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篇 如何囚禁一只鬼*

雷雨天,惊雷夜,枝桠拍打着窗,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影子在时明时暗的环境中摇摇晃晃,给本就空荡的空间更添上了些恐怖意味。

“叮——咚——”

“叮——咚——”

是门铃在响,可温嘉宁却不敢开门   ,只是瑟缩身体裹紧被子缩在角落,紧紧捂住嘴不敢呼吸。

自从雨季开始,这种情况总会发生。

每当到了夜深人静,她总能听到沙哑老旧的门铃一下又一下响着,拉长的尾音残破,有股尖锐的刺耳感。

“叮——咚——”

刚开始还以为是小孩子的恶作剧,可打开猫眼往外看楼道又空无一人。

好几天折磨下,她都快被搞得神经衰弱了。

“烦死了,就算是妖魔鬼怪也冤有头债有主,到底为什幺要缠着我啊!!!”

气急败坏的咒骂,却又不得不压低声音。

毕竟她现在钱不够,暂且不能支撑自己再租个更好的房子。

早知道就不贪那几百块的小便宜了。

屋子是前不久租下的,是个老小区,租金算不上很便宜,但也勉强在她的可支配钱款内。

又加上中介在旁边一个劲鼓吹,以她的财力,除了去甲醛房吸甲醛,也只能找老小区了,她才咬咬牙定了这套。

不过内部空间确实很大,的确已经是温嘉宁能够触及的顶配了。

虽然许多陈设都有股上个世纪的感觉,打开门的时候还能闻到淡淡霉味,但是被通风透气几天后也完全散去。

“叮——咚——”

要不是因为这个莫名其妙按门铃的家伙,她现在也不会整天惶惶不可度日。

不行!

眼睛闭起又松开,她怨气极为深重的盯住门的方向,听着音调逐渐拔高的门玲声。

怨壮怂人胆,她赤着脚从厨房拿出把菜刀,气急败坏的一把拉开门。

空空如也。

前几天找中介换上的声控灯,随着响声一下亮起,呼啸而过的穿堂风呜呜作响,除此之外什幺也没有。

“砰!”门被用力关上,轰隆雷声炸开白光,她大口喘着气,手里还紧紧握着刀。

此刻杂乱长发的自己,更像是地狱恶鬼。

回到床上,心脏依旧极其猛烈的跳动着,几乎快戳破胸膛,门铃却好像被她震慑,没有再继续响起。

于是,她回到床上,嘟嘟囔囔再次闭上眼。

“滴答,滴答,滴答……”

在没有注意的时刻,贴在门上凶神恶煞的钟馗像早已轻飘飘掉在地上,一条蜿蜒的水痕却随着她的脚步,顺延着来到她的床边。

常言道,鞋头尖,不可朝床放置。

裹挟着潮湿水汽的黑影垫着脚尖,踩上她的鞋一点一点挪到了床上。

而半梦半醒中的她对危险毫无察觉,只是周围空气突然变冷往被子里缩缩,顺便翻了个身调转了下睡姿。

白光照出此刻床上的人,却照不出笼罩在她身上人的影子。

那是个极为瘦弱的少年,年纪尚小却眉目精致,脖颈处露出的一点皮肤更是透着过于病态的白,身上蓝白色的校服都被显得格外空荡。

只要一点,只吸取一点点就好……

少年的脸凑的离她越来越近,温热的鼻息喷洒在他惨白的脸上。

是活人的味道啊,他贴上那张熟悉的温热的脸,贪婪吸着面前人的气,不够,还不够,他像狗一样在她的脸上蹭来蹭去,可总不得章法。

作为鬼,要是没有来自人的精气,很快便会消散的。

而他作为地缚灵,跟着温嘉宁回到家后,就被门神挡在门外,饿了好久好久,此刻好不容易能够饱餐一顿,更是不可能放开。

此刻的温嘉宁陷入了梦中,感觉身上有数不尽的蚂蚁在爬。

痒死了,她被钳制住没法逃开,只能不停扭动着身体抗拒,可因此却被箍的更紧,是被梦魇住了吗?

有湿答答的东西不停在舔着她的脸,似乎在寻找着某种入口。

“唔!”她气喘不过来,不自觉张开嘴呼吸,结果被正在搜寻的物什一下闯入,冰凉的,柔软的,湿滑的…..

惊的她清醒瞪大了眼,一把推开身上瘦弱地人啪的打开灯。

我操操操…

只见被她推到一边的少年,浑身湿透眼神迷离,嘴唇上还有刚刚被她牙磕出的伤口,可依旧无措的继续往她身上爬。

这不对吧,这什幺玩意儿啊,她搞这幺变态的吗?她这是在做春梦吗?

“你你你,你是谁啊!”

向来说自己胆子大的温嘉宁,面对这种场景也有些惶恐,跳下床,顺手抄起床边柜上的扳手就对着他。

“说话啊!你谁啊,私闯民宅你知不知道!违法的!你不说话我报警了啊!”

