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渐起亮,远处泛起鱼肚白。
王城的街道上,早市雾凉兮兮。
士兵们踏着整齐步伐,众口哈着热气,由丞相司徒空带队,骑马走在前面。他们有序地在街道上穿行。旁边的商贩们,见之避让。
士兵们不是在操练,而是去抄家。
就在昨晚,司徒空在家中睡觉,忽有一支利箭射入窗户,钉在床柜上。司徒空惊醒,当即唤护院去追,可是那贼人早已经逃走了。
等司徒空回过神来,才发现箭矢上钉着信封。于是,他把信封取下来阅览,发现信封竟然是女武神与她母亲澹台夫人的来往密函。
上面写道:
母亲大人安好?
女儿近来诸事繁忙,不能为父亲悼丧。
然,父亲已是出家之人。
希望母亲节哀,不要过度悲伤。
此次回信,女儿有要事相求。
鉴于朝堂失信于女儿。
女儿亦不愿再为朝堂卖命。
由此,女儿已决意归顺金国为将。
但为防朝堂报复。
求母亲轻车简行,来东海相见。
希望母亲不要声张。
此信,看完即焚。
司徒空看完信里面的内容后,气得就要摔杯子。
可是,转念一想,又笑了出来。
也不管这信里面的内容是真是假,女武神总算是露出狐狸尾巴了,那自己就有治她罪的理由了。
反正,在这朝堂之上。
司徒空说一,别人不敢说二。
就算有人说二,那也是女王说二。
不过,这也是司徒空顾及女王的面子,才允许女王说二的。如若不然,司徒空有的是办法整治女王。因为,他手里还握着兵权呢。
所谓三司掌印,是三司共掌兵权。
三司听谁?还不是听丞相的?
所以,天还没亮的时候。
司徒空就去调兵了,他也不去向女王汇报了,直接调拨几百名甲士招摇过市去抄家。
***
这边,武戍刚起床,懒懒地打着哈欠。
床上躺着的两人,都没有睡好。
房间里还陈留着昨夜的气息。
凌玉若也不睡了,她揉了揉眼睛,起身披了件衣裳。继而走到窗台边,把门窗推开。
清晨的冷气,驱散了室内的浊气。
该是立秋了,外檐上落了一层霜。
武戍打了一个冷颤,从被窝里探出头,说道:“你起这么早啊,不再睡一会儿么?”
“还早呢?”
凌玉若没好气道。
她以花信少妇的身姿背对着武戍,自顾自摘下灯盏罩子,清理着昨夜未燃尽的油脂蜡烛。
而对于昨夜武戍说过的梦话,她只字不提。
遂道:“还不起来了?”
不得不说,凌玉若心里能装事儿。
武戍也不清楚自己昨晚都说了什么,本想再睡一会儿呢,见凌玉若都起来了,他自己也不好再赖床了。于是掀开被子,准备起床。
凌玉若也在这个时候清理完灯盏。她走过来,拿起架子上的衣服,开始为武戍穿衣。
武戍如常伸展着自己的双臂。
让凌玉伺候自己穿衣。
凌玉若也如常揩武戍的油。只是,这次她没有挑逗武戍的乳头,而是直接把玉手伸进武戍的睡裤里面,轻轻地帮武戍撸弄着鸡巴。
“嗯~哼~~”
武戍闭着眼睛、沉吟着。
觉得很舒服,诚是裤裆里的这只玉手很会把握分寸,比烟云楼里的女老板还会撸鸡巴。
也或许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凌玉若相对武戍来说,是比较亲近的女人,所以武戍会觉得凌玉若撸得舒服吧?
可舒服是舒服了,鸡巴却不硬。
这可就有点丢人了昂?
武戍眉头紧锁,气沉丹田,努力控制着自己的鸡巴在凌玉若的手中频频伸头,心里呐含着:硬起来,快硬起来,快给老子硬起来!
似乎是听到了武戍内心的呐喊。
“算了,不用勉强了。”
凌玉若面色沉静,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她把自己的手从武戍裤裆里抽了出来,也不再继续撸弄他了,说道:“我为你穿衣服吧。”
按惯例来说,昨晚两人没有做爱。
那清早起,武戍应该补上的。
这是两人早已达成的默契。
可是,武戍昨晚没有与凌玉若做爱,今早起面对凌玉若的试探索求,鸡巴却没兴趣。
怎么回事?
武戍突然想起了司寇霞,昨天在城楼里和她操了大半天的逼,把精液全都射进她的屁眼里了。那这清早起,可不就没有精力了么?
