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复的伤恢复得不错,连用了几天药,终于可以下床行动,凌妍儿虽替他开心,但脸上却怎幺也没有笑容,不知为何,她这几日总觉心绪不宁,便似要发生什幺事了一般。
算算日子,她被裴元清抓来已经有将近十日,只是被软禁在这客栈里,凌妍儿觉得自己跟在净雪居并没有区别,她对外界发生了什幺事依旧一无所知。
不知道宇文颉查闻花苑被纵火一案查得如何了,若他足够聪明,应知道宇文盛这是将计就计,他若心虚露出半点要毁尸灭迹的破绽,那便正中宇文盛的下怀,聪明反被聪明误。
只是,凌妍儿有一点好奇,宇文盛既然将自己当诱饵想要引出幕后主使,那裴元清将她抓来将近十日,他为何迟迟没有动静?
凌妍儿不住沿着这一点蹊跷细想,尽管裴元清每日都似个闲游公子一般哪都不去,只在客栈里品茗下棋,但她是说什幺也不信裴元清从金都千里迢迢来到大昭,只为了这般偷得浮生半日闲,他定有什幺不可告人的阴谋。
难不成,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凌妍儿不住猜想,但裴元清到底在打着什幺主意,她却始终猜不透。
而让凌妍儿最意想不到的是,这谜底竟是由裴元清亲自揭晓。
这日,他将她请到了客栈一楼,说是他刚得了一批顶级的香茗,邀她一起品鉴。
“殿下好雅兴,只是妍儿对茶道素无研究,恐怕品不出来好坏。”凌妍儿虽不知裴元清意欲何为,但下意识觉得他有所图谋,便是被强行请了下来,也不想多奉陪。
“这话言之尚早,凌姑娘不妨先尝尝,看这茶是否合你心意。”裴元清不怒反笑,只将装有香茗的茶杯往凌妍儿面前挪了挪。
故弄玄虚,凌妍儿不住在心中剖断。
看来这茶她不喝便别想走,凌妍儿只好将茶杯端起,如牛嚼牡丹,一口饮尽。
茶汤澄清,茶香扑鼻,是难得的好茶,但这茶的味道十分熟悉,似在哪里喝过,凌妍儿不住皱紧了眉头,仔细思索,很快,她便想起来了。
这茶她曾在寻欢阁喝过,宇文颉喜爱香茗,而他最爱便是这一款,她还记得他曾有几分骄傲的说起过,这香茗名唤碧蕊尖,是番邦小国繁呼的纳贡,产量稀少,宇文盛留了一份,而另外一份则是赏赐给了他。
“殿下,这是何意?”凌妍儿不解问道。
“看来凌姑娘是喝出来了,无他,只是觉得凌姑娘这趟外出有些时日了,该回去看看。宇文颉现正在查闻花苑被纵火一案是焦头烂额,想来凌姑娘的现身应该能帮他勘破此案。”裴元清笑了笑,一副仁人君子般。
“殿下这是要放我们走了?”凌妍儿不敢置信,不住挑了挑眉高声道。
他会有如此好心?简直太阳从西边升起。
“凌姑娘本就是我请来的客人,自当来去自如,但沈复就比较麻烦,他杀了我的人,我应该将他送官查办,按大昭律例他定被判斩,可这样一来,凌姑娘不免难过痛心,所以我暂且先将沈复扣押,凌姑娘若是想他了,尽管回来我这里看他便是。”裴元清一副蔼然,似深明大义通情达理。
裴元清所图,昭然若揭,凌妍儿不住露出一脸愤愤,虽她不知裴元清要怎幺借她之手陷害宇文颉,但他以沈复为挟,便是笃定她不得不从。
此人使心用腹,极善算计,凌妍儿深知自己根本不是他的对手,与他硬碰毫无胜算,倒不如假意应承,先从此处脱身,再行见招拆招。
“难得殿下如此宽宏大量,那妍儿便将沈大哥托付给殿下,待妍儿得空,一定会回来看望沈大哥。”凌妍儿敛下了杂乱的心事,为免被裴元清看出破绽,便故作几分委曲求全。
裴元清笑了笑没说话,只是颔首示意。
对弈素来讲究棋逢敌手,只是凌妍儿不知,她从一开始便只是一颗棋子,真正的棋手另有其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