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老诸侯们是非常害怕殷商王族某些特殊能力的。
只是年轻的世子们没领教过,会怀疑年轻的女君主到底有什幺本领能统治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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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受想。
天亮时,梦就该醒了。
进来的侍从们低眉顺眼,他们快速安置好硕大的浴桶,注满热水。
氤氲的热气在帐篷内弥漫,稍稍冲淡了先前的腥臊。
他们不敢多看榻上一眼,完成工作后便屏息凝神地退了出去,帐内又只剩下两人。
姬发将她打横抱起,走向浴桶。
殷受浑身酸软,任由摆布。
热水包裹住身体,她轻轻喟叹了一声,然后趴在浴桶边缘,连一根手指都不想动弹。
温热的水流按摩着酸痛的肌肉,隐秘处的胀痛不适也稍稍舒缓了。
她闭着眼,身后坚实的胸膛贴靠过来,水流荡漾,他将她圈在怀里。
一只大手抚过她的肩颈线条,然后自然而然地滑下,复上她一侧布满指痕的胸乳,揉捏把玩。
殷受蹙眉,拍开他作乱的手,声音讥诮:“洗什幺?洗干净是要吃吗?”
她侧过头,湿漉漉的发丝贴在脸颊。
在对方眼中,她的眼尾还残留着激情的红晕和未干的泪痕,眼神却已恢复了惯有的傲慢。
姬发就势环住她的腰,将她更紧地压向自己。
另一只手掬起热水,淋在她光滑的背脊上。
他的嘴唇贴近她的耳廓,“现在这一切都是假的吧?”
殷受耳根一热,她感觉到身后某个稍事休息却依旧存在感十足的硬物,正抵着她。
“什幺真的假的。”
“我是说,现在发生的一切都是假的。”
殷受水下摸索着,拽住姬发的阳具,握紧手指,沿着脉络上下滑动:“你硬了,这也是假的?”
姬发猛抽了一口气,抓住她作乱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
“说不定连我都是假的呢?”
殷受吃疼的蹙眉,试图抽回手,却徒劳无功,“为什幺这样想?”
“因为我记得……我第一次见到你,你就是这个年纪。”
他的手臂箍紧她的腰,将她牢牢困在怀中,“如今我三十了,鬓角已有初生的白发,你呢?你的容颜、你的身体……甚至连这个淫荡的样子,都没有一丝一毫的改变。”
殷受闻言,几乎要笑出声来。。
姬发感受到了怀中娇躯抖动,“怎幺?被我说中了?”
殷受放松身体,甚至故意向后靠了靠,感受着灼热的硬挺,哼笑:“观察倒仔细。既然你发现了破绽,那我把你的父兄还给你好了。”
话音未落,变化已生。
木桶的实感消失,冰冷的水从四面八方涌来,瞬间将两人吞没。
他们竟从温暖的帐内,坠入一片无垠水域。
天空漆黑如墨,道道惨白的闪电撕裂夜幕,映照出滔天巨浪。
雷声轰鸣,震耳欲聋。
狂风卷着冰冷的雨水和浪花,抽打在姬发的脸上,生疼。
殷受却像条人鱼,在水中一个灵巧的翻身便挣脱了他的怀抱。
水流赋予她非凡的速度。
她转头看了姬发一眼,然后猛地一摆腿,瞬间钻入深不见底的黑暗水渊之中。
“殷受!”
姬发惊怒交加,却呛进一大口冰冷的河水。
他水性虽不差,但在狂涛骇浪中,简直如同一片落叶,只能勉强浮沉。
更别提追上那条“人鱼”了。
他奋力划水,但巨浪劈头盖脸砸来,视线被完全遮蔽。
又一道闪电亮起,惨白的光芒照亮了空茫的水面,除了翻滚的黑色浪涛,哪里还有殷受的踪影?
她逃了?
一定要抓到她!
姬发徒劳挣扎,力量正迅速流逝。
就在体力彻底耗尽前,一只有力的大手抓住了他,奋力将他从浪涛中拽出。
“咳!咳咳咳!”
姬发趴在船板上,剧烈咳嗽的同时,呕出大量的水。
冰冷的雨水密集地拍打在他身上,但身下的摇晃感变得相对平稳可靠起来。
他在一条船上。
“发弟!没事吧?”
一个熟悉的声音在他头顶响起。
姬发擡头,雨水模糊了他的视线,但他依然清晰地认出了那张年轻俊朗的脸。
“兄长……?”姬发怔住了。
姬邑递给姬发一块粗布,擦拭脸上的水渍,随即望着阴沉恐怖的天色和依旧汹涌的河面,语气带着后怕:“这下怎幺跟君父交代?”
姬发茫然地接过布,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颊。
触手所及是一片光滑,没有经年征战留下的风霜与胡须。
他又转头看向姬邑考,兄长也是同样的样貌。
先前的一切:朝歌城的火光、妖冶的暴君、军帐中整晚的征服。
所有的激烈、血腥、炽热、痛苦,都被冰冷的河水彻底冲刷了,流向远方,再也抓不住具体的形貌,只剩下一些混乱的情绪压在心口。
“我……”
姬发张了张口,脑子一片混沌,只觉得头痛欲裂,“我没抓住她。”
姬邑拍了拍他的肩膀:“这幺大的风浪,是谁也想不到的事。”
今日,君父续弦。
他们的生母,那位温柔坚毅的大邑商公主,在去年因病去世了。
为了维持西岐与殷商之间的联盟关系,高踞朝歌王座之上的商王殷启,决定再度联姻,又将一位王室公主:他的妹妹送来了西岐,嫁给他们的父亲姬昌作为续弦正妻。
今天正是那位新母亲抵达西岐的日子。
兄弟二人奉君父之命,在渭水之畔迎接她。
不料渡船行至河心时,天气骤变,狂风呼啸,巨浪滔天。
混乱之中,公主掉落船舷,落入水中。
姬发当即纵身跃入。奋力向她游去、
几次触碰她的衣袂。
可浪头一个接一个打来,她不见了。
接下来,兄弟二人都沉默了,任由雨水冲刷。
迎接的队伍乱作一团,其他的船只还在附近水域徒劳地搜寻呼喊着,但谁都知道希望渺茫。
他们不仅未能接到新母亲,反而可能迎来她的死讯。
这该如何向君父交代?
这场联姻,伊始便蒙上了如此不祥的阴影。
西岐与朝歌之间那本就微妙的关系又将走向何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