“抱歉,呵呵~”
武戍尴尬,不失傻笑地说道。
对此,凌玉若没有说什么。
她只是帮武戍轻轻整理着交领衣角,同时不动声色地说道:“你若是没有钱花了,就告诉我,我去账房,给你取银子,知道么?”
武戍挠了挠头,觉得很奇怪。
以往在这个时候,凌玉若是绝对不会主动问自己花费情况的。
因为,她给自己的钱绝对够用,于是说道:“哪能呢?昨天你给我的银子,让去给狗儿说亲,那不是人家瞧不上狗儿嘛?所以你给的钱也没花,我现在够用!”
“喔,是么?”
凌玉若明知故问道。
“是呀!”
武戍这样回答道。
很显然,武戍没弄明白凌玉若为何这样问自己,也不清楚自己昨晚到底说了些什么?
而凌玉若,她又听到了什么?
武戍心中不由泛起嘀咕来。
再后,两人就不说话了。
凌玉若帮武戍穿好衣服后,她自己也洗漱打扮了一番。然后,两人就一同走了出去。
…
外面有些清冷。马管子和老李头照常站在院落里等着。只是,这次老李头没带狗儿。
他见武戍和凌玉若从房间里来,赶忙上前一步哭诉道:“爷,夫人,狗儿那小子今清早跑出去,说是去打群架,您快救救他吧!”
凌玉若问:“和谁去?要打谁?”
老李头见夫人这么关心狗儿,本来哭诉的对象是武戍,现在又转向凌玉若说道:“狗儿是和春虎一起去的,他们又叫了几个小子,说是去打蹴鞠的那几个小子。”说完,再次对凌玉若求道:“夫人,您认识人多,您快去找人帮帮狗儿吧,我可不想狗儿有个好歹啊!”
凌玉若是认识人多,可这种事情,她也不好抛头露脸去求人。只好看向身旁的武戍。
武戍还以为多么大不了的事呢?
不就是打群架嘛!
自己小时候在宗门里,可没少和师弟们打群架。
那都不叫事儿,小孩子们打架,是家常便饭,只要不打死人就行,随他们去打呗!
说道:“那春虎也是长本事了昂,都学会打群架了。”最后来一句:“呵呵~爷没看错他!”
老李头一听这语气,心都揪死了,没好气道:“爷,都这时候了,您还说调侃话?”
武戍没心思管这种小事,也不想和老李头多废口舌。随后,摆了摆手,就出府门了。
…
离开府邸,大街上乱糟糟的。
原本空旷的官道上,突然来了一群身穿甲胄的士兵。
他们手持长戟,在丞相司徒空的带领下,纷纷来到女武神的府门前。
等待一声令下,士兵们蛮力撞开大门,随后鱼贯而入。
另有一部分士兵留守在外面。
这一幕刚好被武戍看到。
作为女武神的邻居,又是丞相司徒空的对头。遇到这种事情,武戍有必要问个明白。
于是走上前去,问站守的士兵。
“喂,你们这是干嘛呢?”
士兵神情严肃,撇了武戍一眼。
“奉旨抄家,快走开!”
武戍掏出身份腰牌,又问道:“爷现在问你话,你要老实回答。你们这是干嘛呢?”
士兵看到腰牌,赶紧站直身子。
“禀告长官,这是批捕令!”
武戍低着头,瞪大眼睛看向士兵递来的批捕令,只见上面写着:高涟钰世受皇恩,竟不思报效朝廷,意图反叛金国,特批捕全族。
批字:司徒空。
武戍挠了挠头,看完批捕令后,才知道女武神原来是叫高涟钰啊,可真是个好名字。
就是不知道,她长得如何呢?
“咳咳~”
武戍干咳两声,假装正经,说道:“此事非同小可啊。那女武神佣兵二十万,你们这样大张旗鼓地抄她家,就不怕她真谋反么?”
即便武戍不懂朝堂上的事情,那也应该明白,若是女武神真有意谋反,那应该在不惊动她的前提下,下旨诏她回来。
然后,再按个罪名逮捕她,而不是这样大张旗鼓地抄她家。
士兵没有再回话了。很显然,这种事情不是他能够决定的,他也只是奉命抄家罢了。
武戍叹了一口气。
不过想想也是,批捕人是司徒空。他之所以这样做,就是明摆着要逼女武神反叛呢。
武戍虽说是女王的亲卫长,但要论行政权利的话。在丞相面前,他就是一介小武夫。
根本就不够看的。
武戍自觉递不上嘴,把腰牌收起来后,就灰溜溜地走了。
只是,从昨天就缭绕在心头里的郁闷,到现在还没有驱散。
也不知道昨天那个小和尚,他说:澹台夫人需要自己搭救!
澹台夫人…她是谁啊?
