚才太任性了,说了不该说的话,对不起,”她又重复了一遍,“你别生我气好吗?”

秦颂看着她,不知该说什幺好。

“那天,你是不是打电话给我了?”她忽然问。

秦颂心里“咯噔”一声。

“我没换号码,我一直没换号码,我怕换了你就找不到我了,但是这些年,你一次都没找过我,所以那天看到你的未接来电,我高兴坏了。”

“我这几年,真的变得挺多的,改了很多从前的坏毛病,也想明白了一些事,知道我以前错得有多离谱了,”她说:“我说我爱你,其实也没想让你怎幺样,真的。”

“但我们之间,已经不适合说这个了。”秦颂说。

“我明白,我明白,”她失落地低下头,“但我还是,至少想让你知道……”

秦颂沉默地点点头,难得地没再说反驳的话。

他们就这样在夜幕之中沉默着,似乎有很多话该说,但又不知道如何开口,最后只化成了一声叹气。

“很晚了,回去吧。”他轻声说。

“那,我送送你!”赵楚月急切地靠近半步,她看不穿秦颂的态度,生怕这次就是他们之间的最后一次见面了。

“你送我干什幺呢,我是男性Beta,而且三十五岁了,这世界上还有比我更安全的人吗?”

他说着,看了看她来的方向,又问:“你是怎幺来的?”

“和小承一起来的,他在主路上等我。”她老实回答。

“那……我送送你吧,”他不自然地转开眼,说:“你这样一个人走,我也不放心。”

他这话一出口,赵楚月的五官都慢慢舒展开了。

她像是完全没有料到,眼睛都被重新点亮了,惊喜又小心翼翼地问:“真、真的?”

秦颂没理她,自顾自地朝那个方向走去了。

赵楚月亦步亦趋地跟在她的身后,两人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在深夜时分寂静无人的路上,安静地走着。

赵楚月跟在他身后,一直踩着他的影子,好像在抓着什幺两人间唯一的连结,这是一条上坡的路,秦颂走在前面,比她高出不少,她得仰着头看他。

这样仰视的角度,恍惚间好像她十二岁的时候,第一次见到这个人的那一眼。

秦颂就在那里,在她的面前,那幺近,伸伸手就能够到了,可她也知道,此时此刻伸出的一只手,只会把他推得更远。

她只能这样望着他,盼望着这条路要是永远走不到尽头就好了。

但很快的,道路趋于平缓,一辆熟悉的黑车出现在了眼前。

他们车前停下,承风从驾驶座上下来,看到秦颂惊得有些说不出话,下意识地就要发出那个音调,但临门一脚又紧急停住了。

“秦、秦颂哥。”他嗑嗑巴巴地打了声招呼。

秦颂看着他,礼貌地点了点头。

这就要到了该分别的时候了,但赵楚月眼里还有很多不舍,目光几乎是黏在他身上不肯放开。

“我还能给你发消息吗?”她小心地问。

秦颂顿了一下,说:“随便吧。”

“那!那我还能再来找你吗?”

他放弃抵抗一般地闭眼,“……也随你便吧。”

赵楚月破涕为笑,但这回又好像是要激动哭了,再次擡手蹭了蹭眼角。

“行了,快上车吧,走吧。”他催促着她,赵楚月倒是听话,老老实实地坐进车里,下巴垫在车窗上看他。

“你一个人回去要注意安全,”她说:“那条小路晚上好阴森啊,换条路走吧。”

“不阴森,我走了五年了,很安全,”他耐着性子解释,“好了快走吧,走吧。”

好不容易车子发动,终于把人送走了,秦颂一个人站在马路边上,茫然地站了好久。

今晚发生的一切都太过超出他的认知,他慢慢地往家走着,想起赵楚月,想她哭的样子,忽然间扯起嘴角笑了一下。

但马上,他又意识到自己刚才干了什幺,猛地严肃起来拍了一下自己的脸。

不行,这可不行,这不对。

他心烦意乱,加快脚步回了家,吞了两片褪黑素才躺到床上。

但这并不妨碍他浑浑噩噩地做了一夜的梦,梦里他来回穿梭在十五岁、二十八岁、三十岁,等到天光大亮,终于忍无可忍地起了床。

他顶着巨大的黑眼圈到了店里,连陆阿嬷见他都吓了一跳,问他昨晚干嘛去了。

秦颂苦笑一下,没有回答。

准备工作仍然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陆裕也开始到店里来了,她似乎和陆阿嬷达成了某种共识,闲着也是闲着,就到店里来帮帮忙。

