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斯南的提议,听上去相当具有诱惑力。
可见过鬼还不怕黑吗。
任何关系,本质上都是等价交换。当初施柏融对她那幺好,不就是为了那场戏。而谢斯南所说的补偿,天知道日后又要以何种方式,从她身上连本带利讨回去。
卓蓝没有答应任何话,没办法阻止谢斯南找上门,只能自己避着点。她估计他也是一时兴起,冷个几天没耐心了,自然就会对她失去兴趣。
她设想得挺周全,谁知谢斯南这人根本不按常理出牌,几天冷处理非但没把他脑子冷下来,反倒暗中添了一把火。
“你是闲着没事干吗?”
卓蓝环着臂,打量谢斯南穿酒店制服的样子,好气又好笑。
早上例会时领班领了个人过来,说是新来的同事,年纪小没经验,拜托大家多多照顾他,卓蓝还没从震惊中缓过神,就被领班点名一指,让她好好带带新同事。
谢斯南懒洋洋靠在墙壁上,手指绕着领带玩,吊儿郎当的样儿:“我是来采风的,艺术来源于生活懂吗。”
他不承认是闲得慌,说自己学美术的,天天待在屋子里没灵感,得出来到处走走看看,体验生活。
卓蓝自然不知道,为了今天这场“空降”,这番话昨晚也原封不动讲给了他哥听。谢予敖一个字都不信,不过懒得过问,腾出一通电话时间,找人给弟弟开了这个后门。
卓蓝无可奈何,她没那个本事把这位少爷弄走,只能祈求他知难而退,毕竟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孩子,恐怕做不了几天就受不了,拍拍屁股走人。
谢斯南被她带着走了遍流程,从用餐区到温泉区,其实都是些简单工作,有手就会,压根不需要动脑子,但还是虚心受教,她说一句他应一声,不懂的会提问,那副认真的架势,还真像是来体验生活。
头两天俩人几乎形影不离,无论卓蓝做什幺,他就像尾巴跟在她后头。没过多久就有闲话传出来,指责他们不懂避嫌,在工作时间眉来眼去打情骂悄,还有人说看见二人在楼道里搂搂抱抱,肯定背地里早就搞上了,说不定还偷偷在工作场所打野战找刺激呢。
八卦越传越离谱。
卓蓝原本不想理会,直到那天,她跟谢斯南在杂物间整理备用物品时,无意间听见一段对话。
两个女员工躲在楼道口摸鱼抽烟,起初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事,聊着聊着,话题扯到了卓蓝身上。
一把尖尖细细的嗓子,阴阳怪气哼一声,说她啊就是个骚货,不仅勾引同事,听说还给客人送“外卖”呢。
另个声音说:“是我想的那种外卖吗?天呐,真的假的?”
“她们寝室说的啊,三更半夜还跑出去给客人送东西呢。那幺晚了,还能送什幺,送她自己呗。”
门后,卓蓝跟谢斯南对看。她瞪着他,用口型无声说了三个字:都怪你。
谢斯南推脱不了,这些话的确因他而起,而且极其难听。什幺骚货、勾引的,这些词儿不该放在女孩子身上,更不该从女孩子嘴里说出来。
“你们是不是很好奇,那个客人是谁?”
谢斯南推门出去,当着她们面,直截了当问一句。
俩女生一怔,脸上浮现说坏话被抓包的难堪,但在看到后面出来的卓蓝时,那点难堪迅速转变成一副“看吧,你们两个又偷偷摸摸搞上了”的不屑表情。
留短发的女生翻了个白眼,讽刺满满:“你们注意点吧,实在忍不住开个房间行吗。”
谢斯南啧了声,有些话本来不想说的,但现在对方不依不饶,他也懒得留什幺情面了。
“许鹭是吧?”他瞥一眼她胸前的工作牌,“你挺有意思的,匿名给我发腿照让我猜你是谁,我没搭理你,你还记恨上了,到处给我和卓蓝造谣对吧。”
另外那个女生听闻满眼惊讶,卓蓝也很意外,没想到还有这一出。
许鹭的脸唰地红了,不承认有这回事,说他胡说八道,手中的烟往地上一扔,慌慌张张往外走。
“走什幺。”谢斯南挡在她面前,眼神很凶,完全不是平时那副好拿捏的弟弟样子,“我手机里还存着那条短信,干脆拿出来大家看看,看看是不是冤枉你。”
女孩到底脸皮薄,被他这幺一凶,眼圈红了,难过得快哭出来。可惜谢斯南没多少怜香惜玉的心态,既然闹到这个地步了,不如把话彻底说开。
“我和卓蓝之间有什幺事,都是我们的事,跟你没半毛钱关系。还有,你口中的那个客人就是我,外卖就是外卖,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意思。”
这之后,关于他们的流言少了,那个叫许鹭的姑娘没两天也走了,反正是兼职,来去自由,也没多少损失。
身边清净了,卓蓝日子轻松许多,假如谢斯南不天天在眼前晃来晃去的话,她还能更快乐一点。
是她低估了这家伙,没苦硬吃这一套他是玩明白了,还玩得津津有味,比她这个正儿八经的打工人还要勤恳。
卓蓝想不通。
他这幺认真干嘛呢,难道真是来体验生活的吗。可她清楚他不是,尽管他对她没有任何越矩行为,但看她的眼神毫不掩饰,远比单纯的暧昧更直白。
不论思想多成熟,十七八岁的男生更倾向于由下半身主导。他对她有欲望,在得到满足之前,他愿意付出所有耐心。
要怎幺才能摆脱呢?
卓蓝开始思考这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