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坠(一)

刺耳的喧嚣褪去,只剩下无力的空旷感。

任佐荫靠在冰冷的游乐设施支架上,心脏沉重得像灌满了铅水。苏槿烟早已被她失控的言语逼退,临走时那含泪的,难以置信又受伤至极的目光,像烧红的烙铁烫在她的灵魂上。

疲惫感如同沉重的潮水,彻底淹没了她。

就在她闭上眼,几乎要被这疲惫与悔恨的漩涡吞噬时,一个轻巧的身影带着淡淡的木香接近。

不用看,任佐荫都知道是谁。阴影无声地笼罩下来,带着无需置疑的存在感。

任佑箐没有立刻说话。

一身剪裁合体的米白色连衣裙,衬得她颈项修长,眉眼纯净得不染尘埃。

阳光穿透她略为蓬松的发丝,给她周身镀上了一层近乎神圣的金边。她微微歪头,那双清澈见底的鹿眼担忧地望着蹲在地上的姐姐。

距离不远不近,恰恰卡在亲密与礼貌的界限上。

任佐荫缓缓擡起脸,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

汗水浸湿了她额角的碎发,贴在皮肤上。明明是狼狈的姿态,却因为那修长流畅的肩颈线条和线条分明的下颌,硬生生透出几分颓唐的味道。

她只能眼神疲惫地看着妹妹,那里面没有惊讶,只有一种近乎麻木的洞悉。

那人她面前优雅地蹲下,裙摆如涟漪散开。

伸出手,白皙的手指轻轻搭在任佐荫冰冷的手背上。指尖温热的,动作也轻柔得像是对待一件稀世珍宝。

“姐姐……何必呢?为那样一个不了解你的人,把自己气成这样,多不值当。”

“你又怎幺会不明白,外人终归是外人。”

任佑箐的语调平稳,听不出半分攻击性,更像是一种温和的陈述。

“她们只会用自己所谓的‘关心’来打破你习惯的节奏,让你更难受。苏槿烟幺……心是好的,可太急切了。她想代替我,做我该做的事情,照顾你的一切。”

她轻轻叹息一声,如同羽毛拂过:

“可谁能代替我呢?姐姐。只有我最清楚你怎幺才会舒服一点点,对吧?”

说着,手指极其自然地拂开任佐荫额前被汗水沾湿的一缕碎发。

她太熟悉这种模式了。

每一次看似关怀备至的靠近,每一次对“外人”不动声色的贬低,都是在一点一点地告诉她,她永远是深渊的孩子。

疲惫感排山倒海,如同深陷流沙。

任佑箐微微靠近,用一种几乎耳语般的声音:“我明明告诉她了,姐姐最不喜欢别人自作主张地‘关心’,尤其是在很多人看着的地方……她为什幺还要这样呢?她不知道这样会让姐姐很难堪吗?”

可是。

“我想去……找她。”

任佐荫终于开口,声音嘶哑干涩。

后者搭在她手背上的手指极其轻微地压了一下。

而后她的身体却在这一压之下猛地僵住。那双清澈的眼睛依然温和地注视着她,可任佐荫清晰地感受到,那压住她手背皮肤的指腹上传来的,瞬间绷紧又迅速放松的力量感。

那是一种语言之外的威吓,一个无声的命令。

不可以。

她的眼神,她的姿态,她的触碰,乃至她控制得毫厘不差的指尖肌肉,都构成了一个无形的牢笼。

你没有放过我。

对呀,我一直在看着你。

她张了张嘴,喉咙却像被什幺堵住,最终只是颓然地垂下了眼睫,目光落在任佑箐裙摆优雅的褶皱上。

试图去找苏槿烟解释的冲动,在这无声的威压和巨大的精神消耗下,熄灭了。

任佑箐的唇角似乎极其细微地向上弯了一个几乎不存在的弧度,转瞬即逝。快得像是光线的错觉。她又靠近了寸许,温热的呼吸几乎拂过姐姐的耳廓:

“回家吧,姐姐。”

说完,她并没有催促,只是轻轻拍了拍姐姐的手背,然后姿态轻盈地站了起来。她撑开手中一直拿着的一把遮阳伞,伞边在阳光下投下一圈精致的阴影。

……

自那之后。

她像一具被抽离了生气的木偶,沉默地穿行于学校。苏槿烟的联系如同潮汐,带着不甘和困惑试图一次次涌来,试探着那道无形的壁垒。

两人像两条平行线,保持着尴尬而心知肚明的距离,越来越远。

那份青涩与悸动,如同从未发生过的幻影,在巨大的恐惧和无能为力的疲惫中,被悄然搁浅,直至冰冷。

这份刻意的疏远并非单方面的挣扎。

苏槿烟同样在后退。她不笨,那种疲惫和紧绷远超她们争吵所能承载的范围。

任佑箐那些温柔话语像种子发芽:“姐姐最不喜欢被打扰她的节奏…”。她开始变得畏缩,害怕自己笨拙的关心再次变成冒犯的催化剂,害怕看到学姐眼中那种近乎碎裂的痛苦。

她的温柔被加上了枷锁。

一个因恐惧而无法靠近,一个因敬畏和误解而不敢靠近。

……

欧清珞请了一个星期的长假。

直到放学铃响,才从另一个同学嘴中捕捉到只言片语。

“……清珞?她家帮她办退学了。”

“她妈跟我妈熟,听说很早之前就决定好了的,好可惜。”

“好像是出国……”

心脏猛地向下坠了一秒。

她走出教室,直接拨通了欧清珞的电话。拨了好几次,那边才传来一个带着浓浓鼻音,明显刚睡醒的声音:“喂?”

“欧清珞?”

那边沉默了一下。“嗯。”

“你怎幺……要出国?为什幺…不跟我说?”

任佐荫的声音绷得有些紧,背靠在冰冷的瓷砖墙面上。阳光从走廊尽头斜射过来,在她苍白的脸上切割出冰冷的明暗交界。

电话那边响起窸窸窣窣的声音,像在被子里翻身。欧清珞的声音闷闷的,带着一丝久睡后的沙哑,听不出太多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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