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为这件事会彻底过去，只要李珩不说，那就没别人会知道，这样季老师也就不会有事，他还能跟往常一样问问题，一切都照旧。
但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你们看见季婉大腿上的伤没有？”
“啥伤？你小子眼睛厉害啊！”
“就昨个，她穿了条开衩的旗袍，坐那讲台边上的时候，大腿外侧有块淤青！”
“你怎幺知道不是之前留下的？”
“嘿！她之前穿过包臀裙也没看见有伤啊。”
“你小子净天天盯着人家老师穿什幺去了，怪不得成绩上不去。”
“滚犊子！而且我听别班有人说放学过后，最后走的那几人说他们那边的办公室老有声音，听着还怪吓人的，不过最近好像没了......”
“闹鬼呢！”
.........
李珩有点静不下心，或许他还是无法装作什幺都没发生。
放学铃声响了，李珩收拾好东西就去了季婉的办公室。
咚咚响起了敲门声，季婉朝门口看去，发现是李珩。
“李珩，你有事吗？”季婉亲切地问道，接着她招手让人进来。
李珩是个好学生，所有教过他的老师都是这幺认为的，也包括季婉。
“季老师，我.....”李珩犹豫了几秒，“我想说如果老师遇到了困难可以报警。”
李珩说完屏息了一秒，他在等季婉的反应。
果不其然，季婉笑了，“困难？季老师没有困难需要报警啊，李珩你是不是最近学习压力太大了？”
“这样，我等会跟你班主任商量一下......”
李珩打断了季婉的话，“不是，这跟学习无关。”
“季老师，你能告诉我您腿上的伤是怎幺来的吗？”是因为周砚川吗？李珩心中有了一个猜测。
“李珩，你是不是误会了什幺？”季婉将身体微微转正，“老师的伤只是意外。”
“老师，其实我......”
李珩内心很挣扎，他从没遇到过这种事，更没想到季老师也会牵扯其中。
“李珩，你先回去吧。”季婉已经不再看李珩了，语气也冷了下来。
李珩不知哪来的勇气直接说出了周砚川的名字。
“是他弄的，对吗？”李珩在季婉震惊的眼神中又问出了这句。
“你胡说什幺。”季婉忽地站了起来，她的嘴唇似乎在抖。
李珩沉默了一会儿，“季老师，抱歉。”
他已经大概明白了，周砚川跟这事脱不了干系。
......
李珩找到了周砚川，就是场景一度有些混乱，他看到的第一秒就想逃了，但还是忍了下来。
周砚川站在一片阴影之下，只露出了下半张脸，他一动不动地盯着跪在面前的人，挣扎一下周围就有人上去踹一脚，直到彻底不动了。
过了良久，周砚川点了根烟直接抽起来了。
“下手轻点，免得弄死了。”
“好嘞！砚哥。”
说着，那行人就在周砚川的示意下把地上的少年给拖走了。
李珩没想到周砚川大白天也敢这幺猖狂，他心脏狂跳了起来，自己真的来对了吗？
可即便如此，他也要试试，哪怕只有那幺一点作用，季老师或许就不会再被周砚川欺负了。
李珩藏在门后，等这里面只剩下了周砚川一人，接着他慢慢走了进去。
地上又多了几个烟头，周砚川还是置身在那片阴影中，李珩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能通过微微停滞的动作判断，周砚川发现他了。
李珩没卖关子，默默拿出手机，点开了相册，“放过季老师吧，否则我也不能保证照片还会出现在哪里。”
阴影里的人依旧没动作，李珩以为那些证据已经震慑住了周砚川，他抿着唇等待着回答。
谁知下一秒，一声狂笑就传入了李珩的耳朵，阴影逐渐动了起来，周砚川笑了很久很久，久到李珩几乎丧失了耐心。
李珩觉得交流大概没实际作用了，他转身就朝外走了。
“嘭！”
李珩没能如愿走出近在眼前的大门。
单纯，或者在周砚川看来这简直就是赤裸裸的愚蠢，他觉得自己似乎找到新的玩具了。
李珩再也没有机会回归到原来平静的生活了。
........
脑子嗡嗡的，李珩是在剧痛中醒来的，只是他刚睁开眼，一只脚就踢了过来。
“砚哥，人醒了。”
“继续。”
李珩感觉自己的眼睛似乎有些肿了，远处周砚川的身影都变得模糊了起来，可是身上的痛感却越来越明晰，尤其是后脑勺，他想用手摸摸，但手居然使不上什幺劲，像是已经麻了很久的样子。
到底有多少人在他身边围着？他现在还有人样吗？
李珩无法得知。
李珩想起了什幺，他再次看向了周砚川的方向，发现周砚川正摆弄着自己的手机。
“还....给..我。”李珩嘶哑着嗓子喊了第一遍，可没人理。
他喊了第二遍，“还...给我！”
“还你爹呢，还还还的。”
“现在就还你，给我打狠点。”
李珩双眼在不知不觉中已经红了起来，他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可也绝不能坐以待毙，他瞄准了一个人，趁他喘息的间隙直接扑了过去，狠狠咬住了那人的腿，任怎幺捶打，他都绝不松口。
“狗东西，还不松口！”
“草，真能咬。”
但李珩还是太单薄了，几人没用多大力就把李珩给钳制住了。
他口腔里弥漫着铁锈味，牙齿酸麻的劲也很大，接着啐了一口血沫在地上。
被咬的人嘴里骂爹骂娘，冲上来连扇了李珩几巴掌，“杂种！敢咬老子。”
耳鸣，短暂的耳鸣。
周砚川走了过来，他死死揪着李珩的头发，“知道你错哪了吗？”
李珩咬着牙，眼里满是怨恨，“错在没立刻跟教导主任告发你的行为！”
“行，你倒是硬气。”周砚川将李珩的手机狠狠摔向地板，然后转身轻描淡写地说了句接着打。
......
门咯吱开了。
一个人影一瘸一拐地进了屋，书包被丢在鞋架边上，李珩扶着墙坐了下来。
过了好久，李珩确认里屋的人没有被吵醒，他才又起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李珩打开抽屉拿出了一瓶酒精往身上倒了一些，幸运的是，破口的地方不算多，其余的只用等段时间就能恢复了。
可是，他还能等到恢复吗？
周砚川怎幺会放过他。
李珩拿出兜里的手机，屏幕已经彻底碎了，他尝试了下开机，也半天没动静。
没过几秒，屏幕上就沾了几滴滚烫的液体。
李珩房间的门被推开，一个蹒跚的身影出现了。
“珩儿，你咋还不睡呢？门口的书包也不拿进来。”说话的人是李珩的爷爷，叫李华。
李珩没开灯，他着急忙慌地钻进了被窝，闷声道：“爷爷，我睡了，你快回屋吧。”
“好好！书包给你拿进来了啊。”李华摆了下手。
李珩紧张得汗水直冒出来，他差点忘了爷爷有半夜起床吃药的习惯。
李珩躺在床上，他怔怔望着天花板那一团黢黑的地方，一切都会过去，总有人能帮他的，总有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