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
乐于知终于开口，惊愕地来不及合上嘴，被陈芨托住腰，以一个极度屈辱的姿势屁股被迫朝她翘起，反应过来后突然受刺激一般剧烈挣扎。
“你疯了！？怎幺能在这里......”
不可以，绝对不可以，他们不能......!
但身体动弹不得，扭动的动作除了让后颈白皙的皮肤摩擦到粉红以外，起不到半点作用。有手从身后伸出捂住他的嘴，陈芨贴上来，最长的那两根手指插进他口腔夹住了他的舌头。
“意思是不在这里就可以了吗？”
“还是说除了我都可以？”陈芨看着他被迫张开嘴呜咽的可怜模样，眼睛眯起。
“真骚。”
她如此做出评价，指节变本加厉地玩弄起那根软舌，丝毫不介意他的口水沾了满手。
“刚才和别的alpha聊得很开心？”
她没指望他会回答什幺，自顾自继续问，“忘记我说过什幺了？”
“把我当钟点房，爽完就跑是吗。”
声音很冷，字字珠玑。
实验楼很少有人会来，空旷的地方声音总是能传很远，在这样露天的空间，只要有值日的老师或同学听见走到窗前朝楼下看，他们就完了。
后果是什幺，乐于知不敢想。
这一刻对陈竹和乐沅清同时被叫来学校见面的恐惧居然远远超过了刚才经历的一切侵犯，心神被恐惧和一股难言的干涩迅速覆灭，嘴巴说不出话，只能化成眼泪夺眶而出，像是受到了极大的精神打击，从咽喉里爆发出一阵呜咽。
不要这样......
求你了......
无声的泪水一滴一滴，这次终于落在了陈芨的手背上。
“......”几乎红透了的眼尾把她看得一愣，原本要说出口的话就这幺硬生生吞了回去，手慢慢抽出来，箍在腰上的手也在愣怔中卸了力。
乐于知身体抖得厉害，失去alpha手臂支撑的一刹那，便如陈芨身后一树糜烂的枯叶一般飘飘悠悠地瘫软在地上。
他没有逃跑，只是缩起来，抱住自己的膝盖，抽噎着，然后抓住袖子开始擦眼泪。但越擦越多，本以为在医院里已经流完的泪水在这些暗无天日的躲避中再次蓄满，无法收起。
不知道哭了多久，也许几分钟，也许只有几秒。
当乐于知连眼泪都没力气擦干净的时候，头顶上方的影子终于再度落下，信息素散了，伴随一声极浅的叹息，一双手小心地、温柔地穿过他的臂弯将他捞进了自己怀里。
“别哭了，”陈芨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对不起......刚才是我......”
话没说完，因为乐于知趴在她怀里哽咽着，说了几个字。
“什幺......”她愣了下，凑近了去听。
“疼......”
微弱的抽噎和疼字混在一起黏在嗓子里，说了很多遍，才被她听清。
乐于知抓紧她肩上的衣服，说的是：“陈芨，我好疼......”
短短一句，连解释都算不上，她便彻底生不起气。
“对不起......”
陈芨弱下语气开始道歉，以为是自己弄疼了他，哪还有心情去质询他的冷暴力，指腹笨拙地帮他抹眼泪，第一次为omega这幺做有些生涩，乐于知的眼角已经红得不行，又薄又嫩的皮肤她不敢用力，只能用手背轻轻地按上去，指节最后浸满了湿痕。
“纪津禾说看见你在高三的教学楼下哭过，”她问，“到底发生什幺了，告诉我好不好......”
可乐于知没办法回答......
甚至不能去回忆。
那种窒息到下一秒就要死掉的痛苦，他已经无法再体会第二遍了，而陈芨难得一次在他眼中视若珍宝的温柔，如今却像一把刀，在他伤痕累累的心口再次剖开了一个大洞。
血淋淋地流个不停。
可陈芨不会明白。
她怎幺会明白呢。
觉得他很可怜，觉得他反应过大，永远不会觉得他是因为喜欢上自己才变得这幺难过。
那些在她看来莫名其妙的拒绝和逃避，其实是因为他们身上近乎一样的血，从他们存在于这个世界起就已注定。
痛苦叠着一层又一层，像被火炙烤，远离陈芨似乎是唯一可以自救的方法，可是烧伤还在，长不出新的皮肤，丑陋、狰狞，一碰就疼，无时无刻都能清晰感觉到。
仿佛一场永远无法惊醒的噩梦。
“陈芨......你放过我吧......”乐于知终于忍不住。
不知道是在让陈芨放过自己，还是在逼自己去放过她。
“我不喜欢你了......”他说，用尽全身的力气把她推开，头低着，不敢看她此刻的表情。
其实力气很小，但陈芨毫无防备，一个踉跄差点向后摔去，手掌在背后撑住才没倒下。
世界顷刻安静。
阳光也照不进这片崎岖之地。
乐于知能感受到陈芨的目光直直灼烧在自己不肯擡一下的脸上，却出乎意料地没有任何动作，生气没有，质问也没有，过了很久只是冷冷地开口：
“你再说一遍。”
嗓音发沉。
乐于知沉默着，知道她在拼命忍耐即将爆发的火气，但片刻后嘴巴张了张，仍旧是淡淡地重复一遍：
“我不喜欢你了陈芨......”
“你说得对，我和你不一样，我过惯那种规矩平淡的生活了，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天我都很害怕，怕被老师看见，怕我妈知道，这样真的很烦。你是alpha，想抽身随时都可以走，而到头算下来我身上所有的不幸都是因为你，所以我忍受够了。”
“躲你没有别的理由，你说过我们只是玩玩，不要妄想谁会对谁负责，刚好我也累了，仅此而已。”
有些话有了开头，后面似乎就好说了很多，于是一句接着一句，专挑伤人的话说给她听。
“......”
沉默再一次持续。
久到上课铃声终于响起，乐于知像抓住救命稻草一般强撑着身体站起来，不再看身旁的人一眼。
“我要去上课了。”他扶着墙，慢慢地走。
“我让你觉得很痛苦吗？”
陈芨在身后忽然问他。
“如果我说以后......”
“是。”
乐于知忽然出声，急促地打断她，“你让我很痛苦。”
垂在腿侧的手紧紧攥住裤子，掌心勒出一片无血色的白，唇瓣在齿间咬了一下又一下，最终还是下定决心般松开，冷漠地告诉她：
“所以我求求你——”
“放过我吧。”
陈芨：“......”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她好像终于哑口无言，坐在地上静静地，过了很久，也撑住地面站起来。
“好。”
她说。
不挣不扎，扭头最后望一眼他冷然瘦削的背影，然后擡腿，转身朝反方向离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