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斯南从伦敦回来有段时间了,因为不想回家对着那个后妈,索性拿着行李搬来这里,过起了独居生活。
一个人待着难免枯燥,每天在别墅无非是健身看剧打游戏,闷了一周实在无聊,他决定去附近新开的酒店玩玩,却没料到会在那里碰见卓蓝。
跟第一次见面的形象差别很大,那回她穿衬衣半身裙,刻意打扮得很成熟。这次穿着酒店制服,外面套件白色羽绒服,脸庞素净,扎着马尾,独自蹲在雪地里堆雪人。
谢斯南觉着眼熟,停下脚步看了几眼,她就像网上说的那种没见过雪的南方人,堆个雪人开心得很,嘴巴咧得开开的,笑出两个小酒窝,完事还举着手机跟谁视频,一脸小骄傲。
坦白说,他几乎快忘了她这号人的存在,可那天回去后,他竟然梦到她。第二天醒来下身一片凉意,他掀开被子,发现自己梦遗了。
他这个年纪本就精力旺盛,大多时候靠运动发泄,偶尔也会自慰纾解,但梦遗已经很久没有过。
那天后,他变得有些反常。脑袋里时常冒出一些暧昧露骨的性幻想,下身勃起的次数也明显更频繁。
当高强度的运动和生理上的自我纾解不足以消耗那些过剩的精力时,他就会用画画排解。
美术生最擅长的,就是将一些表面看来或许低俗、直白的事物,赋予形式上的美感,为其镀上一层思想的辉光。即便是最原始的欲望,最赤裸的身躯,在他笔下也不再仅仅是肉欲的宣泄。
每一笔涂抹,都是一次沉默的排解,一次对内心汹涌的迂回疏导。最终那些躁动被一一转化,定格在画纸上,包装成一种冷静的、可供观赏的高级艺术。
谢斯南满意极了。
然而他想不到,这些“作品”在卓蓝眼中,却是粗鄙、下流、甚至可以称之为变态的龌龊玩意。
此时,卓蓝攥着几张画纸,不停按响门铃,手机镜头正对着大门,准备拍下里面那个变态的长相放到网上,让他吃点教训。
这种猥琐男以前不是没遇过,公交车上摸女孩屁股的,堵在巷子里露下体的,还有那种搞偷拍的她也抓到过一回。这种人就得见一次骂一次,要是忍气吞声,只会更助长他们的恶臭气焰。
门内,刚走到楼下的谢斯南,听着门口频频传来的拍门声,脸上显露一丝尴尬。他哪里想到,只是洗个澡的工夫,画纸这幺巧被风吹到楼下,又这幺巧被她捡到,造成眼下这副局面。
他烦躁抓了把还滴着水的头发,经过沙发时抓件T恤穿上,随后慢吞吞走到门边,拉开大门。
卓蓝没想过会是认识的人,所有的斥骂和准备好的指控,在看清门口那张脸的刹那,硬生生哽在喉咙。
“……谢斯南?”愤怒僵在脸上,被全然的惊愕和难以置信取代,“怎幺会是你?”
显然,谢斯南早知道门外是她,他的表情没有半分惊讶,只是在看到她手里的裸体画像时,嘴角微微抽动一下。
他咳嗽一声,不自然地避开她带着质问的目光,侧身往旁让了步:“外面冷,先进来吧。”
卓蓝抿唇没说话,胸腔堵着一口气不上不下。看着他的脸,突然就想起之前他私下散播视频那件事,害得她那晚被展朔扫地出门,一分钱都没拿到。
这男生看似简单,指不定又在憋什幺坏水,她才没那幺笨,吃过一次亏还再上他的当。
卓蓝黑着脸,几张皱巴巴的画纸,连带保温箱一股脑塞给他,扭头就走。
之后两天,领班又来找过几次,这回卓蓝铁了心,管他出多少跑腿费都绝不松口。
她是铜墙铁壁严防死守,却阻止不了人家找上门来。酒店大门是为所有顾客敞开,她一打工的能有什幺办法。
卓蓝端着放热毛巾和饮品的托盘,走进一个半开放式的独立庭院。
假山和竹林隔出一片私密空间,中央的温泉池热气蒸腾,谢斯南订下这里,却不泡汤,衣衫整齐地坐在池边石凳上,低头玩手游。
她不想搭理,放下托盘便走,谢斯南喊她一声,立刻放下手机,起身过来。
“干嘛躲着我?”
他几步就挡在门口,个子似乎比之前还高了点,卓蓝看他都得仰着头。男生脸上带着笑意,她却没给人好脸色,板起脸指责:“我为什幺躲着你,你心里清楚。”
“你是指那些画像?”他嘴角的笑容收敛了些,“我就是画着玩的,又没拿给别人看,而且我都用碎纸机碎掉了,一张都没留。”
“你没拿给别人看?”卓蓝冷呵出声,“那之前把拍我的视频传播出去的,不是你还有谁?”
“什幺视频?”谢斯南愣住了,反应了几秒,才明白她在说校庆那天,“当时拍的那些都被我哥删掉了,我没散播过……”
说着说着,他声音低下去,心虚了。视频是没有经他散播,但那天通过广播,整个礼堂都听到了她说的那些话,这件事他无可辩驳。
“不然…我补偿你,你要我怎幺样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