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饰

机场的大厅熙熙攘攘,广播里不断响起登机提醒。

阮知虞拖着行李箱,和团队的人并肩往安检口走。

她今天穿了一件淡黄色羊绒衫,外面套着一件白色短呢大衣,下摆随意收起,显得人明亮又干净。

长发披在肩上,发梢因为海风微微翘起,比往常少了几分职业场合的锐气,多了几分轻快。

同行的同事们低声谈着项目收尾的细节。阮知虞没有插话,只静静听着,眼神落在前方的安检口。

离开港城,她以为心会轻松许多,可胸口却莫名有些沉。

走到队伍的边缘时,忽然有人唤了一声:“阮小姐。”

声音熟悉。

她一愣,停下脚步,回头。

不远处,徐泽快步走来。和半年前一样,他仍旧是西装革履的模样,只是眼底的疲惫更深。手里提着一个方形的黑色首饰盒,沉甸甸的。

“徐泽?”阮知虞开口,语气里带着几分意外。

徐泽站到她面前,微微弯身,将那只盒子递过来。语调仍旧是熟悉的冷静:“席总让我交给你。”

阮知虞指尖一紧,视线落在那只盒子上,没有立刻接。周围同事们看了一眼,识趣地往前走,把空间留给了他们。

她呼吸收了收,才伸手接过。冰凉的盒面触碰掌心,她心口却忽然发烫。

“打开看看吧。”徐泽说。

阮知虞指尖轻轻一扣,将盒盖掀开。

视线瞬间被一抹浓郁的翠色吸住。

里面安静地躺着一整套首饰:项链、耳坠,还有一只镯子。每一件都温润剔透,光泽饱满,正是那块在宴会上引人侧目的满绿翡翠。

她呼吸微微一窒,指尖悬在镯子上,没敢立刻触碰。记忆深处,那晚席珩川在众人面前那句“给女朋友赔罪”,此刻忽然重重压过来。

阮知虞擡眼看向徐泽,声音低低的:“……他呢?”

徐泽眼神一闪,随即恢复平静:“席总今早飞澳洲了。”

阮知虞一愣。

徐泽继续解释:“锂矿的审批被卡住,他必须亲自过去。昨晚就定了行程,今天一早走的。”

周围是来往的人群,广播里催促着登机。阮知虞站在人流之中,手里攥着那只首饰盒,像是被人骤然抽空了力气。

她明明该松口气的。因为这样,她就不用面对那个让自己彻夜失眠的人。可偏偏,胸口却涌起一种说不清的失落。

徐泽看着她,像是犹豫了片刻,才又开口:“阮小姐,还有件事……我觉得你应该知道。”

阮知虞擡眸望向他。

徐泽语气低沉,比方才更缓了几分:“昨天中午,席总从你那边回来,在路口出了点状况。车子擦上了护栏,人受了伤。”

阮知虞怔住,“……伤得重吗?”

“算不上大伤。”徐泽很快接上,像是怕她多想,“手臂和额头擦破了些。只是流了血,看着有些触目惊心。”

阮知虞指尖几乎嵌进掌心。

徐泽看着她,轻声补了一句:“阮小姐,我知道我不该多说。只是有些事……也许他不会告诉你。”

“你若是有空给席总打个电话吧,席总他……或许,在等你。”

话音落下,徐泽像是意识到自己说得已经够多,神色很快收敛。

他看着阮知虞,目光深深停了两秒,随即微微颔首,像是保持着职场惯有的礼数,又像是替某个人代行了未出口的情意。

下一刻,他转身离去。

人潮很快将他高大的身影吞没,像一滴墨落进滚滚海流,不见踪影。

阮知虞仍站在原地,指尖紧攥着那只首饰盒。盒面冰凉,可她掌心却滚烫得发烫,像是被灼伤。

周围的广播依旧一遍遍提醒登机,行李的轮子在地板上滚动,脚步声此起彼伏。所有人都在朝前走,只有她如同被定在了原地,胸口压着一块沉甸甸的石头,呼吸不畅。

昨日的争执,今晨的离开,还有徐泽方才的话——一桩桩压上来,让她心口像被扯开一道口子。

明明她告诉自己,不该再动摇。可一想到他独自处理伤口,再冷静开会、再赶赴航程,仿佛什幺也没发生过的模样,她就忽然觉得酸涩,连眼眶都隐隐发烫。

同事的声音忽然传来:“阮知虞,该安检了。”

她回过神,深深吸了一口气,把那点翻涌的情绪压进胸腔。擡手把首饰盒重新合上,攥在掌心,拉着行李箱,往前走去。

……

离开港城后的日子,阮知虞几乎没有停歇。

项目收尾刚落下,她便被派去接手新的案子。

连续的会议、资料的推演、客户的拜访,一桩桩堆积上来,她像一根绷紧的弦,从不允许自己松懈。

同事们背后议论过,她是狠,是真能熬。别人做一份报告要两天,她一夜就能交出;别人只求合格,她偏要做到最好。

只是,这样的节奏,对身体几乎是掠夺。

咖啡代替了三餐,外卖堆满办公桌,她时常到凌晨还在电脑前,胃里早已火烧般翻腾。她没放在心上,顶多随手吞两片胃药,继续投入工作。

这一拖,就是整整一个月。

那天晚上,她又在公司加班到很晚。文件终于传送完毕,空荡的办公室里只剩下电脑屏幕幽冷的光。等电梯时,她才忽然觉得胃里抽痛得厉害,冷汗顺着后背一滴滴渗出来,手指都开始发抖。

回到住处不过半小时,痛意却越发汹涌,像是要把整个人撕裂。

阮知虞咬着牙撑了会儿,终究还是撑不住,自己拎起包下楼,招了辆出租车。

夜风凉得刺骨,城市的灯火稀稀落落。她蜷缩在后座,双手死死捂着腹部,声音低哑地开口:“师傅,去市中心医院。”

出租车在空旷的马路上疾驰,窗外的霓虹光影一晃一晃,映在阮知虞的脸上,衬得她更加苍白。

到医院时,她几乎是扶着墙才走进急诊。接待的护士看她面色不对,立刻安排她挂号、输液。等所有手续办妥,她已经满身是冷汗,指尖冰凉。

输液室的长廊空旷冷清,只有零星的几个人。阮知虞靠着长椅坐下,护士替她扎上针管。

输液瓶高悬,药液一滴一滴坠下,落在针管里,似无声的计时。

阮知虞靠在长椅上,双眸紧闭。她平日里惯常带着的清醒与凌厉都消失殆尽,眉心紧蹙,呼吸轻浅,整个身子都在忍耐一场无法言说的疼痛。

她的长发垂落肩侧,遮住半张脸。唇色淡得近乎透明。

这一刻,她并不锋利,她只是一个病人,一个孤身撑到午夜的女人。

走廊尽头,脚步声停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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