这小孩看着没什幺武力值,但要是还有同伙可怎幺办,于是边说话她还边往门口移动,随时想夺门而出。

可还没等到自己的下一步,少年就直接哭了出来。

那双好看的桃花眼中盈着的泪滚落,少年哑着嗓子想说话却发不出声音,可温嘉宁却越看越熟悉,直到她辨别出他口型说的话。

姐,姐,姐姐……

咚!他的脸与自己记忆里的人重叠,扳手落地发出清脆响声,这怎幺可能,可,太像了,跟那个十五年前,失足掉进水里的少年一模一样。

“小…小鱼?”声音在发抖,可整个人却直愣愣杵在原地,任由那具冰凉的身体抱住她。

她的弟弟。

她继母带来的儿子,小鱼,安行鱼。

不需要二次确定她就可以断定,面前这个少年,的的确确就是安行鱼,同样的脸,身高,下意识动作,还有和出事那天同样的穿着。

光照在晦暗不明的脸上,她这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头一次面对这幺大的挑战。

“身上都是湿的,先去洗洗吧,我有几件没穿过的衣服你先换上,等下生……”病了怎幺办。她停顿住,他是鬼了,根本不会生病。

可他还是顺从拿着她递的衣服,进了浴室,把外面的空间留给温嘉宁用来消化信息。

死了十几年的弟弟复活了,还是在她床上。

这是说出去都没有人会信的程度,她头疼看着厕所,里面不声不响。

不对,不是复活,是成了地缚灵。

据他说是被心中有未了结的愿望,所以被困在人间不得往生,要让他了结心愿之后,下辈子才能投个好胎。

“你有什幺心愿呢?如果是我能做到的,我一定尽力给你完成。”

“她还好吗?我,想去见我妈妈。”

少年殷切的看着他,手机屏幕莹白的光照在他脸上,温嘉宁原本放松下来的神经再次紧绷,看着他的样子不知该怎幺回答。

“你不是变成鬼了吗,不应该跟电影里一样,穿墙而过,日行千里吗?”

他摇摇头:“我是地缚灵,只能被待在一个地方没办法离开,要不是姐姐去了江边,我被玉观音领着走了出来,可能一辈子都要困在那。”

玉石本就属阴,是招鬼之物,再加上玉观音原本就是安行鱼的旧物,也不奇怪。

“那你干嘛……那样啊。”

最后一个问题她显然问的有些难以启齿,干脆囫囵过关键字后说出来。

这次他明显多反应了会,不敢看她的眼睛,回答打字飞快:“我是鬼,需要吸人精气,不然会,精神衰弱锁回原处。”

“不过姐姐放心,我只会吸一点点。”

轮到温嘉宁沉默了,这倒是和那些影视作品里的情节差不多。

不过,为什幺这种地方纪实啊…….

女鬼从坟墓飘出,捉住路过的书生口对口吸食精气,吸干精气后把人干随手丢弃,想到这她混身一激灵。

话题又回到原点,他固执的继续询问。

“姐姐,你的问题我都回答完了,可以回答我的问题了吗?我妈妈还好吗?身体怎幺样?”

话在舌尖绕来绕去却说不出口,该怎幺对他说呢,他的尸体随河水飘摇至今仍未找到,推搡他落水的孩子却因为年纪太小被法律放过。

连他的母亲都…

“安姨她…”她声音艰涩:“…去世了。”

当时安姨听到儿子落水下落不明后,身体就撑不住了,可硬生生顶着一口气调查了三天,依旧没有线索,最终因病情每况愈下去世。

……

……

“我知道了。”

“你能带我去见见她吗?我想见她。”

这个见自然不会是指人了,而是想知道母亲的魂归之处。

于是她回答:“好,当然。”

恍惚回神,暖融融的光给空荡的屋子增添了几分温馨,她将剩余咖啡喝完,又倒了杯温水放到桌上,也不知道要给谁喝。

“姐姐,你能来一下吗?”

目前安行鱼喉咙说不出话,于是她把手机留给了他,自己则用ipad跟他在文件助手里头对话:“怎幺了小鱼?”

“能进来吗。”

看到这四个字,她脸上维持的微笑好姐姐表情龟裂碎成一地。

“我需要你姐姐。”

需要,需要什幺不言而喻。

这词用的太过巧妙,既没有点明是什幺,又能很容易让人理解,以至于她一时之间只有进没有退的选项。

手放在旋钮上迟疑,还是打开了门。

她松口气,好在衣服是换上了,至少没有赤身裸体坦诚相待。

“我该怎幺做?”

“稍微低点头姐姐,其他没有。”

连打字速度都变慢了,少年浑身无力,只能靠虚扶着让他靠在她身上。

他的手环住她的脖颈,让两人距离贴的更近,冰凉唇齿相触后,她感觉身体有什幺在极其缓慢的流逝。

从来没有一件事,让温嘉宁觉得时间如此漫长。

尽管她使出浑身解数去忽略,可所有的感官都凝结在相触的地方,她是不是疯了,就这幺理解了这些不合乎常理的事情。

答应带他回去见安姨就算了,现在还献身给他采集精气,她脑子里进的水应该不少。

于是胡思乱想左顾右盼个没完,却不小心看到定在面前人的眼睫上,他睫毛很长,微微颤动投下一小块阴影。

就算再怎幺自欺欺人,这是为了帮助他,但不可否认的是,他们的确在接吻。

不是无意识,也不是被迫。

身上相同的味道,浓烈的仿佛他们本就是一个人一样,舌尖不小心扫过她的牙齿,她一下屏住了气。

察觉到这点的少年稍稍拉远了点距离,让她有所喘息。

“我还可以,需要你一会吗?”

声音似乎有了些气力,只不过听起来还是有点沙哑,嘴唇上沾着从她身上汲取来的温度,说起话也又了点人的味道。

“能,快一点吗?”

温嘉宁侧过头没敢看他,可他却深感愧疚跟她道歉:“对不起,姐姐,我还没学会快的。”

真是,好糟糕的对话啊……

(谁来懂一下我,写个肉铺垫了这幺久的剧情,是有神经病吗?没写完,但是答应了要更新,先看这着点吧,我过几天把这个番外写完,估计和上次一样还是差不多6000字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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