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贺新凉

电影剧情严格遵循我的构想,在一点点推进。

我看得有些困,眯眯眼,瞥见妈妈正看得入神,灵动的眸子荡漾着水波,绝美的侧颜勾勒出弧度,宛如归鸿剪影而过,在云中划出痕线。

我厚着脸皮贴上去,脑袋倚着妈妈的脸蛋,软软的很舒服。妈妈应势搂紧我,此时画面中鬼魅四伏,男女主也如我们一样相依偎。

电影不长,也就一百分钟,杂糅了些《三言二拍》和《聊斋》的小元素,剧情紧紧凑凑的,倒挺能抓人眼球。

“妈,妈?”

屏幕上滚着制作组名单,我无聊地打了个哈欠,发现姜清瑶眼睛瞪得大大,一直没有回神,雪白的肌肤都寒了三两度。

“哦哦,电影放完了呢。修齐不怕不怕,妈妈在,妈妈在的。”

“嗯。”

我心里暖暖的,今晚的信息量过大,我真的需要时间去归整。

我抱着妈妈亲了两口,离了房间。

不知不觉,天色已深。今晚格外静谧,本该凄切的寒蝉歇了嗓,檐水穿墙,依稀间几声淅沥轻轻响,好一场秋凉。

窗外见不到点亮夜色的灯光,只寻得寒星几点,点缀着房中一对璧人。

我匆匆洗漱,醒了脑子,拿着妈妈送的餐霞,学着她的样子舞剑,却怎么也划不出妈妈那般风雅天成。

放下剑自嘲地笑笑,我立在客厅,脑中闪着之前电影的一些画面,学着里面道士的样子,背起手在后面装模作样画符。

现实中要是也有符篆就好了,那样就能寻着妈妈的回忆,挽下将倾的庙宇了。

我收了黯淡的心思,一招一式,一板一眼,温习暑假时学的军武。

天下武道源流自同,刀枪斧钺剑戟叉,俱是一家。

不知过去多久,今天放学时记下的几道题目也在脑海中算尽,我这心分二用的能耐越来越哈人了。

正得意着呢,突然主卧里一声尖叫,勉强分辨出内容,妖魔鬼怪什么的……

妈妈?她不会真怕鬼吧……

我懊恼地拍拍脑门,瞬间编织了个双全法,推门而入。

“啊!不要!”

姜清瑶惊骇的惨叫险些让我破功,太可爱了呀。

“妈,我睡不着,我怕……”

声音甜的腻死人,我做出一副梦中惊醒的样子,自己揉红了眼眶,活像是外出挨了揍的猫咪回窝乞求老猫的照拂。

“修齐?上妈妈这来。”姜清瑶直了身子向我招手,她身上覆的薄被下滑了一截,露出鹅颈下白皙的雪肌,可惜她身着保守的睡衣,看不见更多。

我快步爬上妈妈的床,钻进被窝。

妈妈身子都在发颤,往日粉嫩透红的脸蛋如今白得发死,漆黑的眸子在眼眶中惊恐地抖着,妈妈是真怕鬼啊。

“妈,我好怕。”

“宝宝不怕,妈妈在呢,那些都是假的,妈妈保护你。”

姜清瑶突然搂紧我,小巧的手掌明明刚才还在颤抖,现在看上去却那么坚定。她那指甲借着从帘缝渗入的月光,幽幽地反着莹白。

“睡吧修齐,乖,今晚就在妈妈这睡。”

“嗯。”

我自然是睡不着的,倒是姜清瑶很快就响起细细的呼吸声,她吓坏了。

妈妈蜷着身子缩在我怀里,眼皮闭得死死,睡衣肩带都因为惊恐而抖落一条,泄出满屋春光,可惜乘着夜色看不清。

我怜惜极了,替妈妈拉上衣服,就要下床回屋。

“修齐……别去,外面危险……”

妈妈醉在梦中,感受到我的动静,立刻喃喃低语,我不敢乱动,乖乖缩回去,抱着妈妈浑成玲珑的睡躯,快要压不住枪了。

这个女人从来不把我当男人看,明明自己怕的不行,还是不顾一切来保护我。

我……我实在要忍不住了,她真不知道青春期的男生火气有多浓厚嘛。

我清楚地知道自己有多幸福,可还是委屈得要死。

其实,妈妈的身子对我来说不过唾手可得,处处都是机会。

借着妈妈不慎强上,然后卖卖惨发发誓赖赖皮拉拉手,早晚能收入胯下。

可这又算什么呢?

