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话一落,季靳白的背影果然僵住了。
昏黄的灯光下,能看到他肩胛骨的线条绷紧,宽肩几乎覆盖了大部分的光线。
几秒钟后,他缓缓转过身。
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眉头锁得更紧,眼底那片琥珀色似乎沉郁了些,像凝了霜。
他抬手,拿开了那块擦着她头发的毛巾,随意地搭在旁边的椅背上。
“栾芙。”
“……我不是什么好人。”他启唇,目光直视着她,沉甸甸的,“昨晚的事,我很抱歉。但那是意外,是无心。”
“但你现在要看的……不一样。”
“那种东西,”他移开视线,侧脸线条冷硬,“会吓到你。”
这是他第一次,如此明确、如此强硬地拒绝她。
栾芙被他这一连串的话砸懵了。
不是好人?无心之举?会吓到她?
他这是什么意思?觉得她只是骄纵任性,不知天高地厚,所以才用这种为你好的口吻来敷衍她、拒绝她吗?
他凭什么觉得她会害怕?又凭什么……不听她的话了?
才第二天,才第二天而已!他就敢这样了?那之后的日子,她还能“拿捏”住他吗?
“谁、谁会害怕?!”她猛地站起来,声音有点刺。
偏偏这时外边传来的声音也跟着尖锐了起来,她憋红了脸。
“我看你就是不想听我的!就是觉得我娇蛮任性、无理取闹对不对?!”
“我告诉你,昨天的事情没那么容易过去!你看了就是看了!你说不是好人,那正好!我也不是什么乖顺的大小姐!我就要看!就要看回来!这才叫公平!”
季靳白垂眸,盯着她气急败坏涨红的脸。
耳边,隔壁那粘腻的撞击声和女人拔高的呻吟,还在断断续续地往耳朵里钻。像甩不掉的苍蝇,嗡嗡作响。
他很厌恶这种声音。
不是厌恶情事本身。
而是厌恶这种,不分时间地点、偷偷摸摸、仿佛带着腌臜水汽和泥土腥气的媾和。
那间废弃的老碾房,是村里那些不干不净男女默认的偷情地。声音传过来时,总裹挟着一种令人作呕的、心照不宣的肮脏。
可栾芙不懂。
她只会觉得,是他在忤逆她,是他在拒绝她大小姐的命令。
她气得眼睛都红了,像只被踩了尾巴、竖起了浑身绒毛的猫,张牙舞爪,却不知道墙那边正在进行着怎样不堪的勾当。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反应。
从昨天她踏进这个院子开始,某种陌生的、蛰伏的燥热,就悄无声息地在他身体里苏醒了。
今早一睁眼,薄被下便是从未有过的、胀硬的尴尬。他冲了很长时间的冷水澡,才勉强将那突兀的昂藏压下去。
他不明白。
她骄纵,麻烦,一身城里大小姐的坏脾气,动不动就使唤人、威胁人。和这个破败的院子、和他灰扑扑的生活格格不入。
可当她靠近,当她身上那股干净又甜腻的香气飘过来,当她纤细的手腕被他握在掌心,当她湿透的身子紧贴着他的后背……
那股燥热便会不受控制地翻涌上来,比隔壁那令人作呕的声音,更让他心烦意乱,也更让他……无措。
他看着她因为激动而微微起伏的胸口,看着她润泽的、一张一合的嘴唇,喉结微动。
……
于是,栾芙还是“如愿以偿”地看到了。
眼睛瞪得溜圆,瞳孔都缩紧了。
本能地想移开视线,可刚才叫器着“就要看回来”的狠话还烫着嘴,面子挂不住,只能硬着头皮,强迫自己盯着看。
男人腿间,居然藏着这么……这么恐怖的东西?
和她认知里模糊的概念完全不同。
不是画册上那种温和无害的线条,而是实实在在、充满侵略性的活物。
即便在主人明显克制隐忍的状态下,也依旧粗长得骇人,几乎能和她细白的小臂比一比尺寸。
颜色是少年人特有的浅粉,却干净得不见一丝杂色,只是上面缠绕着数道狰狞鼓胀的青筋,随着它不甘寂寞的轻微搏动而微微脉动。
它直挺挺地立着,顶端饱满的龟头甚至微微上下点了点,像是在向她这个陌生的“观赏者”致意。
更让她头皮发麻的是,那最顶端的马眼处,竟然还在缓缓渗出一点透明黏腻的水液。
“呜……”栾芙终究还是没扛住,低叫一声,猛地用手捂住了脸。
可手指又忍不住偷偷张开一条缝隙,从指缝里继续往外瞄。
震惊和恐惧压过了刚才的愤怒和骄横,她脑子一热:“你、你这么大……平时干活……不会、不会碍事吗?!”
季靳白的反应确实达到了她的目的。
耳根红得快要滴血,他偏着头,视线死死盯着墙角斑驳的阴影,没看她。
喉结剧烈地滚动了几下,声音沙哑得厉害,从紧咬的牙关里挤出来:“……平时不会这样。”
“它……会自己変小。”
“变小?”栾芙的好奇心不合时宜地被勾了起来,捂着脸的手又松开了一点,眼睛亮晶晶地盯住他,“那你现在让它变小试试?”
季靳白身体猛地一僵,脖颈的青筋都绷了出来。
“……”
他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后又睁开。
“大小姐,你已经看了几分钟了。”
半晌,他转过头对上她的眼,继续补充:“我昨晚,只看了不到一秒。”