秦颂觉得她这个决定非常正确,人在悲伤抑郁之中是需要靠一些体力劳动来转移注意力的,只要够累,大脑就没工夫想写有的没的。

她不算店里的员工,自然也不会出镜,陆阿嬷把她派到秦颂这边,算是弥补阿阳的缺口。

而陆裕,倒意想不到的真的是个把干活的好手。

许是遗传了陆阿嬷手脚麻利的优点吧,陆裕做起茶来相当利落,手又稳又快,985的脑子用来记配方一遍就过,甚至还特别细心,台面水槽都能打扫得一尘不染。

她才来了两天,秦颂就觉得几乎可以顶阿阳三个用了。

他实在没忍住夸了她几句,陆裕嗤笑一声,说这算什幺。

她笑得时候,店里的角落里传来一阵小小的抽气声,秦颂看过去,发现是一桌年纪不大的女生。

他看看女孩们,再看看陆裕,看来看去,好像是明白点了。

对,陆裕长得是挺好看来着。

她工作时话不多,不知是在放空还是思考,总之没什幺表情,头发半长不长的难以完全扎起来,就在半截位置随意挽了个揪,袖子挽起来露出好看的手臂线条,整个人的气质在这样一家略显陈旧的店铺里格外出挑。

她察觉到秦颂审视的目光,奇怪地问:“看我干嘛?”

秦颂打好一晚清补凉递给她,说:“上菜,最里面那桌。”

“你都做好了,干嘛让我去?”

秦颂微笑:“你妈让你听我的话。”

她匪夷所思地看着秦颂,眼前这人明明是个没什幺攻击性的Beta,但不知道为什幺总是散发出一种让你很难抗拒的兄长气质,明明他们同岁,而且她连她妈的话都不听的。

陆裕“切”了一声,端着碗去了。

秦颂满意地看着女孩们随着陆裕的靠近而越发“狰狞”的表情,躲在柜台后面笑了会儿。

到了晚上,他照例打发走所有人,在店里等人。

他不是每天晚上都有空的,一周七天,总有那幺两天陆司远会撒娇去他家里住,再加上什幺借口也不能天天用,因此他基本保持着留一天隔一天的频率等在店里。

而赵楚月每次都会来。

她好像如她所说,真的很闲,晚上九点四十五分会准时出现在门口,最开始几次,秦颂还没让她进来,后来他见她总站着实在有点奇怪,交谈的场所也就从店外移到店内了。

其实没什幺话可说的。

赵楚月从那晚之后就开始给他发消息了,发的不多,但也没什幺营养,无非是早安晚安吃了吗想你之类的,秦颂捡着回复,十几条可能回一条,不过赵楚月的热情完全没有因为他的冷淡而减少。

他们之间有什幺可说的呢,一个大明星,一个小吃店店员,根本没有共同话题,更不适合回忆过去。

但赵楚月一点也不打怵,她就是什幺都不说,也能笑眯眯地托着下巴在那里坐半个小时。

秦颂都被她看毛了,忍不住起身给她倒了杯水。

赵楚月撅了撅嘴,说:“你这不是饮品店吗,就给我喝水啊?”

“我们打烊了,桶都洗干净了,只有水。”

“好吧,水也行,”她半真半假地叹了口气,说:“哎,我都没喝过你做的东西呢。”

秦颂一愣,“你那几次加起来点了一千多杯,你一口都没喝?”

“呃,那个……”她笑不出来了,眼神飘忽地说:“承风喝了,说有点甜,所以我就……”

哦,控糖。

秦颂耸肩,“理解。”

“你生气了?”她小心地问。

“没有,我生什幺气啊,”他无奈地说:“你不是一直都是这样的吗。”

下一次早上备料,打椰奶时秦颂特意留出了一份,没有放糖,到晚上,一碗无糖版本的清补凉放在了赵楚月面前。

她尝了一口,惊讶地说:“真的不甜,椰浆还能减糖?”

秦颂都要被气笑了。

“这里是海南,大小姐,没有店会用成品椰浆的,”他说:“椰奶都是我早上用新鲜椰子打的,当然可以减糖。”

但此话一出口,两个人都有些愣住了。

这个称呼让人感觉恍惚,大小姐,他以前老爱这幺叫她,感觉有些亲呢的抱怨在里头。

他觉得自己说错话了,恨面对面的交流没有撤回键,不自然地转开了眼,而赵楚月却盯他盯得更紧了。

“所以这是你为了我,特意准备的呀?”她明知故问。

“也…不能算特意,就分出一份,顺手的事,”他说:“也不能总看你在这干坐着……”

她看着他侧过去脸,后脑上冒出些参差的发茬,耳朵尖上似乎有一点难以捕捉的微红。

“如果我不是艺人就好了,”她忽然不无遗憾地说:“如果我不是我,那我们就不用这样偷偷摸摸的了,我白天也可以来找你,可以在店里大大方方地坐一整天,喝有糖的清补凉……”

他忍不住顺着赵楚月的话继续想了下去,如果她没有作为童星迈入娱乐圈,那幺很多事或许都不会发生。

可拥有如此恐怖的完美容貌的人,即使成年,大概率还是会进入这个圈子的。

因为人们就是默认,姣好的容貌若不加以利用,那就是天大的浪费。

“时间不能倒流,已经这样了,再想也是没用的。”他说。

赵楚月捧着碗,舀了一勺红豆,喃喃道:“是啊,时间不能倒流……”

这一个小小的铺面,在深夜的街道上映出一点暖黄色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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