不过是仗着妈妈无限的宠溺发泄我心中的不堪罢了,不过是借着爱的名义宣泄我可耻的欲望罢了,不过是将妈妈对我的爱化作刺向她的刀刃罢了。

这样的妈妈,这样过尽千帆依旧爱我如初阳的妈妈,我怎么忍心为她再添哪怕毫厘的新伤呢。

其实我的畸恋从一开始就不该出现,只是借着心中顽固的侥幸和妈妈的宠爱,一路到了今天。

断了吧,李修齐,你不能伤害她,你明明可以以儿子的身份陪她一生,陪她赚钱养家,练剑习武,到了万事俱备,再上紫清光复剑阁,那样妈妈会一直开心吧,那样的浪漫一点也不逊色兴复汉室还于旧都吧。

够了。

我双眼模糊,泪水一股股流下,真不是因为放下乱伦之情,而是病突然发作,痛的我泪腺崩了。

不忍心让妈妈醒来担忧,我仗着心理素质强硬吃病灶。

搞不明白,以前在妈妈身边不思考不也没事嘛……

挨了四五分钟的剧痛,我在脑海中拼命下棋,丢了半条小命勉强缓过来,拂去泪水。

怀中玉人祥和静安,悦耳的呼吸声如天色白茫茫,一片片雪点下大地,真干净。

我爱惜地揉着妈妈的头发,心中不停默念最后一次,俯身帖耳吻住妈妈薄凉的粉唇,一点点泪水划过。

对不起,妈妈,以后不会再这样了。

迷蒙中窥见妈妈眨了眨眼皮,调皮的嘴角翘了翘,我无心去想,沉沉睡去。

……

第二天蒙蒙亮,厨房里响起噼里啪啦的爆炒,我睁眼一看,身上的衣服换成了新的,原本妈妈的枕头上堆着我的外套。

叮咚~

信息提示声打碎静谧,是妈妈的手机。

“妈!你有……”我下意识喊了一声,没忍住瞥一眼,绿企鹅的消息,是个妈妈备注为“江厅长”[1]的人,似乎不是正常的厅局级干部,职业风浓厚。

两人很少对话,寥寥几句时间地点活像是地下党接头。

我倒不会一股热气上涌冲昏脑子就去怀疑妈妈,她明显长期没有性生活。

再者,妈妈那么爱我,怎么会呢。

就算她真打算结婚,又该我什么事呢。

妈的,有些事就是不能多想,自找难受真是贱呐,明明都打算放下了。

心情突然糟糕起来,默默穿好衣服洗漱干饭,乘着妈妈格外深情的注视踏上返校的脚步。

只过去一天,却像是走了好远的心路,仿佛是从梵蒂冈一路走上乞力马扎罗山,再回头看着熟悉的黑路白楼碧瓦青砖,别是一番滋味。

班级里书声琅琅,走廊灯火通明赛过日光,也不怕浪费电,白花花的银子这么泼洒,没准这里面还有妈妈交的税呢,造孽啊。

心中暗暗吐槽,我放下书包倒头就睡,没多久班级噪声陡然变大,我知道是小惜月来了,装模作样立起身子读书。

今天祝清欢有事请假了,少了小百灵在旁吵吵闹闹,做题快了不少,只是多少有些无趣。

一如既往磨蹭到放学,今天不急着回家,和清寒姐约好了去打球。

这回我走得快,高中部才刚放学,顾清寒踩着秋色,校服拉到顶也掩不住身段的浑成玲珑。

“姐。”

我拉着姐姐的手,细细嫩嫩的水豆腐一样,怎么打球那么强,真是的不科学。

“今天这么丧?失恋了?对姜姨表白失败了?”

清寒姐一贯的开口吓死人,不是我说她到底是推理的还是瞎猜的,这特么开了吧,一句话虽不中亦不远,神人。

“没有,都没开始呢,我自己放弃了。”

姐姐真好啊,离了她我还能对谁倾诉。

“嗤……不信。”

清寒毕竟不是我妈,她才懒得惯着我,纤纤玉指反戳我手心,简直是在点着我的虚伪。

“姐你别说了,咱打球去吧,这几天都没咋动,骨头闲的发疼。”

我捏住清欢乱点的手指,她指尖有点凉,大概是因为秋天吧。

“嗯。”

姐姐轻点螓首,发丝如瀑散在空中,最是迷人发上香。

远远望见,前往球场的辅路上压着三个男生,手持球拍气场不善,一幅来者汹汹的架势。

他们看到我和姐姐处得亲密,远远地吵嚷起来,看着嘴形不像好话。

这剧情闹麻了,又来这出?

“三只苍蝇。”旁边的清寒肉眼可见尴尬,红唇亲启。

“姐?”

我眼中挂着问询,姐姐轻轻点头。

我瞬间意会,掰掰手指,提前取出网球拍做好准备。

这球拍柄足够粗,用来打架的话,在体育用品里也就逊棒球棒一筹了。

“肏你妈!你离顾清寒远点!”

为首的男生上身校服下身短裤,露出的小腿上斑斑点点看着恶心人,和他那狗嘴一样,他旁边两个小弟看上去就狗腿,矮矮怂怂的。

青莲这城市文明建设还得加强啊,那群狗官怎么治理的。

我心中暗暗吐槽,提起球拍斜指对面三人。

“我给你们一个机会,为刚才的话道歉。”

寒风晃动枝丫,抖散枯叶。萧萧落木下,只见少年冷冷对峙,在对面三人嚣狂笑声下依旧平淡,远处黄叶点地,作声莎莎。

[1]江厅长:某位前文中出现的角色的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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