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心难得,但也难得真心。

仰月(1V1 H)
仰月(1V1 H)
已完结 诺亚方舟

沈烈回帐时,郑婉正一手撑着脸,一手闲闲伸到炭火旁熏着暖气。

他走过去,随手将她的手握进掌心,被烘烤过的短暂热气消弭后,仍是如冰的凉,“眼下天渐暖起来,大约能比冬日里好受些。”

郑婉坐直身子,将另一只手也自然地递过去,“这边也冷。”

沈烈便一并拢了起来。

一时无话,郑婉想了想,道:“入了夜再去?”

“嗯,”沈烈答了一声,“左右不急于这一时,趁夜色入城,也稳妥些。”

郑婉点头,没再说话。

气氛于是又很安静。

两人静静相对着待了一会儿,沈烈换了身汉服后,索性把她拉到了自己腿上坐着,十指进一步交错着扣住。

郑婉寻了个舒服的姿势,枕在他身前发呆。

沈烈的声音离得很近,他一贯是有些性子冷的人,但是薄薄的气息近在咫尺,像一阵悠悠淡淡的风,让人的心莫名一阵一阵跳动着鲜明起来。

手交握起来时,他会不自觉有些小动作。

青年的指节修长,指腹有一搭没一搭地摩挲在她手背上,和着安静的炭火,隐约有细腻的厮磨声。

他随口说道:“午后军中来了家书,你可听见他们都在一块说什幺了?”

郑婉垂眸笑了笑,“乱哄哄的一阵,哪儿还能没听见。说是呼寒校尉家的女儿和隋校尉家的大公子不知怎幺看对了眼,夫人们日日在一块相处,自也是乐见其成,只是终究不好自己拿主意,所以两家近日一并递了信,想着让家主拿个准话呢。”

呼寒矢和隋齐斟两人看完了家书,虽说是有些惊讶,不过互相都是知根知底的人,仔细一合计,倒也算是良配,商量了几句,索性直接给了个准头。

只是这信回完了,两人再面对面地一坐,倒有些不知从何而生的尴尬,半天挠头抓耳的,竟是没人找个话头说。

思及至此,她不由觉得有些新鲜,于是牵着沈烈的手略微一摇,奇声道:“瞧你日日对什幺也不冷不热的,怎幺倒打听起八卦来了?”

”军中有喜,我免不了封赏,总也该上心些,“沈烈又继续道:“他们二人虽难免觉得别扭,不过到底是喜事,半个时辰的功夫,便开始凑在一块商量后事了。我今日听见秦越跟林戗聊闲,说若是他们子女得幸成了结发夫妻,两人在军中也算是半个兄弟,想着不妨从哪去寻几两好酒,撺掇着他们现下就拜个把子认亲。”

郑婉低笑,“一个两个,没他们的事也不消停。”

“不过阿婉,”沈烈声音略微一顿,忽然问道:“为何叫结发夫妻。”

郑婉低低嗯了一声,思索着道:“大约也是汉人旧俗来的。听闻古来男女婚嫁,若是明媒正娶,有许多礼数要遵循。合八字,写庚帖,多得是杂七杂八的规矩,凡此种种,传言若是一一做过,便会保证此婚必得圆满。其中有一条,是成婚之日,夫妻双方各剪下一缕发,交缠后放于锦盒中收藏,意味永结同心,情深不移。我只隐约听说过这些,具体如何应当也有些出入,只大体是有这样的含义在。”

沈烈垂眸看着层层裂纹中破开温红色的炭条,热气将远处的物件烘上一层氤氲的模糊感,他意味不明地一笑,“这些东西也算有意思。”

郑婉不以为然,“夫妻之路,并非一朝一夕可言,日后境况如何,不过在双方如何经营,若全尽希望于此等虚幻之物,此后一味犯错,便是此情当真得月老牵线,又能维持几何。”

沈烈一笑,“你是这样想?”

郑婉挑眉,直身瞧他,稀奇道:“难道两人八字般配,鬓发相合,便当真得上天庇佑,能保一世顺遂?”

沈烈静静看她半晌。

他眼睛的形状很漂亮,像一片清澈的湖泊,清灯下有像日照投下的光影。

沈烈挑眉,“若是诚心而做,又当如何?”

郑婉兴致缺缺,“诚心与否,传闻也只是传闻,于新人而言,求一个好兆头罢了。”

沈烈略一垂眸,“传闻百千,一一做过,哪里只是为求一个好兆头。”

郑婉窝回他怀里懒懒接话,“那还是为什幺?”

帐外隐隐有晚风呼呼的声音,沈烈的声音向来会让人觉得有些凉。

平心而论,他并非是能称得上温和的人,与他最为契合的,恰恰是与温和全然相反的概念。

沈烈从来是锐利冷漠的。

即便是现在,纵然郑婉自觉沈烈对她多番放纵,他也的确并未表露出过什幺陷情的失常。

但或许日转星移,他也总归是有些转变的。

好比现在,耳畔的声音带给郑婉更多的,是让人莫名松懈下来的平静。

他淡淡答,“或许是展现一个人能为这姻缘付出的最大诚意。”

不信鬼神的人虔诚跪拜,不通情缘的人字字斟酌。

一件一件如稚齿小儿般慢慢往下做,大约也有对日后坎坷不屈其志的最大决心。

郑婉一顿,擡眸,沈烈的视线焦点没有什幺特殊的东西,只有两人懒懒交叠的手,和不远处冒着煦煦热气的暖炭炉。

明明是刚听来的习俗,他却仿佛懂得很多其中的意义,“人生数十载,任谁也知不会一帆风顺,争吵离心,起起伏伏,说来不过是匆匆寻常。但无论日后如何,结亲之日,大约都是期望着能相守到老。情爱说来飘渺,捉不住看不清,不妨就寄托在这些繁琐旧俗上。冗杂琐碎也好,惹人发笑也罢,有这些为证,至少在那一刻,是真心祈盼着能结发情深,两厢不疑。”

郑婉怔了半晌,随后轻笑道:“说了这幺多,若中道离心,最后也不过是一场空。那时的情深再笃,与空谈又有何异。”

沈烈却轻飘飘道:“人活于世,何止感情易散常弭,万事一瞬握于掌中,也难保到头不过雾散。许多事,经营在人,成败在天。计较太多,不过徒增烦忧。人既有灵,能被人窥探到的每一个瞬间,亦得以固化在记忆中珍留,并非时过即消。世事匆匆,拥有过一瞬间,其实已是难能可贵。”

郑婉不言。

真心难得,但也难得真心。

沈烈所言并非全无道理,只是这世上又有几人能不掺杂利益算计,全凭真情。

高门大户结亲为巩固家族门楣,平民百姓结亲为传宗接代,皇宫佳丽三千,也不过皇帝图色,妃嫔图位,各取所需。

就像她,此时此刻,根本并不单纯。

于是沈烈这一颗心,她有时静观,也觉无所适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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