武戍挠了挠头,想不明白这些事情,也没心情吃早饭了。于是,直接去城防巡视了。
…
清晨的街市上,士兵们四处抓人。
商贩的摊位前,客人都被吓跑了。
孟晚香正推着小车卖豆腐,他的丈夫高叔延在后面帮下手。至于他们的儿子,春虎却没有来,想必是清早起被狗儿叫去打群架了。
“卖豆腐~卖豆腐喽~~”
孟晚香一遍又一遍地吆喝着。
只是,今天的生意格外惨淡,鲜有客人来光顾。
好不容易有个客人来问价,却是东问西问什么也不买,似乎是为了躲避街上士兵的搜查,故意装作买豆腐的样子,不是真想买。
终于,士兵们注意到了这里。
他们来到豆腐摊前,拿出批捕令和画像对着那个假装买豆腐的客人仔细比照,发现不是他们要找的人后,生气地一把将那人推开。
随后,他们把画像和高叔延比照,发现他相貌符合,于是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小人籍名…高叔延。”
高叔延没见过这种场面,害怕地道。
“就是你,带走!”
士兵们确认无误后,当即就要抓人。
孟晚香丢下豆腐车,又擦了擦手,赶紧上前一把搀住士兵的胳膊,说道:“大爷,你们这是干什么呀?你们凭什么抓我丈夫呀?”
“放开,我们在执行公务!”
士兵强行推开孟晚香,并解释道:“高家意图谋反,丞相特批,株连九族。你家丈夫尚在五伏之列,九族之内,勿要再行阻拦!”
说罢,带着高叔延就离开了。
孟晚香瘫坐在地上,愣愣地看着士兵将自己丈夫带走。等回过神来后,她嚎啕大哭。
“呜呜呜…我该怎么活呀……”
“荣华富贵…没我们的事……”
“株连九族…却带上我们……”
“呜呜呜…天下好不公啊……”
远处,武戍正向这边走来。他大老远就听到有人在哭。等走近一看,原来是孟晚香。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谁死了呢?
于是走到孟晚香跟前,蹲下身子,伸出衣袖帮她擦拭眼泪,问道:“春虎他娘,你因为何事哭得这么伤心呀?你丈夫…他人呢?”
说起丈夫,孟晚香哭得更凶了。
不过见到来人是武戍后,她赶紧沾了沾眼泪,拽着武戍的衣袖求道:“爷,您帮帮奴家吧,奴家的丈夫…他被一伙官兵带走了。”
“这…因为啥啊?”武戍问道。
孟晚香这才说起缘由,她把从士兵口中获知的高家谋反一事说与武戍听。
然后,又把丈夫高叔延的事情说了一遍。
她说:她丈夫高叔延和女武神的父亲是同宗堂亲,都是开国王爷高怀德的后代。
只不过,她丈夫是非嫡系。
而女武神是嫡系。
虽说已经不亲了,但都没有出五伏,尚在九族之内。因此,士兵们就把她丈夫抓了。
听完讲述,武戍直拍脑门儿,没想到地位显赫的女武神,竟还有高叔延这个穷亲戚。
又听孟晚香说:高家上代有王爷和王妃头衔,只是与金国签订和平条约后,她们高家的王爷王妃头衔就被剥夺了,并降格为国公和夫人。
国公出家做了和尚,夫人则是澹台氏。
等等,武戍突然灵光乍现。
他回想起昨天那个小和尚让自己搭救什么澹台夫人,也是说王妃娘娘什么的,当时把小和尚撵走了。现在想想,原来是这么个事。
敢情这孟晚香的丈夫被抓、和澹台夫人向自己求救,以及高家谋反,都是一件事啊。
不过,这件事说好办也难办。
武戍没有办案权,若想解救孟晚香的丈夫和那个澹台王妃、亦或是调查清楚高家是否谋反一案,势必要去求那个城东诸葛夫人了。
关于诸葛夫人,武戍见过几面。
她是女王钦命的神捕司主事。
虽说,她也有夫人头衔,可她和澹台夫人不一样,澹台夫人是由王妃降格为夫人的,而诸葛夫人原来是武林中人,她是归顺朝廷后被封赏的夫人。
但这不是主要的。
诸葛夫人拥有先斩后奏、便宜之权,由她来调查这个案子,这是目前最好的办法了。
只是,诸葛夫人除了神捕司主事,另外还有一个官职,那就是朝廷蹴鞠队的女教头。
武戍既然决定管这件事,那城防就可以先不用去了。遂把孟晚香扶起来,告诉她说自己会想办法将她丈夫救出来,叫她不要担心。
旋即,就准备去蹴鞠场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