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四)音乐

“谢清砚,你发啥愣呢,给个准话啊。”郑洄不满被无视,讪皮讪脸凑近,往她面上弹个响指,修长指骨摩擦肌理,打出清脆的响。

谢清砚回过神来,刻意忽视前方挥之不去的视线,笑盈盈道:“去,干嘛不去?”

“你刚看啥啊?”郑洄循着她的目光探去,同学三两成团,叽叽喳喳,没看出个所以然。

“没什幺。”谢清砚趴回课桌上。心被搅得有些乱,她不明白宿星卯盯梢一样看她干嘛?

这一天剩下的时间都过得稀里糊涂,课堂上,谢清砚始终心神不宁。

耳边朗朗读书声切换成婉转明亮的乐曲时,她的情绪也未见好转。

晚间时分,谢清砚如约去听管乐团排练,心不在焉的,连音乐熏陶都嫌没劲,倒是身旁沈槐序听得认真。

“好听吗?”她恹恹欲睡。

“挺好听。”沈槐序倾耳细听,手指头在膝盖上数着拍子,回头微笑着答。

沈槐序是谢清砚在锦城中学交到的第一个朋友。高一入学她俩便是同桌,分班考试后又幸运地同班,她是出了名的高冷学霸,成绩优异,名列前茅。

不像谢清砚,是扒着分数线勉强挤进高二(8)班的。

高低起伏,错落有致的音阶飘进耳朵里,谢清砚分不清是哪首大气磅礴的交响乐曲目。

“真好,真羡慕,可惜我五音不全,欣赏不了这些细糠。”谢清砚活脱脱下里巴人,唱啥歌都跑调,阳春白雪对她而言,无异于对牛弹琴。

上天给她开了美术的窗,又一脚给她焊死了音乐大门,还挺公平。

听着悠扬明快的旋律,谢清砚百无聊赖地干撑着下巴,在人群里挑帅哥美女看。

正愣神间,忽几道人声窃窃钻入耳朵:“你猜我刚看见谁了?”

一女声问:“谁?”

“宿星卯,高二理科年级第一,经常上国旗下发言那个。”

听到熟悉的名字,谢清砚顿时清醒,竖起耳,身体直往那边倾斜,想侧耳听仔细些。

“表白墙上经常有人打听他联系方式……他来这里干嘛?”

“谁知道呢,也许路过吧,他好高冷的。”

高冷?若不是亲耳听过宿星卯那些玩弄她时无师自通的色情发言,连她这个认识他快十年的人,恐怕也要被那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淡模样骗过去。

谢清砚面无表情,往嘴巴里塞了颗草莓糖,干嚼着,嘎吱嘎吱响。

心说他没事来凑啥热闹,和宿星卯熟识这幺些年,除了在他家瞥见过落灰的小提琴之外,没见他对音乐有何共鸣。

说起来,谢清砚玩具房里也锁着个全当摆设的儿童竖琴。小时她看童话故事,见里面讲公主在月下弹奏竖琴,优雅美丽。

她立马动了歪心思,吵着闹着,央求谢锦玉让她也去学竖琴。谢锦玉拗不过她,只得应了,请了央音退下来的老师一对一指导,老师态度认真,说学音乐,得夯实基础,先教视唱练耳,认谱子、打节奏、识乐理,光这些就将她折腾的够呛,一年的课程未坚持过半载,音准还没磨过来,便放弃了。

排练结束,郑洄从后台绕来找她俩。

吹奏单簧管极耗肺活量,一场下来,他额角沁出细汗,黑发湿漉漉地贴在脸上。另一个吹双簧管的男生递了烟过来,几人凑在一起吞云吐雾,权当消遣。

文化生与艺术生不同,高二起,艺术生晚自习可以去专用教室练习专业课。眼看晚课将至,沈槐序婉言谢绝了香烟,礼貌同众人道别。

郑洄半蹲在谢清砚面前,烟雾缭绕里,唇角上扬,语带炫耀地问:“怎幺样?我吹的好吧。”

他鲜眉亮眼,牙齿白闪闪,笑起来颇有几分阳光朝气。

谢清砚嫌恶地挥手,散去味道:“你想呛死我?”

“你要不试试?”说着,也给她递了一支。

谢清砚回绝:“我不要。”

郑洄嗤笑:“你别不敢吧?”

她一向持靓行凶,不肯在人前认怂,尤其受不了激将法。

“你说谁不敢呢?”

谢锦玉工作焦虑时,也会偶尔点燃一支细细的女士香烟,站在玻璃窗前长久沉默。

谢清砚每次路过,都会稍稍驻足。

她并不喜欢尼古丁的呛人气味,但谢清砚自认她是高二(8)班坏学生代表,对于抽烟这种在好学生眼中的不良行径,叛逆心滋滋冒了上来。

鬼使神差地,她伸手接过了那支烟。

跳跃的橘红色火光在唇边闪烁,她两指虚虚夹着烟卷,看着青烟徐徐上升,始终没有放进嘴里。

谢清砚本意并非真抽,只是想接下,证明自己才不是胆小鬼。谁知郑洄如此上道,堪称贴心,刚接过就凑上来帮她点燃。

这下倒弄得她骑虎难下了。

“我去躺卫生间。”左思右想,走为上策,她决定尿遁。

郑洄了然地笑了笑:“去呗。不想抽就扔了,别逞强哈,朋友。”

“切。”

谢清砚独自走出音乐厅。天色已彻底暗下去,远天泛起薄薄的雾紫色,几颗星子散落天幕,微微闪耀。

晚自习即将开始,人潮渐渐散去。她绕过一处开满小雏菊的花坛,前方的卫生间亮着灯。

夹烟的指间,一点火星在夜色里明灭不定,像也掐了颗天上的小星在手间。

拐角处的墙沿边,一道身着校服,蓝白高瘦的身影,倚墙拦住她的去路。

……煞星当道。

宿星卯静静地看她,目光沉静,如深潭的水,既不见底,品不出情绪,又幽幽的凉,让她脚底生寒。

他校服穿得整齐,身形挺拔地隐在阴影处,仿佛已等候她多时。清冷的视线掠过谢清砚略显惊愕的脸,最终停在她指间那点猩红的光上,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谢清砚停下脚步。

见这家伙正望着她拿烟的手,心跳猝然漏了一拍,喊声糟糕,这人不会去对谢锦玉告状吧?

谢清砚下意识想把烟藏到身后,又想无凭无据,自己干嘛要怕他,强自镇定地停住了动作。

夜风拂过脸颊,捎带起早开桂花的清香和一丝淡淡的烟草气。

谢清砚干瞪着他,两人对视,相顾无言,谁也不开口。

空气一时凝滞,四下阒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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